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長生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問道：“是不是在你眼裏，我永遠都隻是個孩子。”
淩煙冷微微一笑，溫柔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當然像個孩子。”
於長生搖搖頭，道：“如今你都迴來一個多月了，你該告訴我了，你喜不喜歡我？”
淩煙冷臉色一沉。
怔了許久之後，她才說道：“等我咳嗽病好了我再告訴你。”
說畢，她輕輕咳嗽兩聲。
於長生問道：“為什麽一定要等到你病好才能告訴我。”
淩煙冷不說話了，眼眸裏一片暗淡。
見她沒迴應，於長生起身，怒氣衝衝地走出草屋。
一會後，哀怨的笛聲響起，淩煙冷聽著笛聲流淚。
夜已深，夜微涼。
於長生站在湖邊，吹完一曲之後，他心情平複了許多。這一年半以來，每當感到傷心孤獨的時候，他都會站在湖邊，吹響笛子。湖麵上倒映的月亮，就像是一個他的好友，一個永遠都不會遺棄他的好友。
他問明月道：“你說師姐它喜不喜歡我？”
明月不會點頭，也不會眨眼，隻會招來清風，吹亂平靜的湖麵。他不知這湖麵上泛起的漣漪，是肯定還是否定。
他抬頭仰望明月，喃喃道：“明月知我心，惜明月不會意。”
蹣跚的腳步聲。
他迴頭，隻見淩煙冷緩緩走來。
一步一咳嗽，一眸一牽魂。
於長生上前，扶住她，道：“師姐，外頭涼，快迴屋歇息。”
淩煙冷握著他的手，道：“這一年半以來，師姐都沒睡過一天安穩覺。”
於長生愣了一下，隨後麵露微笑，將淩煙冷抱迴屋。將淩煙冷輕輕放上床後，他盤膝坐在她旁邊。
淩煙冷咳嗽兩聲，看著他的身影，問道：“如果哪天我變成老太婆了，師弟你還願意坐在我旁邊陪著我麽？”
於長生轉身，湊到她麵前，笑道：“當然願意，隻不過我肯定比師姐你老得快，到時候怕是師姐你先嫌棄我了。”
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她想起了他以前十歲，十一歲……到十七歲時的模樣。
她癡癡地看著他，笑了笑，笑得很慈祥。
隨後，她輕輕撫摸著他的臉，眼淚嘩嘩而流。
於長生連忙拭去她臉上的眼淚，笑道：“師姐，剛才你答應過我的，等你咳嗽病好了，你就告訴我，這下可不能再騙我。”
淩煙冷微微顫頭。
她閉上眼，虛弱道：“有你坐在旁邊，師姐就能安心睡個好覺。”
沒多久，她睡著了，一臉平靜。和兩年前一樣，於長生偷偷地親了一下她的臉。見她眼角有一滴淚滑落，他疑惑搔頭，心中暗暗問道：“師姐怎麽連睡覺的時候也愛哭呀？”
第二日，傍晚時分，淩浮子迴穀，還帶迴一個繈褓中的男嬰。淩浮子說該男嬰是在紫煙山山腳下撿到的，應該是被附近的山民遺棄。看著這男嬰，淩煙冷甚為歡喜。
那天夜裏，除了於長生之外，陪伴在淩煙冷身旁的還有這名男嬰。看著淩煙冷照顧男嬰時慈愛的眼神，於長生心裏有些嫉妒。他想到了很多年前，淩煙冷看他的眼神。
見淩煙冷把自己冷落，隻顧著照顧小孩，於長生怒哼一聲，起身要離開屋子。
淩煙冷急忙扯住他的袖子，問道：“師弟，你要去哪？”
於長生冷道：“我看有他陪著師姐就夠了。”
淩煙冷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道：“你這麽愛吃醋，你還說你不是個孩子？”
於長生怒目，可又無言以對。
淩煙冷將他拽迴坐到床上，道：“你不是說你長大了麽，那晚上我睡覺，由你來照顧他。”
於長生搖頭，問道：“我為什麽要照顧他呀？”
淩煙冷幽怨地看著他，道：“當然是你照顧他了，興許以後他會說話了還喊你作爹呢。”
於長生喜上眉梢，問道：“喊我作爹？那他豈不是要喊你作娘？”
淩煙冷愣了愣，黯然神傷道：“我……我還能當他娘麽？”
於長生握著淩煙冷的手，道：“你若不能還有誰能？”
