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承乾與明德殿帶著大小三個孩子玩的時候,宗正寺裏開釋出來兩個人,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恪和李泰這對難兄難弟,邊撣衣服,邊垂頭喪氣的往外麵走著,連跟來接他們的杜楚客、權萬紀等人打招唿的心情都沒有。


    內侍省一案雖然說已經告破了,但他們兄弟的開釋令卻晚下了好幾天,不明不白關起來,這又不明不白的放出來,連個說法都不給,是不是有些太不拿他們倆這親王不當迴事了。


    “三哥,宗正寺這日子真是難熬啊,小弟可不想再進這地方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天就給那麽點貓都喂不飽的吃食,兄弟我這肚子都快沒了!”,李泰拍了拍他的大肚子,像模像樣的給李恪看看。


    “能囫圇個的出來就謝天謝地吧,別忘了,咱們可與那位可一直都不對付,你的要求太多了,應該知道惜福了。”


    這幾天,李恪的心裏一直在打鼓,他真是怕李承乾攜大勝之威,把他們直接廢了。之所以怕成這樣是因為皇帝根本對羈押他們兄弟沒有提出個一點意見,這怎麽能不讓人後怕呢!


    說話聽音,李泰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李恪是什麽意思,眼睛一轉,隨即笑著說道:“三哥,不管怎麽說,咱們兄弟算是平安無事了。今兒就咱們兄弟倆,好好地喝上幾杯,就算是為咱們自己壓驚了,怎麽樣!”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小胖子向來清高,與他們這些庶出的皇子從來都不對付,今兒姿態能擺的這麽低,說明其想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何必再繃著臉,互相敵視讓東宮撿便宜呢!是以,點了點頭後,作了個請的手勢,二人坐上了同一輛馬車離去。


    東市,一處酒樓單間,點了幾個精致的小菜,兄弟倆的手邊各放了一瓶杏花村的老酒,一邊喝,一邊虛與委蛇,互相解釋這麽多年來的明槍暗箭。


    “誤會”太多了,雙方仇視多年,想要一下建立信任是極其困難的事,又趕上雙方都這麽有誠意,不好好說說怎麽行呢!


    “三哥,三哥,總之過去都是小弟的不是,小弟錯,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端著酒杯,李泰又補了一句:“三哥,要是您覺著不消氣,那就打兩下,臣弟甘之如飴。”


    “行了,青雀,兄弟間沒有隔夜的仇,三哥哪能跟你記仇,過去就過去了。”,歎了一口氣,李恪把杯中的酒幹了,繼續說道:“既然青雀你這麽有誠意,那為兄也就不端著了,東宮啊,以經成為一棵難以撼動的大樹了。”


    李恪的感慨不是沒原因,貞觀初的時候,東宮勢力單薄,身邊的人都是皇帝派給他,與其說那些人是派去輔佐他的,不如說去監視他的。


    自己的爹,自己知道,你當他有多相信太子,東宮有自己的屬官,還有那麽多軍隊,不放著人看著他,能放心就怪了。


    可誰能想到,這個從小除了哭,連個字兒都些不好的家夥,進了東宮以後,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不僅把人都拉了過去,變成了他在朝中的助力,更是牢牢地抓住了手中的兵權,把看門放哨的貨鍛造成了一支鋼鐵雄獅,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別的不說,就說那年他在安州大都督任上的時候,安州發生的叛亂吧,他親眼看著柴紹的軍隊兵敗如山倒,他也親自觀摩了東宮六率是如何以泰山壓頂的勢頭殲滅叛軍的。


    ——————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李恪對於太子在軍事上的天賦有這深深地恐懼,李恪自幼名師調教,博覽群書且弓馬嫻熟,熟知曆代興亡的他知道帝王選擇繼承人的先決條件是什麽了。


    什麽嫡出、長子、母族強大,那都是扯淡,最重要的就是“子類其父”,李恪從小就以此為追求,希望皇帝能看到他身上的亮點。可誰能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太子啊,在這方麵比他作的好多了。


    文治武功,樣樣都能拿的出手,賑濟災民、減免賦稅、疏通河渠、勤政愛民,這次又勒石燕然而迴,拿到了武將的最高榮譽,一舉躋身名將之列,這對於李恪來說不得不說是個天大的諷刺。


    嫉妒歸嫉妒,可隨著年紀的增長,他不得不承認,太子比他強多了,唯一的指望就是讓其自我膨脹,作出什麽不可人言之事,讓父皇主動放棄他,如此方能才有機會,岑文本給他的建議也是如此。


    是以,擺在他麵前的選擇不多了,與李泰握手言和,甚至達成一定的攻守同盟,把時間拖得更長久一點,讓太子的耐心逐漸消失,他知道自己那個大哥的抱負極大其耐心也就越少。


    而老師說的也一樣,這幾年父皇的年紀大了,疑心病也越來越重,好幾次連老師這樣的近臣都差點折進去,太子手裏的權力那麽大,他又怎麽能全然不惹猜疑呢。


    “三哥說的沒錯,東宮的那位,什麽時候拿正眼看過咱們。不要說你,就算我與他一母所生又怎麽樣,還不是抬手就打,一點麵子都不給。”,話間,李泰飲了一杯,然後感慨道:“他呀,從進東宮那天起,心裏就沒有咱們這些親兄弟了。”


    對於李泰來說,他恨李承乾不僅是因為東宮的儲位,更為主要的是他也搶去了父母的寵愛。小時候,他被送到太極宮與建成的幾個兒子一起被太武皇帝教養,父皇和母後的眼裏就隻有自己,從來不會想起李承乾是何許人也。


    可玄武門一夜之間,什麽都變了,他這個過去不受重視的家夥也成了香餑餑,所有人都圍著他轉,憑什麽啊,就憑他早出生兩年?


    “好,青雀,你掏了心窩子,三哥也不藏著掖著,以後在朝中,有些事還得互相理解和幫助。否則,你我都活兒不了多久,你明白嗎?”


    李恪相信,岑文本能打聽出來的消息,劉洎一樣也能。丹陽公主啊,父皇還是違背的當初的諾言,可誰保證李承乾不會同樣把屠刀也揮向他們呢!........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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