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嵐妹妹與二老一大早,趕往舒城。


    舒城又叫劍城,因為江湖上那兩把劍傳聞在此城,劍城就就是這麽流傳開的。


    而熊飛和逍遙子也早早地上了路,在深山裏住慣了,長安的空氣雖然比不得北邙山與大荒山的新鮮空氣,但在偏街上也偶爾能聞到車馬經過的驢糞馬糞味,牆底處也搖曳著幾棵新鮮的綠草。一經風吹,綠草的草香味也能另人愜意。


    於是,去往舒城的官道或者小道上,每隔一段路都能撞見打扮各異的江湖人,不用想,這些江湖人是為了這次“奪寶”大會而來的。


    同樣行走在崎嶇的官道與小道上,熊飛並不知道嵐妹妹就在身後,嵐妹妹也並不知道熊飛就是前麵,隻是走一陣子官道又走進山野小道,走過小道又進入官道。


    官道一側,鳥林山峰,青青鬱鬱,隻蜿蜒小溪清澈而碧綠。


    如此行程,到了黃昏時分,嵐妹妹與二老已到了舒城三十裏之外。


    嵐妹妹想起十餘年前,多虧婆婆把自己的爹娘埋葬在眼前這座亂崗上。


    這片亂崗,與十餘年前沒有多大的變化,叢草齊人高,經山風一吹,隻颯颯作響。


    嵐妹妹凝立高崗上,隻覺得:時間流逝如隙中過駒,曾經的一切說過也就這麽過了,卻沒有想到,五年前能夠再次與婆婆相遇,還教了自己武學。


    五年後,卻再次來到這裏。


    這算不算人與人之間的一生情呢?


    算不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呢?


    嵐妹妹撥開草叢,走進去,就看到了兩座荒塚。


    如今的嵐妹妹把生死也看透了,就算現在見到了爹娘的墳墓,又能如何?人死又不能複活,何必用內心而折磨自己呢?


    於是,攜著二老來到墳前,三人跪下來,在墳墓上拜了三拜。


    身後跪地的二老,縱然一代武學高手,柳三江每逢聽十四劍娘說起那一晚上在那一座祠堂裏,這夫婦兩義氣幹雲,為了彼此的敬意與忠貞不移,柳三江也覺臉上無光。想起自己一生鑽研武學,實在很對不起十四劍娘。因此,磕頭祭拜也不失身份。


    嵐妹妹也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流淚,隻凝著墳淵,好久,這就扶起二老,隻歎息一聲,說道:“我們走吧!”


    二老騎在白狐上,嵐妹妹施展輕功,三人直朝山下掠去。


    白狐載著二老,看上去的確很讓路過的、潛伏的各路異人為之納罕。


    想不到世上有這麽大的狐狸,通體白色,狐毛垂在地麵上,要不是認得嘴臉,從身後一看,還以為是山科大貓或者獅子呢。


    嵐妹妹腳下急奔,長發飄散,看上去宛如仙子,那輕功身法天生一股風流與獨異。


    有一盞茶的時間,三人已隱身在叢草深處,這就望向城牆。


    嵐妹妹心想:當年自己在那個夜,婆婆失蹤亂崗上,自己無依無靠,隻朝著這舒城的方向而來,是多麽害怕與心涼。想不到現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已到來城下,如果以後有可能,嵐妹妹還想獨自去爹娘的墳崗上體驗一下夜寂中,人凝山崗上的滋味。(..tw好看的小說)


    而此時,夜幕已染成藍色的。


    舒城東南西北四個城門之外,放眼全是衰草,遠遠的都是青山。想來,這一路前來的各路江湖人,此刻都隱身在四麵的叢草中,暗暗地觀察城上的一舉一動吧!


    城牆上麵,已嚴加派了士兵把守。


    有一排持著鐵槍。


    有一排彎弓搭箭。


    有一排持著盾牌。


    有一排則是腰刀。


    如此看來,這座屬於朝廷管轄的舒城,現在的確嚴加防範。那麽,明天就是十五,城門會不會打開?朝廷有何動靜?江湖上的人又作何打算?這兩把劍的傳聞是真是假?淮南王的駐紮軍隊會不會潛伏在東南西北城門以外二十裏外?