淩煙冷看著他，道：“那你答應我，以後你會好好照顧他，直到他長大成人。”
於長生驚喜道：“你先答應我當他的娘，我就答應你照顧他。”
淩煙冷當即答應道：“待我這咳嗽病好了，我就答應你。”
於長生笑道：“那我答應你，會照顧好他，直到他長大成人。”
……
從那天起，於長生每天都在盼望著淩煙冷的病早日康複。事與願違，淩煙冷的咳嗽病看似愈加嚴重。有時候，她會連連咳嗽一個晚上，怕吵到孩子休息，她總會用毛巾捂住嘴巴。
於長生總覺得淩煙冷有事情在瞞著他，可每當向她和師父問起時，都說沒什麽大礙，隻是因她體內至陰致肺寒而咳嗽不止。
每天一大清早，淩煙冷都會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打扮後的她麵若芙蓉，明豔動人。那是一個嫵媚的淩煙冷，讓於長生每天看得癡迷。
再過不久，淩煙冷病重，可她仍舊堅持著早起打扮。於長生不明白，為何她這段日子會如此鍾情於胭脂水粉。她整天躺在床上，要於長生吹笛子給她聽。於長生很疑惑，她以前是不愛聽笛子的，她覺得笛聲太哀怨。
某天，
穀內無風。
淩煙冷坐在銅鏡前，於長生坐在床上欣賞著她的背影。
紅，赤紅，鮮血的赤紅。
淩煙冷突然吐了一灘血。
“師姐！”於長生驚唿道。
說畢，他衝上前，抱住淩煙冷。
他的一聲驚唿，招來了師父淩浮子，也嚇哭了床上的孩子。
淩浮子皺眉，哭道：“女兒！”
淩煙冷看著淩浮子，虛弱道：“爹，女兒撐不住了，對不起！”
淩浮子泣不成聲，緩緩地走出屋子。
“師姐，你怎麽了，撐不住是何意？”於長生嘴角哆嗦道。
淩煙冷虛弱道：“師弟，對不起，師姐從小就患有不治之症。當年師姐決意要把你留在穀中，是怕有一天師姐突然不在了，還能有你陪在我爹身邊。”
淩煙冷嘴唇顫抖，聲音極弱。
於長生湊到她耳邊，她說道：“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孩子………”
穀內依舊無風，屋外卻有幾片葉子掉落。
淩煙冷走了，沒留下一句喜歡。
淩煙冷微微一笑，溫柔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當然像個孩子。”
於長生搖搖頭，道：“如今你都迴來一個多月了，你該告訴我了，你喜不喜歡我？”
淩煙冷臉色一沉。
怔了許久之後，她才說道：“等我咳嗽病好了我再告訴你。”
說畢，她輕輕咳嗽兩聲。
於長生問道：“為什麽一定要等到你病好才能告訴我。”
淩煙冷不說話了，眼眸裏一片暗淡。
見她沒迴應，於長生起身，怒氣衝衝地走出草屋。
一會後，哀怨的笛聲響起，淩煙冷聽著笛聲流淚。
夜已深，夜微涼。
於長生站在湖邊，吹完一曲之後，他心情平複了許多。這一年半以來，每當感到傷心孤獨的時候，他都會站在湖邊，吹響笛子。湖麵上倒映的月亮，就像是一個他的好友，一個永遠都不會遺棄他的好友。
他問明月道：“你說師姐它喜不喜歡我？”
明月不會點頭，也不會眨眼，隻會招來清風，吹亂平靜的湖麵。他不知這湖麵上泛起的漣漪，是肯定還是否定。
他抬頭仰望明月，喃喃道：“明月知我心，惜明月不會意。”
蹣跚的腳步聲。
他迴頭，隻見淩煙冷緩緩走來。
一步一咳嗽，一眸一牽魂。
於長生上前，扶住她，道：“師姐，外頭涼，快迴屋歇息。”
淩煙冷握著他的手，道：“這一年半以來，師姐都沒睡過一天安穩覺。”
於長生愣了一下，隨後麵露微笑，將淩煙冷抱迴屋。將淩煙冷輕輕放上床後，他盤膝坐在她旁邊。
淩煙冷咳嗽兩聲，看著他的身影，問道：“如果哪天我變成老太婆了，師弟你還願意坐在我旁邊陪著我麽？”
於長生轉身，湊到她麵前，笑道：“當然願意，隻不過我肯定比師姐你老得快，到時候怕是師姐你先嫌棄我了。”
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她想起了他以前十歲，十一歲……到十七歲時的模樣。
