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沐清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出手救她們的,居然會是叛徒君漠和他的貼身女死士!


    她們還曾經暗中議論,說這女死士薛洛會為君漠這樣的敗類辯解,必定是讓這浪蕩子汙了身子,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否則除了趙無雙這樣的傻蛋,葬劍山中,哪個外人會願意替君漠辯解?


    然而沒想到的是,她們奉命搜查的叛徒君漠和死士薛洛,卻成為了她們的救命恩人!


    “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鍾沐清心中狠聲道,手中冰藍長劍卻是運足了靈力,刺向那名仙宮男弟子!


    她不是忘恩負義或者恩將仇報之輩,她過不了自己良心的關檻,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親手斬殺這仙宮惡人,盡量不要欠下君漠的人情債,否則跟這敗類牽涉上什麽因果,對天瑤峰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地麵上早已哀嚎遍地,這些個練氣弟子,哪裏抵擋得住擁有十三牛之力,外加寂滅九段斧的左卒!


    而半空之中,那仙宮男弟子更是在薛洛的步步殺招之中垂死掙紮,二人旗鼓相當,鬥得驚心動魄卻又險象環生!


    薛洛的詭異殺招環環相扣,已經讓他焦頭爛額,卻沒想到那鍾沐清卻像吃了什麽猛藥,之前如同清流一般柔弱優雅的招數,此時卻變得如同索命之惡鬼,陰寒到了極點,連那小娘皮的表情都變得極為陰狠,就像惡鬼上身了一般!


    “大師兄!救救我們!”


    地麵上,純陽仙宮的練氣弟子毫無還手之力,被左卒一頓砍瓜切菜的虐殺,如今就剩下滿身傷痕的三個,簡直可憐到了極點!


    這些人雙眼之中充滿了恐懼,看到左卒步步緊逼,如同看到奪命的閻王一般,嚇得雙腳發軟,一如尋常武夫,哪裏還有半分修真者的氣度!


    他們根本就無法相信,一名練氣期的弟子,居然能夠強悍到如此地步,能夠以一己之力,斬殺十數名練氣期弟子!這還是人力所能為之事麽!


    跟那些純陽仙宮的弟子一樣,天瑤峰的女弟子們,從開始見到左卒解圍的激動慶幸狂喜,再到發現左卒身份的那種驚愕和難以置信,再到看到左卒神威殺敵豐姿的心中欽慕和崇拜,再到此刻,看著如同殺神一般的左卒,心中剩下的,隻有無盡的驚恐!


    半空之中的仙宮男弟子看著滿地屍骨,以及那三名心如死灰的同門師弟,除了驚駭之外,更多的卻是憤怒!


    因為他乃是築基期高手,他感受得出來,左卒絕對貨真價實,隻有那練氣後期的境界,然而他的蠻力卻堪比築基後期的修士!


    你的敵人,往往才是最了解你的那個人,因為他想要打敗你,必須要不斷的關注你,搜集所有關於你的信息。


    作為相互視之為死敵的兩大宗門,純陽仙宮和葬劍山的弟子,對敵方的人員也是很了解,起碼對於那些聲名在外的中高層弟子,大多都是耳熟能詳。


    然而這位男弟子想了半天,卻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夠跟眼前這尊殺神所匹配的弟子,難不成是新晉提上來的天才弟子?亦或者這兩人隻是路過,多管閑事罷了?


    想到這裏,男弟子不由朝左卒大聲喊道。


    “該死的!你到底是誰!我純陽仙宮與你無怨無仇,為何大肆屠殺我宮中弟子!”


    左卒看到眼前這三條雜魚沒有了任何反抗之心,當即收了寂滅巨斧,那斧頭扛在肩頭上,斧刃兀自不斷滴落鮮血,顯得極為恐怖駭人,讓人頭皮不禁發麻起來。


    “無怨無仇?你們家是不是有個所謂聖女,名叫鄭守妃?”


    麵對左卒的反問,男弟子也是一招逼退鍾沐清,飛劍卻是不斷格擋薛洛時不時的刺殺,此時也是急吼吼的反罵道。


    “我仙宮聖女之名諱,豈是汝等山野匹夫能指名道姓的!”


    左卒聽到男弟子的迴答,也是一臉的戲謔,呲之以鼻的嘲諷道。


    “這位小哥,你們家聖女說我是她的奸夫情郎,還說和我勾結在一處,設計屠殺了葬劍山八十多號弟子,你怎地就不認得我?”


    男弟子聽得此言,心頭一震,雙眼圓睜,直視著左卒,大聲驚叫道。


    “你…你是君漠!你就是君漠!你不是修為盡失了麽!你不是被困在遺跡之中麽!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為何會如此強悍!這不可能!”


    男弟子似乎對左卒和鄭守妃的經曆知曉都一清二楚,居然連那小丫頭把左卒丟在遺跡之中,這樣的內幕也知情,說不得這男弟子有著何種特殊身份了!


