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當慈父的人不一定是個好兄長,李世民對於自己的兒女不錯,但對待太武皇帝“特意”留給他的兄弟姐妹,可就沒有那麽好的耐心。對於館陶公主的無理請求,他當然不可能同意,之所以沒有立刻攆出去,那是出於皇家體麵的考慮。


    同時心裏也責怪館陶平日跋扈太甚,處處刁難駙馬都尉,以至於生生逼成了今天的這個局麵,所以就讓長孫皇後一旁勸勸,他怕自己發了真怒,館陶擔待不起。


    李承乾進來的時候,還真是被館陶公主的“豬頭樣”嚇了一條,心中默念道:這館陶公主平日裏作的是有多過分,才讓崔宣慶恨成這樣子,要不然怎麽能下得了這麽重的手呢!


    得,既然進來了,那自然得也說和一番,李承乾把崔宣慶懊悔之意委婉的表達出來,相隔幾日要有兩對公主、駙馬和離的話,那皇室豈不是要被天下人恥笑。


    所以,又讓人把崔宣慶傳了進來,請皇帝,皇後小懲大誡一番就好,差不得就坡下驢,打幾下就算了,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總不至於讓其合離吧。


    “陛下,陛下,都是臣的罪過,都是臣醉酒胡為才傷及公主的,臣罪同丘山,罪當萬死!”


    “陛下,是臣濫用了太子殿下賜予的家法,是臣亂了君臣綱常,是臣忘了尚公主的禮法,請陛下重重責罰!”


    “公主殿下,萬方有罪,都在臣工一人,臣罪同丘山,隻要公主殿下能消氣,要臣如何都是可以的。”.......


    有太子遞的台階,再加上進殿之後的把頭磕破的崔宣慶態度十分誠懇,李世民的心中稍感安慰,於是佯裝憤怒的嗬斥了幾句,打算讓他們夫妻打道迴府,省的在跟前惹得朕心煩。


    可任誰都沒有想到,館陶公主非但沒有謝恩,反而起身高聲反駁起來:“陛下,二哥,太子和崔宣慶是一夥的,他們是故意串通好了來坑害小妹的。.......”


    館陶公主認為自己挺有理的,太子於館陶公主府素來沒有什麽來往,這次因為寧菱涉及襲駕案,才被內衛裹挾進來。本來就是刁奴的鮮廉寡恥的之事,她與丹陽公主隻不過是背了管教不嚴之過,斥責一番也就是了。


    可太子卻故意賜下“家法”,慫恿、縱容崔宣慶逞兇犯上,這不是煎迫皇族,目無親長嘛!現在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就是怕事情鬧大了無法收場,玷汙他身為皇太子孝順的清名。


    既然他不講親情,那館陶公主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那日在東宮受訓時,她親眼看到太子的座椅之上,套著五爪金龍的罩子。李承乾雖然是儲君,但也沒有資格使用這種僭越禮製的東西,難道不該懲戒一番,讓他知曉君臣之禮嗎?


    太子做了初一,那自己為什麽不能做十五呢!她當年知道憑著自己一家之言不可能讓皇帝相信太子有謀反之心。本著打不過你,也得抹你一身泥的想法,館陶非得讓他也挨頓揍不可,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插手我們家的事了。


    哦,了然的點了點後,李世民把頭扭了過來,板著臉對李承乾沉聲說:“高明,對於你姑姑的指控,你有什麽可說的嗎?”


    給了長孫皇後一個安慰的眼神後,李承乾起身了迴了一句:“迴父皇,東宮-明德殿用的正是金龍靠被,兒臣無話可說!”筆蒾樓


    太子的話,讓館陶公主頓時喜笑顏開,還算太子知趣,不敢在君父麵前說謊,否則讓皇帝親自去看一樣,他可就不止僭越這一條罪狀了。即使皇帝與他是父子,這欺君之罪他也是擔待不起的,不是嗎?


    可讓館陶公主想不到是,皇帝的火並沒有向太子發,而是把茶杯砸到她的麵前,隻聽皇帝麵目猙獰指著她罵道:“不成器的東西,你還真是攪家不閑,把眼睛都盯在自己侄兒的身上了。是,東宮那靠背是金龍的,怎麽了,那是朕賞的,你有意見?”


    “要不知道你是個沒有心機的人,朕豈能容你在這挑撥帝儲關係,崔宣慶怎麽沒打死你這敗家貨呢!趕緊給朕滾迴府去,加圈禁時限一年,每日抄寫一邊皇後編寫的女則,但凡有一點偷奸耍滑,你自己去感業寺吧!”


    話間,李世民又把頭扭向崔宣慶:“太子賜公主府的家法,朕看很好,什麽人什麽對待,今後還望卿嚴加管教於她,不要這山望著那山高!”


    嗬嗬......,看到皇帝勃然大怒,崔宣慶的心裏笑開了花,有太子先前墊底話,崔宣慶就知道今天不過是小懲大誡,現在好死不死的館陶竟然還攀比了東宮,這不是又給了自己一腳嗎?


    僭越之罪,好大的帽子啊,館陶那腦子也不好好想想,每日來往於東宮的臣子那麽多,人家不也沒說什麽不是,是大夥的眼睛都瞎了嗎?不是吧,禿子頭上明擺的事,沒有皇帝的欽旨,以太子的精明怎麽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呢!


    不不不,這當然不是太子愚蠢,愚蠢隻是館陶公主罷了,太子監國的時候,皇帝能下旨讓他持璽升殿,這是一般的寵幸與信任嗎?館陶是白白托生在帝王之家了,真真是愚不可耐!找什麽借口不好,偏偏攀扯太子。


    就在他們夫婦被皇帝一吼後倉皇出殿後,李世民笑著說了一句:“高明,這個崔宣慶的確是個聰明人,朕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呢!看來你是想從身上著手了,想要一箭雙雕!”


    “唉,兒臣的這點小心思還是瞞不過父皇,有些事情是該未雨綢繆了。就如同父皇方才說的,這山望著那山高,他們的野心與實力嚴重不符,即使加上姑姑們也不行!如果必要的話,兒臣不得不施以重手了。”


    對於李承乾的迴答,皇帝非常滿意,隨即怕了拍了李承乾的肩膀,這樣的事也隻有交給高明,他才能真正的放心。現在既然這個切口他很滿意,那還有什麽說得呢,所以起身攬著長孫向後麵走去。


    可這天下至尊的三人也許不會想到,館陶公主竟然後知後覺如此,一臉惶恐的問丈夫,皇帝,太子與他,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而崔宣慶莞爾一笑,神秘兮兮的傾歇身子,恭聲迴了一句:公主殿下,您說呢!......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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