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餘隆哪裏想得到這麽一個瘦瘦小小看似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家夥,居然有如此怪力。


    石磐陀圓瞪雙目道:“你若不服,大可試試!”


    扶餘隆見這氣勢心底就怯了三分。


    黑齒常之雙目亦透著一絲凝重,百濟這夥人中以他武藝最好。


    新年的馬球賽,扶餘隆未將黑齒常之算計在內,就是擔心他搶了自己的風頭,結果給踢了二十比零。


    隻有黑齒常之清楚,石磐陀這一擊的真正力量。


    一力降十會。


    在這狹小的石板路上,除非能找出力量與之相當的出來,不然石磐陀的存在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走吧!少主!”


    黑齒常之本就較扶餘隆冷靜許多,此刻更是清楚僵持下去,丟麵子不說,理子也要丟了。


    天朝上國親王的身份等同他國國王,扶餘隆憑什麽跟裏麵的李元璦叫板?


    扶餘隆看著石磐陀,看著那粗重的如意金箍棒,也實在鼓不起硬剛的勇氣,切齒道:“既然商王再此,我便不與你計較。”


    他憤憤的調轉馬頭,一言不發的走了。


    黑齒常之鬆了口氣,微微一行禮,也退下去了。


    石磐陀不屑的撇了撇嘴,用黑布將自己的寶貝罩住了,單手扛在肩上,靠在一旁閉目養神。


    對於現在的日子,他還是很滿足的。


    玄奘法師導他向善,李元璦給了他全新的生活。


    好吃好住,還有送了一把趁手的兵器。m.Ъimilou


    石磐陀自然清楚這如意金箍棒的分量,不說昂貴的金器以及誇張的工藝造價,僅八十六斤的百煉好鋼就不少錢了。


    盡管石磐陀心底覺得金器刻字,時務必要,華而不實,但用著還是很香的。


    相比在涼州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在長安安逸太多了。


    李元璦心猿意馬的泡了兩刻鍾的溫泉,隻覺得全身舒服了不少。


    難怪唐玄宗那麽愛跑溫泉,果然舒坦。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帶著一個好奇寶寶。


    穆泰也一並進了溫泉,然後問了許許多多外邊的東西。


    李元璦隻好分出一部分時間滿足他的好奇心。


    走出了湯池,李元璦忍不住感慨道:“隻可惜現在的科技造不出人工溫泉,不然在灞水山莊建造一個,那可是一大筆的收入。”


    穿好衣服,走出了內間,石磐陀也跟李元璦說了遇上扶餘隆的經過。


    李元璦沒有什麽反應,就是很平常的應了一聲。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扶餘隆此人並非無腦之輩,反而有些能力才智。


    就憑他近年來成為諸多廟堂官員的座上賓客亦可看出,此人能力是有的。但本性過於好勝,為人過於激進,是致命弱點。


    步子邁的太大,總會扯著蛋的。


    新羅有今日成就,那是二十五年一直親善大唐的結果。


    扶餘隆想要超過新羅,想要用年餘時間來幹新羅二十五年的成果。


    怎麽可能?


    廟堂上的都是人精,或許現在跟你稱兄道弟。


    真要出了事,看他們理不理你。


    不過對於石磐陀嘴裏的那個七尺壯漢倒是有些興趣,說道:“真難得,跟著扶餘隆這樣的上司,裏麵還混了個懂禮的。”


    金勝曼說道:“應該是黑齒常之,他是百濟軍方的後起之秀,十四歲就上了戰場。膽子極大,曾在夜裏率兩百兵士奇襲我軍糧道,讓金庾信軍主很是被動,曾說此人未來定是新羅心腹之敵。此次入京,黑齒常之也在其中。而今他學了天朝文化軍略,隻怕更難對付了。”


    原來是他!


    李元璦微微笑道:“長公主無妨,隻要你們不忘初心,區區黑齒常之有何可懼?”心底卻想著,就讓百濟想幫忙養著,早晚迴來為大唐效力的。


    黑齒常之此人當然厲害,那是可以跟蘇定方一較長短的存在,亦可以說是武則天朝代最大的遮羞布之一。


    武則天即位以後,唐朝軍事實力急轉直下,無論是麵對吐蕃還是後突厥,都頗顯乏力,在雙方的戰爭中常處於劣勢地位。


    但是黑齒常之憑其傑出的戰爭才能,在鎮守河源期間使吐蕃聞風喪膽,成功地阻止了巔峰時期的吐蕃在青海地區的擴張,在與後突厥的戰爭中他也為武周朝取得了為數不多的勝利,還一度創造了扭轉不利局麵的機會。於劣勢之下能取得如此成果,這是十分值得稱頌的功績。


    隻可惜還是遭到了酷吏周興的迫害,被逼的自縊而亡。


    可以說如果沒有李治留下來名將支撐著,武則天朝的軍事更加慘不忍睹。


    “啊!你們在說什麽?”