她癡癡地看著他，笑了笑，笑得很慈祥。
隨後，她輕輕撫摸著他的臉，眼淚嘩嘩而流。
於長生連忙拭去她臉上的眼淚，笑道：“師姐，剛才你答應過我的，等你咳嗽病好了，你就告訴我，這下可不能再騙我。”
淩煙冷微微顫頭。
她閉上眼，虛弱道：“有你坐在旁邊，師姐就能安心睡個好覺。”
沒多久，她睡著了，一臉平靜。和兩年前一樣，於長生偷偷地親了一下她的臉。見她眼角有一滴淚滑落，他疑惑搔頭，心中暗暗問道：“師姐怎麽連睡覺的時候也愛哭呀？”
第二日，傍晚時分，淩浮子迴穀，還帶迴一個繈褓中的男嬰。淩浮子說該男嬰是在紫煙山山腳下撿到的，應該是被附近的山民遺棄。看著這男嬰，淩煙冷甚為歡喜。
那天夜裏，除了於長生之外，陪伴在淩煙冷身旁的還有這名男嬰。看著淩煙冷照顧男嬰時慈愛的眼神，於長生心裏有些嫉妒。他想到了很多年前，淩煙冷看他的眼神。
見淩煙冷把自己冷落，隻顧著照顧小孩，於長生怒哼一聲，起身要離開屋子。
淩煙冷急忙扯住他的袖子，問道：“師弟，你要去哪？”
於長生冷道：“我看有他陪著師姐就夠了。”
淩煙冷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道：“你這麽愛吃醋，你還說你不是個孩子？”
於長生怒目，可又無言以對。
淩煙冷將他拽迴坐到床上，道：“你不是說你長大了麽，那晚上我睡覺，由你來照顧他。”
於長生搖頭，問道：“我為什麽要照顧他呀？”
淩煙冷幽怨地看著他，道：“當然是你照顧他了，興許以後他會說話了還喊你作爹呢。”
於長生喜上眉梢，問道：“喊我作爹？那他豈不是要喊你作娘？”
淩煙冷愣了愣，黯然神傷道：“我……我還能當他娘麽？”
於長生握著淩煙冷的手，道：“你若不能還有誰能？”
淩煙冷看著他，道：“那你答應我，以後你會好好照顧他，直到他長大成人。”
於長生驚喜道：“你先答應我當他的娘，我就答應你照顧他。”
淩煙冷當即答應道：“待我這咳嗽病好了，我就答應你。”
於長生笑道：“那我答應你，會照顧好他，直到他長大成人。”
……
從那天起，於長生每天都在盼望著淩煙冷的病早日康複。事與願違，淩煙冷的咳嗽病看似愈加嚴重。有時候，她會連連咳嗽一個晚上，怕吵到孩子休息，她總會用毛巾捂住嘴巴。
於長生總覺得淩煙冷有事情在瞞著他，可每當向她和師父問起時，都說沒什麽大礙，隻是因她體內至陰致肺寒而咳嗽不止。
每天一大清早，淩煙冷都會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打扮後的她麵若芙蓉，明豔動人。那是一個嫵媚的淩煙冷，讓於長生每天看得癡迷。
再過不久，淩煙冷病重，可她仍舊堅持著早起打扮。於長生不明白，為何她這段日子會如此鍾情於胭脂水粉。她整天躺在床上，要於長生吹笛子給她聽。於長生很疑惑，她以前是不愛聽笛子的，她覺得笛聲太哀怨。
某天，
穀內無風。
淩煙冷坐在銅鏡前，於長生坐在床上欣賞著她的背影。
紅，赤紅，鮮血的赤紅。
淩煙冷突然吐了一灘血。
“師姐！”於長生驚唿道。
說畢，他衝上前，抱住淩煙冷。
他的一聲驚唿，招來了師父淩浮子，也嚇哭了床上的孩子。
淩浮子皺眉，哭道：“女兒！”
淩煙冷看著淩浮子，虛弱道：“爹，女兒撐不住了，對不起！”
淩浮子泣不成聲，緩緩地走出屋子。
“師姐，你怎麽了，撐不住是何意？”於長生嘴角哆嗦道。
淩煙冷虛弱道：“師弟，對不起，師姐從小就患有不治之症。當年師姐決意要把你留在穀中，是怕有一天師姐突然不在了，還能有你陪在我爹身邊。”
淩煙冷嘴唇顫抖，聲音極弱。
於長生湊到她耳邊，她說道：“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孩子………”
穀內依舊無風，屋外卻有幾片葉子掉落。
淩煙冷走了，沒留下一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