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殿,岑文本向李承乾和眾官們介紹山東、河南、淮南等地的水災狀況,總的來說就是千裏澤國、哀鴻遍野。


    鄉間百姓的房屋和農田都被淹沒了,百姓們不得不向周圍的縣城湧去,不僅使當地的治安壓力不斷的增大,更是讓糧食的價格瘋狂的上揚。


    奸商什麽時候都有,可那些受災的地方不僅僅是因為奸商從中作梗,更為主要的是不少官家的糧倉也隨著一塊報銷在水中了。


    “殿下,臣以為應該從山南東道、河東道、江南西道緊急劃撥一批糧食應急,然後在朝廷在籌措一些應該就可以應對過去。”,說了最後一句話後,岑文本向李承乾施了一禮就坐了迴去。


    “殿下,臣剛才和輔機剛才算過了,既然西征的費用不用從朝廷劃撥了,那朝廷還是有能力撲滅各地災荒的。隻是這各地的專使都由誰來充任,還請殿下示下。”


    房玄齡顯然要比岑文本輕鬆了,他剛看完戶部的賬,依著大唐現在的國力,全力救災的話問題應該不大,當然了,前題是太子要選對相應的欽差專使。


    掃視了一眼殿內的大臣們後,李承乾沉思良久,他不是沒有想過讓長孫無忌等重臣前往,可朝廷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很多朝務都是離不開他們的。


    剩下的這些人要不份屬各各派係,有著不同的政治目的,要不是沒有得罪人的魄力,要麽沒什麽地方政事經驗。看來是該重用一些新人了,他們的底子幹淨,沒有那麽多牽掛,慢慢地大浪淘沙吧。


    “侍禦史馬周任淮南道按察使,滑州刺史竇寬任河南道按察使,......廉政部左侍郎王治任檢校洛陽都督,督山東、河南、淮南等地.......。


    岑中書,你即刻擬詔,讓他們三個盡快到位視事。至於關於朝廷具體的賑災事宜,就有房相、舅舅、魏相負責統籌......”


    李承乾選的這些人,都是在基層一點點幹上來的,他們都在州縣府衙從政多年,經曆豐富,最是能理解百姓的疾苦,除了品級不符合規製以外,其他的條件都還好,更為主要的是,李承乾了解他們,知道他們都是實於用事的好官啊。


    “殿下,他們的升遷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這可和朝廷的典製有些不符啊,朝中比他們資曆和年長者筆筆皆是,這次的事兒關乎國計民生,老臣以為還是另選能吏為好”


    抓住了太子說話的漏洞,王珪佝僂著腰對李承乾拱手進諫,自他從外州被調迴京以來,一直都沒有什麽建樹,本來以為這次怎麽也會輪到他了。


    可沒有想到的是,太子竟然寧可任用那些乳臭未幹的小鬼,也不願用他們這些兩朝老臣,他還怎麽能坐得住呢!


    特麽的,這個王珪太不識趣了,上次韋妃的事,就是因為他和幾個世家大族的諫言,讓老子挨了皇帝好一頓軍棍,這迴看到肥差了,就想出來打撈一筆,這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啊。


    於是,李承乾狠狠地瞪了老東西一眼,沉聲說道:“王卿,有誌不在年高,誰沒有頭一次啊,孤還是第一次當太子呢,照你這麽說,是不是也該讓給年高德劭的人去當啊。”


    “孤告訴諸卿,孤用人向來不拘一格,隻要他有能力,能為朝廷出力,為陛下分憂,孤就會破格的提拔他們,不管他們是誰的門生,誰的故吏。


    要是你們中有人覺得自己官兒小了,都可以給上本子,孤都可以給你們這個機會,就是坐到弘文殿裏理政也不是問題,前提是你們想在心裏問問自己行不行。”


    話畢,對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交代幾句後拂袖而去,自己替朝廷幹不了事,還特麽不想讓別人幹,這特麽都是什麽啊,這就是我大唐的官兒嗎?我呸!!!


    唐儉是個老狐狸,也是個老流氓,在李承乾看來,他是個從來沒有下限的人,就上次吳黑闥的事吧,他都把人家坑成什麽樣了。筆蒾樓


    裴律師呈上來的奏本中,有一個是對一名縣令免職的奏疏,看到這個本子,讓在一次的見識到了唐儉的無恥之處,他自己不想得罪人,更是不想挨罵,所以就派了吏部司郎中裴律師來了,他好去躲了清閑。


    原來這是荊州、桂陽縣令阮嵩的妻子閻氏是個超級醋壇子。阮嵩在外麵和客人喝酒,叫了幾個妓女唱歌逗樂。閻氏聽說後,提著刀找了過去。客人一看,跑得精光,阮嵩躲到床底下,妓女們奪路逃散。


    荊州刺史崔邈聽說後,在給阮嵩作政績考核時寫下評語說:“婆娘剛強,丈夫柔弱,連婆娘都管不好,如何治理一縣的百姓呢?婆娘這麽無禮,丈夫的才能在哪兒呢?”,於是就給寫了個下等的評語。吏部見了後評語,所以就寫了行文,待太子批示後就準備罷了他官。


    “裴郎中,孤問你,裴相還好嗎?”


    啊,裴律師沒有想到太子竟然先問他老爹,現在不比武德年間,沒什麽人會買他這位宰相之子的麵子了。要不然,為什麽別人的官兒越當越大,自己卻原地踏步了這麽多年呢。


    早就聽聞太子念舊,今日看來果然如此,於是,激動的說:“蒙陛下和您的恩典,臣父的身體康健的很,一頓能食肉一斤,三碗米飯,沒事的時候還出去溜溜兒彎,和老友們下下棋。”


    哎,長長的歎了口氣,李承乾頗為同情的看了他一樣,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向裴寂那樣精明的人,怎麽會生出這麽愚笨的兒子呢。愚笨就愚笨吧,你說你閑著在家沒事,多少也調教一下,這下好了,讓唐儉利用了吧。


    是,罷個縣令是小事,可要是按照崔邈的理由把人家辦了,那不是再抽房玄齡的臉嗎?誰不知道房夫人才是大唐女人中的第一悍婦啊,如此一來,是不是也要罷了房玄齡的官呢。


    再說,這俱內的官員多了,朝廷中和世家聯姻的官員,那個不是如此,這也不耽誤人家為國出力啊,還能把人家都罷免了嗎,荒唐啊!


    “孤問你,這個阮嵩貪贓了嗎?”


    “沒有。”


    “枉法了嗎?”


    “迴殿下,也沒有。”


    “欺壓百姓了嗎?政績如何?”


    雖然不明白太子的意思,裴律師還是老老實實的迴話:“迴殿下,阮嵩曆年考核都是中等,沒有什麽大功,也沒有什麽大錯,算是個懂規矩的。”


    “既然阮嵩沒有貪贓枉法,沒有魚肉百姓,平時做事也算勤勉,憑什麽把人家的官啊。崔邈是荊州刺史,他管的是政事,不是人家的內院。


    你迴去後,告訴唐尚書,讓吏部給崔邈下一封申斥的文書。告訴他,要是封疆大吏做膩了,可以在教坊司給他找個位置幹。什麽毛病兒,吃飽了撐著了啊!”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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