    他們說這番話的時候,將一旁的穆泰忘記掉了。


    一瞬間聽到什麽長公主,什麽金庾信軍主的,隻覺得有些風中淩亂了。


    李元璦一手指著金勝曼道:“重新介紹一下,你的這位大姐姐是新羅善德女王的妹妹,新羅長公主。我嘛,沒有騙你,姓李,雙名元璦。”


    “商王!”


    聽到金勝曼的身份,穆泰是一臉訝然。這聽到李元璦的,直接震撼,近乎出來。


    “穆、穆泰見過商王,見過長公主!”


    他有些激動,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尤其是李元璦。


    即便是這山野小寨,也流傳著李元璦的賢明。


    李元璦本還有些忐忑,不知這偏僻村寨聽過自己名沒有。


    萬一穆泰不知李元璦是誰,那可就尷尬了。


    見穆泰這種表情,李元璦心底小小的滿足感爆棚。


    其實他不知道,穆柯寨對於李元璦的認識,比他想象中的更要早。


    穆柯寨所處山坳,山明水秀,適合人類居住。


    唯獨一點,極為不便,就是用水問題。


    溪水隻有一條,滿足灌溉就難以滿足吃喝用度,滿足吃喝就無法滿足灌溉。


    之所以挖出溫泉,也是想試著能不能挖出井水來。


    相比自己用度,穆柯寨選擇了灌溉。


    每日一大早,村裏上上下下都會成群結隊的去打水,極不方便。


    而李元璦的筒車改變了這一切,外出采購雜物的人得知了筒車的情況,請來了工匠引入了筒車,解決了寨裏取水困難的問題。


    故而李元璦在穆柯寨上下寨民的心底地位極高,是當之無愧的賢王。


    穆泰向往外邊的世界,自然也聽過不少關於李元璦的,這才如此激動。


    得知李元璦的身份,穆泰更是熱情了,主動提議帶他遊覽穆柯寨的景色。


    穆柯寨比李元璦想象中的要大上不少,這地方從遠處看峰巒如聚,蒼鬆掩翠柏,極為隱秘,而左右峭壁若屏,可謂天然屏障。然山寨幽深狹長,別有洞天,無愧是存在數百年的世外桃源。


    穆泰還領著李元璦、金勝曼他們走小路來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山坡上,站在山坡邊沿,整個穆柯寨裏的景象盡入眼底。


    在山坳的最深處,上百人正在不規則的田地裏插秧耕作。


    李元璦問道:“隻有這些人了嘛?”


    穆泰沉聲道:“很多人都出去了。他們嫌棄寨子太窮太累,別看房屋那麽多,有半數都是空的。都打算在夏季來的時候,修整一下外租給避暑的人。”


    “那你呢!”李元璦問了一句。


    穆泰急道:“我不一樣,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喜歡這裏,這裏是我的家,但我也想出去闖一闖。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就如楊太公勸席哥哥離開一樣。穆柯寨太小,外邊的世界太大。即便是鳥雀也有遷途的時候,何況是人?我想見識一下外邊的世界,然後到老了,迴到這裏。”


    李元璦看著穆泰童言無忌的保證,笑道:“但願十幾二十年後,你記得今日的話。走吧,帶我去見你父母,我跟他們說,跟我出去闖一闖。如果他們不反對,我帶你離開這裏,見一見外邊的世界。”


