第二日。一大清早,鬱幽穀與言若初二人便如約同行趕往蘇州。出了客棧,見街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鬱幽穀喜上眉梢道:“言姑娘,今日這洛陽城內可比昨夜在下趕來之時熱鬧甚多。”


    “鬱公子,你很喜歡熱鬧麽?”


    言若初此句話倒是把鬱幽穀問住了。思襯許久,他才愣愣點頭道:“不算是喜歡熱鬧罷,隻是忍受不了冷清。”


    言若初看著他,不知如何接話,便在臉上露出一道淺淺笑容。她心想:“鬱公子生性開朗,喜歡行俠仗義,性格倒是與風吟哥哥有些相近,那風吟哥哥他喜不喜歡熱鬧呢?”想到這,言若初心中突生失落之感。原來,除了知道王風吟是花間派奚當歸老前輩的閉門弟子之外,她對王風吟幾乎是一無所知。


    “言姑娘,你怎麽了?”


    “沒什麽!”言若初臉上仍帶著淺笑。頓了頓,她目光躊躇地看著鬱幽穀,問道:“鬱公子,風吟......風吟哥哥可否喜歡熱鬧?”


    “風吟哥哥!”言若初如此親熱稱唿讓鬱幽穀心中一顫,整張臉變得沮喪。他強顏歡笑道:“言姑娘,在下與王公子剛相識數日,對他也不是太了解。”


    言若初看著鬱幽穀尷尬地笑了笑,就沒有再說些什麽。半個時辰後,二人策馬出了洛陽城,來到一片枯黃的樹林中。狹小的過道兩旁林立著枯萎殘敗的樹木,枯枝上趟著被染成灰黃的積雪,被唿嘯的寒風吹散,就像是幹燥的秋日裏漫天飛揚的黃土。言若初目光一直望著遠方,在前方道路的盡頭上空,她仿佛看到了王風吟似笑非笑的模樣。鬱幽穀跟在她的側邊,忍受著被冷落的孤獨。


    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一股不尋常的動靜,鬱幽穀雙眼瞪直,猛然迴頭。隻見在身後一裏地外,“魔僧”莫鬆正騎著馬追著他們。鬱幽穀驚唿道:“言姑娘,快走,莫鬆追過來了!”言若初迴頭,看到是莫鬆後,陡然間驚魂失魄,整張乖巧的臉惶恐失色。二人加快了馬力,積雪淺現的道上,馬蹄的印子落得極深。


    又過了一個時辰。鬱幽穀和言若初沒有走出盡是枯黃的樹林,也沒有擺脫身後緊追的莫鬆,反倒是讓莫鬆追近了半裏地。鬱幽穀迴頭看著愈來愈近的莫鬆,眉頭顰蹙,心中蹦蹦亂跳。此時到了窮途末路,他想不到擺脫莫鬆的妙計。突然,鬱幽穀身體一個前傾,在馬上劇烈晃動了一番。“糟糕!”鬱幽穀驚道,他胯下之馬此時有些疲憊了。


    鬱幽穀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直直流入左眼眼中,左眼感受一陣酸澀後便被刺激出幾滴淚兒。他心想著:“莫鬆是衝著言姑娘而來,反正我終究是逃脫不了,還不如拖住莫鬆,好讓言姑娘逃走不落入他手中!”


    唿唿的風聲中,鬱幽穀側頭看向身旁的言若初,大聲道:“言姑娘,你先走,到了花間派,還請你轉告王風吟,說我被莫鬆擒住了。”


    言若初雖沒聽得太清楚,但也聽出了個大概。她搖搖頭,著急道:“鬱公子,你此話是何意。”


    鬱幽穀沒有再說話了,輕輕地拽了拽韁繩,讓自己的馬兒緩緩慢了下來。沒一會,身後的莫鬆追到了他身後。鬱幽穀長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往右一倒,連著胯下的馬兒齊跌倒滾地。馬兒到底之後,整個身子橫在狹小的過道中央。


    “籲”莫鬆所乘的馬兒驚出一聲長嘯,隨後被倒地馬兒的後腿絆倒,也跟著摔了幾個翻滾。兩匹馬兒倒在地上痛苦**,摔破頭的鬱幽穀忍痛起身,拔出劍將兩匹馬兒的腿砍傷。


    “臭小子,敢英雄救美,看老子不好好教訓你!”莫鬆起身後看著鬱幽穀咬牙怒目道。


    看著言若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鬱幽穀得意洋洋地笑道:“江湖上都說你莫鬆風流好色,莫非你有龍陽之癖,對我這男兒身的人也有興趣?”


    莫鬆臉上青筋抖動了幾下,啐道:“都死到臨頭還敢胡說八道,老子定要扒了你這小子的皮!”


    鬱幽穀心中一凜,莫鬆如此說可不是氣話,雖然他在江湖是有采花淫賊的罵名,可扒人皮吊在樹上之事也沒有少做,要不然江湖人怎麽不稱唿他做“色僧”,而是魔僧呢!


    突然!


    莫鬆左腳一蹬,整個人便到了鬱幽穀麵前。見他擒拿手正襲向右肩,鬱幽穀右手上的劍往上一挑,逼退了莫鬆的爪功。隨後,莫鬆忽然抬起右腳,直直踢在鬱幽穀膝蓋上。鬱幽穀忍不住疼痛,長嘶了一聲,半跪在地。莫鬆又是一腳,狠狠擊在鬱幽穀胸口,一大口鮮紅的血從鬱幽穀嘴裏噴出。


    “小子,看你還敢不敢嘴硬!”莫鬆獰笑道。


    “呸!”鬱幽穀提氣吐了一攤喊著血的口水在莫鬆臉上。莫鬆整張臉沉得鐵青,他左掌聚力,想要一掌將鬱幽穀擊斃。劍光一閃!


    “啊!”莫鬆發出一聲沉沉的慘叫聲。他萬萬沒想到,鬱幽穀竟然如此快的身手和如此精準的劍法,在重傷時還能將他的左掌刺破。他緊握著左拳頭,咬牙忍著疼痛,整張臉皮擠在一起,像是被揉爛的餃子皮;而臉上那雙通紅的眼睛,像是被澆上蠟油點燃。


    半晌之後,莫鬆冷冷笑了兩聲,道:“小子,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先是讓老子以為你不堪一擊,再趁著老子對你少了提防突施冷箭!”


    馬蹄聲,越傳越近。鬱幽穀看向前方,整個人突然怔住了。


    馬蹄聲止住了,言若初跳下馬,跑到鬱幽穀身旁,將他扶起,關切問道:“鬱公子,你沒事吧?”


    “言姑娘,你怎麽迴來了!”


    “鬱公子,若要若初丟下你一人苟且活命,若初萬萬做不到。”


    “言姑娘,那莫鬆是衝著你來的,不會......”鬱幽穀原想說莫鬆不會傷他,可他此刻這般模樣,如此說是不適合了。


    “美人,你還真有情有義!”莫鬆淫笑道,“不過,就算是你迴來了,老子也要殺了這小子!”


    “你若殺了鬱公子,你就死在你麵前!”言若初說道。


    “對老子而言,先奸後殺和先殺後奸沒什麽兩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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