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儒家那樣用道德來衡量戰爭的對錯,這種觀點純粹是脫了褲子放屁,在這世上勝利者是不受職責的,也有資格提出任意的條件。前番皇帝的給迴本上說了,朝中的儒生們竟然覺得稱臣就夠了,陪不賠償都是次要的,要的就是大國的範。


    這特麽不扯淡的嗎?為了此次自衛反擊的勝利,唐軍付出數萬戰損的慘烈代價,敢情死的不是他們家的孩子,兵也不是他們帶出來的沒人心疼是吧。就這一仗造成了多少孤兒寡母,多少人家絕嗣,不給將士們一個交代,這兵以後還怎麽帶,誰特麽還能死心塌地給朝廷賣命。


    皇帝聖諭說的很明白,隻要價格讓他滿意,他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看不見,出什麽情況都由李承乾自己拿捏分寸,不管是江源還是長安。對於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作法,皇帝還作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喻,那就是兒子成家立業了,東宮添置什麽家具,不需要跟他這個父親打招唿。


    別說有這話在前,就算皇帝沒說過,李承乾也不會白白的放過這個敲鬆讚幹布一筆的機會,再說有功將士的賞賜,傷殘陣亡的補貼,那樣是不要錢的,自己不找補去,迴頭錢花多了,那些大老爺們還特麽不集體上吊去啊!


    祿東讚沒有選擇,如果可以他寧願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壓給李承乾,大唐這一筆敲得不輕,吐蕃的府庫包括王室的內府現在跑老鼠都行了,這麽一來就不知道要有多少年才能恢複到戰前的國力和軍力了。


    同時大唐還拒絕祿東讚要贖買俘虜的要求,出了打仗不帶點俘虜迴去怎麽搞獻捷,大唐還有那麽多路沒修呢,你們的那些敗兵不正好排上用場嗎?等他們在我大唐勞動改造個十年八年的,學會了如何敬仰天朝,倒時候再來接吧!


    接收了吐蕃稱臣的國書和賠償後,李承乾把江源、濕隆、察怡、格英、阿木、瓦切等地劃歸鬆州治下,以牛進達為鬆州大都督,節製鬆州境和新站之地的軍政要務。然後又給杜荷弄了個五品參軍的職務,專職在新占之地的修築城池,既然到了大唐的手裏,那就段沒有再與餘人的道理了。......


    收完了尾巴,李承乾則下令大軍拔營起寨,各部依照預定的順序開始返朝,協調地方衙門、軍府,及繁瑣的調動情況,由李道宗領銜,蘇定方和蘇世長二人輔之處理。


    而他自己則帶著一眾親信和獸營留在了鬆州,按理說大軍主帥是不應該輕離大軍的,可李承乾還有差事沒不說,更為主要的是那個人快不行了,不去看他一眼,李承乾在良心上實在過不去。


    鬆州-傷兵營地,江源道所有的傷兵都被送到這裏,這座傷兵營和以往的大有不同,江源軍在這裏不僅囤積了大量治理外傷的藥,還把傷勢輕重不一的分門別類的安置在不同的區域以便救治。


    看著傷兵營在眾醫主持下有條不紊的運行著,李承乾的心裏好受不少。為了讓士卒們能得到最好的救治,死亡率能降到最低。早在開戰之前,他就把大部分的軍醫都派到這裏,甚至還把附近州府所有的郎中一股腦都征用了,以現在的醫療條件效果能維持這樣已經是不容易了。


    聽完了傷兵營校尉的匯報後,李承乾帶著李晦轉身來到了東麵的一處帳篷中,一進帳篷一股酸臭的腥氣直衝腦門,裏麵有兩個醫者正在忙活著給床上的傷者換藥。


    隻聽躺在床上那位無力的說:“別忙了,我的大限到了,有那功夫去看看其他的弟兄吧!在我身上耗費太多藥也是浪費。”


    “韓將軍,您且寬心,沒那麽嚴重,而且太子殿下也說了,要盡最大的努力救治您!”,醫者處理完傷口後,笑著安慰了一句,他也知道這位韓姓將軍不行了,可不這麽說還能怎麽樣呢!


    躺在這裏的那位正是早先陣亡的鬆州都督韓威之子,新晉的遊擊將軍-韓再道,這小子拒絕了李承乾的好意後,帶著三千鐵騎就返迴前線。在紮西曲攻堅戰的時候,登先陷陣,身上重創仍死不旋踵,最後還是被衛兵敲暈了才送迴來了。


    揮退了行禮的軍醫後,李承乾製止了在床上掙紮的韓再道,在床邊坐了下來,淡淡地說:“韓將軍,我軍大獲全勝,吐蕃稱臣、納貢、割地,從開戰伊始到江源戰事結束,我軍共殲敵十八萬,經曆一戰吐蕃再也沒有能力東犯中原了。


    昨日,孤已經下令在俘虜中甄別參加攻擊過亞鬆城的士兵,把他們全部梟首在亞鬆城建立一座景觀,以告慰韓都督的在天之靈。”


    聽到李承乾的話,韓再道的眼眶流出了眼淚,艱難抬起的手的被李承乾一把握住,隻聽他哆嗦著嘴說:“太、太子殿下,您對末將父子的恩情,這輩子怕是還不了,來,來生末將一定結草銜環,以保殿下的知遇之恩!”


    掃了一眼他正在腐爛流膿的身驅,李承乾長長歎了口氣:“賢父子為我李家戍衛邊疆十數年,勞苦功高,又如此的忠烈,是此次西征戰役中折損諸將中孤最為惋惜者。


    孤已經上奏朝廷,在賢父子身後進行追諡,家中婦孺老幼也皆有朝廷供養,以慰卿父子忠義之心。韓將軍,還有什麽願望盡可以說說來,孤無有不準!”


    嗬嗬...咳咳...,韓再道蒼白的臉上浮現一係滿足的笑意,低聲說:“太子殿下,盡忠王事、保家衛國、馬革裹屍乃我父子平生所願,而且還得了朝廷這麽多好處,末將已經知足了。但還是有一事要勞煩殿下,臣身去之後,請把我埋在鬆州城外,臣要替大唐和家父永遠的看著這裏。”


    韓再道的話讓李承乾聽了心裏不是滋味,父子倆同死於一場戰事,人間慘事莫過於此,對於他最後的請求怎麽能不滿足呢,在邊軍士卒眼中,守邊就守家,能睡在這裏他的心裏應該是踏實的。


    出了大帳以後,李承乾對身邊的李晦說:他去了以後不要告訴我。聽到太子的吩咐後,同樣紅著眼睛的李晦說不出話來,隻能甕聲甕氣的點點頭。.......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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