    穆泰給說中了心事,喜不勝喜,不住的道謝,笑得咧不開嘴。


    對於李元璦的要求,穆泰父母並沒有反對,也沒有過多的考慮,直接同意了。


    知子莫若父母,穆泰的心思他們豈能不知,私下早有商議,知道穆柯寨是留不住他的,隻是他還太小,故而一直不同意他離去。


    穆泰父母本打算在穆泰冠禮成年之後,讓他出去闖蕩。


    現今遇到了李元璦,在兩人看來是一種機緣。


    既然時機到了,提前就提前吧。


    穆泰還是有著小孩心性,這事一成,反而有些不舍了,眼圈紅紅的,有點想哭鼻子。


    十六歲,古代十六歲幾乎算成年了。


    不過穆泰自幼生長於穆柯寨,宛如井底之蛙,接觸的人有限,即便身懷絕技,心智上與外界同齡孩子,略有不足。


    李元璦見此亦有打算,動用自己的關係,將之丟到學堂裏上個半年的課,多與人接觸一下,磨礪磨礪,免得心智不成熟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帶著穆泰出了穆柯寨,李元璦又隨意在附近逛了逛。


    穆泰有心在李元璦麵前展露自己的能力,表現出了非凡的獵人天賦,他如同跑酷一樣的身法在樹林裏翻滾跳躍,來去自如,手中弓箭也極其精準,遇到的鳥獸無不命喪他的箭下。


    李元璦自己沒有上,卻也屢屢讓大虎出擊。


    猞猁無愧貓科動物,是天生的捕獵能手,速度不但奇快,而且水陸兩棲。


    或許硬實力獅虎豹,但它勝在懂得人意,可以馴服,能夠與人做出完美的配合。


    穆泰在大虎的幫助下,收獲豐富。


    對於穆泰的箭法,李元璦並不羨慕,盡管他遠遠不及,卻也不在乎那麽多。


    人無完人,哪能什麽都會?


    這要這樣,讓別人怎麽活?


    可對於穆泰的跑酷身法卻羨慕的直流口水,真的太帥了。


    那輕巧的落地卸力,靈活的攀爬跑跳方法,比後世看的跑酷專家更要瀟灑迅捷。


    李元璦忍不住輕聲問道:“你這跳來跳去的功夫叫什麽?”


    穆泰搖了搖頭道:“楊太公沒有說叫什麽,隻是教我怎麽練習,說是立身保命之法。”


    李元璦忙問道:“那我可以學不?”


    穆泰想了想道:“應該可以吧,隻是肯定學不到我這裏。記得楊太公說過,要趁著骨骼沒有長成,還是酥軟的時候練習。商王現在學,肯定晚了。”


    李元璦道:“那就行,我不需要厲害,真有需要讓你上即可,何須我來?隻要帥,就可以了。”


    穆泰一想也對,商王這樣的大佬不就是應該站在後邊負責耍帥的?


    怎麽能去前線跟自己搶活幹呢?


    帶著不少的野味,李元璦迴到了國子監春獵的露營地。


    離集合還有一段時間,李元璦讓人給穆泰要來一匹馬。


    結果發現穆泰居然不會騎。


    想想也對,就穆柯寨那山坳裏,確實不適合跑馬。


    遇上李元璦心安理得的傳授穆泰騎術,然後讓他教自己怎麽用力卸力。


    穆泰也不私藏,講解的極為認真。


    石磐陀跟一眾護衛也豎著耳朵聽。


    那麽迅捷飄逸的翻騰步法誰不想學幾手?


    不過他們很快發現,這神奇的步法看著容易,各種細節多如牛毛,聽的他們是頭昏腦漲,滿頭霧水,根本理解不能。


    李元璦卻聽得津津有味,穆泰所說的知識有很多跟力學暗合。


    比如怎麽接力攀爬,怎麽利用翻滾卸力,都有一定的力學原理在裏麵。


    後世跑酷本就源於越戰中的法國士兵們,是一種在特殊地形中快速進退的方式,源於生活自然練就的。


    古代科技極不發達,常常要與天與地域自然鬥。


    他們在這方麵更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這套步伐應該就是在這種環境下,意外誕生,然後為人掌握的。


    比起後世酷跑更要高深複雜的多。


    李元璦不住點頭,表示理解,而且大有舉一反三的感覺。


    這東西隻要理解,也不怎麽困難嘛?


    隨即當他重重摔在地上,雙眼失神看著天空的時候,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理解、聽懂,跟實際操作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穆泰、石磐陀等千牛衛兵士都憋著笑,不敢笑出聲來。


    金勝曼卻一不小心,噗嗤出聲。


    李元璦登時大怒,張牙舞爪的向金勝曼撲去,嘴裏還叫道:“敢笑話我,別讓我逮著你!”


    金勝曼登時花容失色,嚇得掉頭就跑。


    就在這嬉鬧間,他們迎來了春獵的重頭戲,篝火晚會。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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