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下。[..tw超多好看小說]


    逍遙子、老蒼頭、熊飛邊喝酒邊閑談,趁著酒興正濃賞著雪。


    入冬的第一場雪的確在山林間應了一句:大雪兆豐年。


    那麽,這一年,真的預兆豐年嗎?


    大殿之內,文武官員左右兩班站立,當今皇上在龍椅上目視丹墀台下所有眾臣,這就說道:“各位愛卿、我先皇列祖列宗自入關以來,平定叛亂、剿滅前朝叛賊餘黨,天下穩定、堪比盛唐。想我大漢河山,千秋萬代,想如今也別無大事。朕這兩日偶感風寒,今日上朝,有事明奏、無事就退了吧!”


    台下文官一行中站出一個五十餘歲的官員,手執象牙笏,可見是四品以上的官員了,這就跪下來,稱臣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朝這官員一掃,原來是內務府總管劉大人,這就說道:“劉愛卿快快請起,有事明奏。”劉大人緩緩躬起身時,偷眼往上瞅上一眼,見皇上麵色蠟黃,想來這兩日沒有上朝,定是有恙了。聽皇上說偶感風寒,但昨日王太醫迴說,皇上近來沉迷酒色,怎有心治理朝政?八成是後宮哪個娘娘絆住了腳,為其日夜施舍龍之精華,才有今日之麵色。


    劉大人忙奏道:“皇上……一年之際的祭祀大典尚有半月將臨,但不知皇上可有了恩旨?”皇上這才忽地想起,先皇列祖列宗南征北戰,血戮殺伐才有今日的平定天下。浩蕩皇恩,為了不忘開國重臣與祖宗,每一年都設有祭祀大典。――恩赦天下,將重犯從輕發落,或發放或無罪。秋舉也該到了,校場選拔騎射驃騎後補缺也快到了。一想到這麽多事,怎生沒完沒了?


    當下,皇上麵色稍凝,眉間蹙了蹙,不耐煩地說道:“劉大人,你是內務府總管,這祭祀之事全權由禮部尚書王大人批準即可。至於恩赦天下,還需再奏嗎?――六部各班聽令,一切大小事物由各部最高主事大人負責裁奪,朕都準!”


    “還有什麽事嗎?”皇上顯然已有點焦急,想是後宮某一處亭閣裏已設下玉饌佳肴、仙子歌樂,隻候著皇上去呢。


    兵部全權執掌官曾大人執笏出列,奏道:“皇上。西部叛亂餘黨又添惡勢,於敦煌叫囂直指京都,想來那些匪賊已成了勢。淮南明黨又聚餘力,還請皇上萬萬三思,切不可在這個節骨眼上,恩赦天下,等過了寒冬,來年再行定奪。”


    皇上聽曾大人這話更添煩惱,微微生氣道:“曾大人,每日上朝以來,有事準奏、無事退朝。想那餘黨匪賊如何與我皇朝抵抗,區區小事何足道哉?你且休養身子去吧?”


    曾大人見皇上無心朝政,又兼小人從中施謀,隻得垂了頭,跪安皇上,當先退出大殿。


    列為,你道這小小一個內務府總管竟然在眾文武官麵前當先上奏,著實是有雄渾勢力的。想這六部三殿,裏裏外外,劉大人都已篡通,今日上朝勢必要恩赦天下,為了迎救當年四皇子隻有皇上恩赦天下令。


    這四皇子是當今皇上的嫡親哥哥,由於當年內爭皇位,壞了事之後,逃亡江湖,被眾皇子執令尋殺,後來先皇念這四皇子文武全才,馬上步下無一不精,的確是個能成大業的皇子。先皇本有意立這四皇子為接班人,但四皇子野心也未免過早,才至眾皇子大義滅親,將其捉拿並圈禁京城。


    這劉大人當年曾效命四皇子,與海弓緣,也就是熊飛的師仆――老蒼頭是莫逆之交,如今已有二十年,仍不忘四皇子當年主仆恩情,實在當得“忠義之臣”。


    朝政之爭、之亂、如果立身於百姓四野間,隻要有口飯吃、有一瓷酒喝,讓戶部執掌大權與同僚不要妄加賦稅,廣征田地、繳糧征馬,百姓當然就有好日子過了。


    而內亂之爭,每一個凡四品以上官員,勾心鬥角、涉竄朝野,連黨拉派,鼓囊腰包,也不至曆朝曆代出現大仁大惡之臣。大仁者,必然心胸寬廣、替天下百姓著想而休治天下,承天地之正氣,如山河般我心可鑒。如:司馬相如、薑子牙、諸葛亮、嶽飛、徐達、嶽勝等人,大惡者,擾亂天下,秉性如獸般獠牙、目藏兇光,視百姓如草芥。如:王莽、曹操、安祿山、秦檜、太師脫脫等人。