    這一切還不知道。


    但是,無論什麽人,都是為了這兩把劍而來的,有劍必有李自成寶藏。


    那就靜觀奇變吧!


    想到十餘年前,二老晚年重逢,遊曆江湖江山好多地方,每逢野外,必然學習西域文化:在地上鋪上一張榻榻米,然後把綿爛的吃食放在榻榻米上,三人這就有說有笑起來。


    略吃些食物,白狐隻在叢草中匍匐守護,雙耳齊豎,如果略有風吹草動,必將跑來嵐妹妹跟前報信。


    三人這就打坐在榻榻米上,開始吐納練氣。


    夜不覺深了,滿天星鬥,圓月高掛。


    在本書裏,似乎每一個夜都是圓的,其實並不然。


    月亮圓的時候,必然是每月十五號左右,月有陰晴圓缺,這是自然常認識。如果當你在一個圓月之夜,無論人在哪裏,你隻需看看頭上圓月的殘缺,大概就能判斷出來今日是陰曆多少號?


    月亮非常圓的時候,你無需借助手機或者日曆,隻一看,如果月亮非常圓、非常清晰透亮的時候,必然是十四、十五、十六,最多也就十七號,這是必然的。


    因為這是自然常識。


    就像太陽從西邊下去的時候,夜必然來臨。


    很簡單的。


    就算不能十分準確地猜測,但也**不離十。


    有興趣的不妨試試。


    於是,這個長安夜,四周除了夜風,絲毫沒有什麽異樣。


    二老長發飄飄,容顏古絕。


    嵐妹妹年輕美貌,的確稱得上“白狐仙子”。


    於是,這個夜就這麽過了。


    翌日,東陽升起,那托起的半個盤子映照著早晨的大千世界。


    卻在這時,城門忽然吱呀呀地響,城牆上的士兵已放下了吊橋,兩隊手執腰刀的士兵跨步出城,兩班站立,這就值起崗來!


    城門一開,的確讓四周潛伏著的各路人馬一個小吃驚。


    這是什麽意思?


    今天月圓之際,兩把劍齊出江湖,萬一從中得知李自成留下的那一批神秘寶藏,江湖、江山豈不在今夜而亂?


    卻在這時,城外官道處,遠遠地傳來密鼓般馬蹄聲,嵐妹妹與二老齊往官道上看,那健馬驚嘶,沙土飛揚。等到塵土彌散,當先幾個身材高大、強悍威猛的大漢側身揚著馬鞭,衝馳而來。


    看來人打扮,中原少見,定時西域人了。


    莫非這正是西域王――馬三江的手下已到?


    果然,當先開路的這隊人馬狂野而粗魯地疾奔而來之後,後麵又有八支人馬嘔嘔吆喝著已近前。


    這八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西域八鬼。


    八妹――馬迴王在最後。


    一身紅紗,頰上蒙著白麵巾,騎著馬隻顧彈著自己的“彈布爾”,音樂一經四野,隻讓潛伏中的各路人馬覺得:這個綠光閃閃的西域女子,一舉一止都透著西域人的神秘與風土人情。


    音樂時而如密鼓、時而如叮咚流水、時而又似葡萄架下,全家人坐在榻榻米上喝著奶茶,吃著牛羊肉與烤包子。


    西域人的烤包子一般人估計吃不慣或者吃不下去。


    因為西域人的烤包子油太大,像山羊肉做餡兒的烤包子,隻咬一口,那膻味直撲麵頰,流油膩脾胃,整個味道都非常濃,但這樣的包子卻最適合西域人的脾胃。


    這一對人馬吆喝著、吐唾著沙塵,當先進城。


    隨著琴聲叮咚風拂而過,馬迴王最後一個進了城,隻迴頰的霎那,讓潛伏中的人隻覺此女子風騷而神秘。


    卻在這時,身後又有馬蹄聲響,但不知這一批人又來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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