    不過左卒心思靈敏,當即也是從話頭中嗅出了鄭守妃的陰謀氣味,她正是看死了左卒會被困死在遺跡之中,才編造了謊言,反正死無對證,至於信不信,這就是葬劍山的事情了。


    偏偏這葬劍山之中,卻有君天武等人對左卒窮追猛打,根本不放過任何陷害他的機會,也正是因為這樣,純陽仙宮這等無法驗證的謊言,才成了君天武等人陷害左卒的借口!


    鍾沐清雖然早已知曉眼前的左卒正是她們追捕的君漠,但聽到這男弟子的言語,似乎也聽出了什麽苗頭來,她畢竟不是笨蛋,女子向來心思聰穎,加上左卒刻意引導和激怒那男弟子,倒是讓男弟子道出許多讓人生疑的話語來。


    左卒見目的達到,鍾沐清和那群天瑤峰弟子對自己已然沒有了敵意,當即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一直糾纏著男弟子的薛洛陡然發難,脫手激射出兩道極速黑芒,交叉斬於仙宮男弟子的胸前!


    “嗤嗤!”


    清脆的皮肉切割聲傳了出來,那男弟子的胸口衣袍裂開一個斜斜十字裂口,胸膛被利刃切割,鮮血汩汩噴湧而出,森森白骨隱約可見!


    “啊!”


    男子被薛洛猝然刺殺,中招之後難忍痛楚,悶頭栽下來,往下方水潭掉落!


    鍾沐清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冰藍長劍噴吐出耀眼白芒,破空飛來,竟是想像淩空射雕一般,將男弟子來個一劍穿心!


    然而那純陽仙宮的男弟子卻陡然停住了落勢,如俯衝又反向攀爬起來的鷹隼,硬生生將身形提升起來,而後掏出一張符紙,一口精血噴上去,全身隱入滾滾白煙之中!


    “君漠!我鄭元威不會放過你的!”


    自稱鄭元威的仙宮男弟子尖聲嘶叫著,語氣充滿了無盡的怨毒,而後白煙消散,那鄭元威也隨之消失。


    “大師兄!還是走了.”在鄭元威遁走之後,那三名仙宮弟子眼中神色徹底絕望,無力的癱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語,如同瘋子一般。


    “鄭元威?估計是那鄭守妃什麽親屬之類的吧.”左卒心中暗自猜測,但眼前殘局還需要他去處理,也不再多想,反正從純陽仙宮屠殺葬劍山弟子,鄭守妃這小娘皮陷害她開始,他就注定了跟純陽仙宮戰鬥到底的。


    戰場實在太過慘烈,到處都是鮮血肉末和殘肢斷臂,左卒迴想起來,也不禁心中發涼,自己當時似乎不是在掌控力量,而是任由那股蠻力掌控了自己,雖然仙宮之人自己作死,但也不至於虐殺成如此地步。


    左卒不得不反思自己的異常,並深深的警惕,如果自己無法清醒,當真讓這股力量蒙蔽了自己的善良本性,那就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了。


    薛洛收迴自己的雙刃,緩步走到左卒的身邊,也不說話,隻是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鍾沐清,以及那幾名失魂落魄的天瑤峰弟子。


    “君漠師叔.多謝您的救命之恩.不過.沐清有命令在身,絕不能放任君師叔就這麽離開.”


    鍾沐清似乎做了很大的內心掙紮,這才舉起手中的冰藍長劍,指向左卒道。


    左卒微微驚愕,深深的直視著這個美貌女子,心裏其實挺佩服她的執著,但不得不說,這女人也太笨了一些。


    左卒和薛洛加起來,足以讓這些純陽仙宮弟子片甲不留,而現在天瑤峰的女弟子早已嚇破了膽子,雖然鍾沐清還有餘力,但跟鄭元威戰鬥之後,還能夠打贏薛洛?


    左卒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隻是微微一笑,朝鍾沐清說道。


    “沐清,遵從命令是好習慣,但很多時候自己要有主見,要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更要有分得清形勢,否則也隻能枉送性命罷了。”


    “就比如現在,我就是要強行離開,你又能奈我何?且不說我是否真的勾結純陽仙宮,這個留給你自己去判斷,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是無法留得住我的,還是趕緊帶著師妹們趕迴營地吧。”


    左卒搖頭輕笑,朝薛洛點了點頭,扛起寂滅大斧,邁開腳步就要離開。


    “君漠師叔,我不知道你清白與否,但命令就是命令,我沒辦法阻止你,這是事實,但我會把你的行蹤發迴去,到時候君天武師伯和林策師伯,自然會來留住你!”


    鍾沐清麵無懼色,倔強的咬著下唇道。


    左卒迴頭看了她一眼,含著笑意問道:“你跟我說得這麽清楚,就不怕我殺你滅口麽?以我的手段,殺了你們所有人,又有誰知道我來過這裏?”


    鍾沐清臉色微變,下意識的退後了半步,但很快就恢複常色,低著頭小聲道。


    “君漠師叔不會的.”


    左卒臉色微愕,但隨之灑然一笑,扛起大斧,帶著薛洛走入了密林之中。


    鍾沐清看著左卒大搖大擺的離開,看著那個神威萬分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語道:“君漠師叔,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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