    因此,朝政之爭無可謂大仁大惡,隻圖人生在世,當得權錢勢都得了,縱然情欲之間,在皇上麵前見機使舵、左右逢戲,隻存有“自私自利”四個字。想當今皇上年僅三九之龍――二十七歲,所有朝政隻掌控在輔政大臣三公與大學士手中。三公分別為:太師、太傅、太保,還有一個就是殿閣大學士。隻奈文官用嘴蠱惑朝野,武官執外,用手打拚江山。能爭大權者莫不過:領侍衛內大臣與掌鑾儀衛事大臣,這幾人掌握六部三省。三省在前朝已廢,六部足可定奪天下。


    今日上朝,這幾位重臣並沒有來,裝病的裝病、年事已高不堪重任的推辭無咎。因此,劉大人於這幾位重臣多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餘者眾臣知道劉大人惹不得,隻裝聾作啞,見機行事。本來有幾個正義之臣,想上奏彈劾這三公與兩位武領,但這個馬蜂窩一桶,那八成則一夜江山血腥四起、天下大亂。為了從長計議,幾個正義大臣隻沉然不語,這也是為了江山社稷而著想:如果皇上真將恩準了劉大人而恩赦天下,那四皇子即便不能官複原職也將從圈禁中解除。如此的話,四皇子舊黨還在四下裏活動,如果四皇子有意招兵買馬、涉竄朝野未必落得個不忠不義。這都是小事,到那時,江湖江山恐怕再無寧日,馬踏江山、兵戈江湖,兼之四方匪賊攻占地盤,南下明黨再尋良機,天下豈非大亂?


    這時,一位年愈五旬開外的從二品武官――費大人手執笏,出列,說道:“皇上!劉大人所言極是。但這些微髭小事也不急於今日讓皇上恩準旨批。皇上近幾日為社稷勞乏,且將養些時日再做定奪吧!”


    皇上一聽費大人這話當真心花怒放,當眾說道:“知我者真正費大人矣!這就準奏、準奏!――列為,至於上奏彈劾等過些時日再議,退朝!”


    於是,眾文武官員三唿萬歲,躬身跪拜,等皇上甩著金黃龍袍興衝衝從後堂退出太和門時,群臣又三叩九拜,離開大殿。


    很顯然,今天上朝並沒有個什麽結果,但劉大人的意思列為文武官員看在眼裏,計較在心裏。這明確是要解救當年的四皇子,如果當年的四皇子解除圈禁的話,老蒼頭――海弓緣會不會與四皇子主仆相聚、心腹江山呢?


    這個還不知道,不過,慢慢就會知道了。


    現在,三公還有幾位重臣沒有上朝隻暗中盯著哪個朝臣鬥膽跳蚤。


    劉大人算一個。


    曾大人算一個。


    費大人算一個。


    這三人與幾個重臣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表麵看似逢迎相笑、彼此同朝稱臣,臉現一片祥和瑞氣,實則任何一個官員略有點風吹草動,隨便一揮袖,既有可能付出直隸縣屬一半個城池的代價。


    三個重臣都有計較,既然劉大人、曾大人、費大人各有心懷,那不妨等天時地利人和都得了之際,參他一本,讓三位大人再配上幾個跳蚤大臣去平西匪賊、等完了之後再去剿滅淮北明黨。隻需這兩件大事辦妥了之後,再行掃伐內亂。至於這入冬之際,該舉行的還將舉行:秋試、騎校、恩赦依照往年舊例辦就是了。


    可有一個人卻仍需圈禁,這個人當然就是四皇子了。


    ――雪花飄散,逍遙子和老蒼頭溫酒又添,隻聽蒼頭師仆說道:“臭小子,這兩月以來,你的《養神法》練得的確不錯。隻可惜了、隻可惜了。”熊飛替師傅和師仆又斟滿一杯酒,好奇道:“可惜什麽?蒼頭師仆?”


    蒼頭師仆說道:“可惜了空有心法,卻未有真訣。就像做飯菜,空有方法,卻無至關配料,怎算得一味好菜?”


    熊飛這就跪拜下去:“請求師傅師仆指點真經。”


    逍遙子蓬鬆的卷曲長發已有一綹垂在眉際,微笑不語。


    蒼頭麵冷,但心情顯然極好,這就說道:“今天趁著酒興,師仆這就來個一語驚醒你這夢中娃兒。”果然,熊飛在旁側垂立,蒼頭邊說邊講,雙手比劃,熊飛一邊聽,一邊點頭。熊飛星眸時而發亮、時而憂愁、時而洞明、時而有惑。


    講完之後,逍遙子與蒼頭碰杯一飲而盡,笑將著各自迴屋。


    熊飛卻凝立當地,迴想著師傅這番話。忽然,恍然吟哦明白過來,這就緊閉雙眼,雙臂左右環舞,起式之際,一手持酒樽狀,一手拈花指垂於身後,運行起“萬豔同杯”心法。這心法專攻內氣,一旦有氣,運用真訣,那輕身技法自然施展開來。就像變戲法的人一樣,看似神奇的很,其實隻要運用了自然規律,也就平常了。


    雪花落下來,落得熊飛滿身滿頰、蓬發上全是,熊飛身著白狐敞襟披風,在雪中,尤其兩道劍眉可見是個大仁之人。忽然,腳走碎步,三十六步碎步朝柵欄處急奔之際,雙腳一點,人已淩空躍起,倏然躍向柵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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