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璦等到了溫必德,已經不急著出博坊撈錢了,在家也待不住,再次出門,前往工部。


    得李世民準許,工部儲存的各種圖紙任由他觀看。


    李元璦這些日子都在籌錢,沒有時間惡補這個時代的建築知識,決定先停一停,先靜心學習幾日,也給長安的各大博坊思考上門交錢的時間。


    這個時代的圖紙因為沒有一個籠統合理的關於承重、建築麵積等說法,反而記載的格外詳細,一步一步內行人一看就能明白。


    中國人最擅長的就是學習。


    李元璦經過這幾個月的唐朝生涯,之乎者也這類由文學巨匠寫出來的文章啃著還有些吃力。但關於建築方麵的東西吃起來卻是輕而易舉。


    直至工部打烊,李元璦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工部。


    工部裏存儲的圖紙不隻是關於建築的,還有很多機密:如臂張弩、角弓弩、木單弩、大木單弩、竹竿弩、大竹竿弩和伏遠弩這樣的戰場殺器,還有各種拋石機,攻城車等攻城利器。


    故而李元璦隻能在工部研究,不能將圖紙帶出。


    雞鳴時分,李元璦習慣性的睜開了眼睛,在侍婢的侍奉下完成了洗漱。


    先頂著寒氣在偌大的大安宮跑上一圈,熱乎了身子之後,又鑽進了書房研究何稠手劄。


    這是李元璦在古代養成的習慣。


    這個時代最大的好處就是令人分心的事物太少,沒有電視沒有手機沒有電腦。追劇看劇聊天打遊戲,都成了幻想。


    幾乎沒有什麽能打發時間的東西。出門訪親問友,有些時候趕路都要兩三個時辰。


    看書鍛煉,這種健康的生活,對於不用為衣食住行而擔憂的李元璦來說,反而是最好打發時間的方式。


    “殿下,羅通來了!”


    李元璦今日沒去工部,等得就是羅通。


    “直接讓他來我書房!”


    李元璦沒有將他當做外人,直接邀請他來書房。


    不多時,叩門聲響起。


    “進來!”


    李元璦饒有興致的放下了手中的書劄,看著門外。


    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大步走進了房間,雙手抱拳道:“見過商王!”


    李元璦細細的打量著來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羅通長得到沒有小說裏描述的那樣英俊,卻也是一個陽光少年,濃眉大眼,高鼻深目,肩寬腰窄大長腿,有著健康而富有光澤的膚色。


    最初他心底還是有著小小的擔憂,畢竟小說裏的羅通那可是迷倒萬千少女的存在,真要帶一個帥氣的不像樣的護衛,處處吸引眼球,自己多沒麵子。


    李元璦不懂武,也看不出羅通的深淺,但從那挺拔的身形,還有抱拳時拳尖露出的厚厚老繭,亦可看出他往日訓練的刻苦。


    隻看表麵,就比那些免費護衛好太多了。


    “免禮!”李元璦揮了揮手道:“我對虛禮並不重視,隨意就好。既然來了,就好好幹,在府中你且隨意,對麵有練武場,你可自行練習。府中還有很多藏書,其中不乏兵法韜略,甚至還有一些孤本,你也可自行翻閱。出府的時候,我會讓人通知你。”


    羅通瞬間心動,之前他也幹這一行。這親事、帳內說白了就是護衛。兼之他名聲不好,給安排的都是站崗跑腿的活。


    尤其是前段時間,尉遲寶琪、尉遲寶環惡意刁難,更讓他衍生了外出打獵掙錢的念頭。


    與其受各種窩囊氣,不如直接賺錢交取品子課錢。


    這意外的被李元璦看中,還給出如此條件,應承的話語幾乎脫口而出。


    “謝殿下厚愛!”羅通深深作揖:“得殿下如此看中,通本不應拒絕,更不能多談條件。實在是家母患病,長期在外,有違孝道。”


    “這樣啊!”李元璦沉吟片刻道:“百善孝為先,你能有此孝心,也是難得……你母親患的是什麽病?”ъimiioμ


    羅通道:“風寒,邪氣入侵,每年冬天就腳疼難忍。本來我母親年輕的時候左腿受過傷,腿腳有些不利索。這天氣一變,更是如此了。”


    李元璦道:“那這樣吧,我這裏可以安排禦醫你給母親看看病,至於你,也不用一天到晚跟著我。短期內我不會出門,你可以盡情的侍奉你母親。等我需要出門的時候,派人知會你,你第二天準時趕到我府上便是。你也不需要住在我府上,大安宮挨著皇城,這裏安全的很。”


    羅通呆了半晌,萬萬沒有想到李元璦這麽好說話,還特地找禦醫給自己的母親治病,一時間都不知說什麽好,萬語千言,最終化作一句:“謝殿下大恩。”


    李元璦頓了頓忽然道:“你說,你母親腿腳不利索,可用了拐杖?什麽樣的?”


    羅通有些不明所以,道:“就是很尋常的拐杖……”他伸手比劃了一下,就是尋常的那種手杖。


    李元璦又問了一句:“你母親大概有多高?”


    羅通更是迷茫,道:“五尺一……”


    “你等一等!”李元璦大步走出書房,走到了後院。


    之前請來的木匠大多都讓工部招募去了,李元璦後來又從長安招了一些,主要是製作一些小型的屋梁,小型的房屋框架。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研究榫卯技術。


    這個時代的真正好手建造屋舍,關鍵就在於能不能合理的利用榫卯來減少鐵釘的使用率。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冶煉技術是無法跟後世相比的,鐵釘腐朽的時間比後世快得多,更加沒有辦法跟上好的木材相比。


    鐵釘用的越少,屋舍的壽命就越長,隱患也就越少,越安全。


    “都將手中的事情停一停!”李元璦拍著手,將木匠聚在身旁,抽出腰間佩劍,在地上畫了一個腋杖,讓木匠照著模樣製作出來。


    手杖這種東西有用,但說實話是給那些手腳沒有毛病上了年紀的人,或者登山者這類人使用的,真正手腳受過傷,難以行步的人,手杖並沒有多大用處,反而會有一定風險。


    腋杖卻不一樣,它是為真正根據腿腳受傷的患者發明的。是一種利用腋窩與手共同支撐的助行器械,非常的實用。


    李元璦招募來的都是個中好手,製作簡單的腋杖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不多時兩根由上好黃楊木製成的腋杖在妙手下成型。


    為了防滑,李元璦還特地剪了一塊狼皮,分別包裹在拐尖。


    以細沙打磨圓潤之後,李元璦提著兩根拐杖走向了書房。


    羅通早已聽到了腳步聲,手上拿著書劄站在一旁,尷尬道:“無意間看到這本《吳子兵法》,一時心癢……”


    李元璦會心一笑,道:“早說了,你可隨意。”說著將腋杖夾在腋下,道:“你看好了,這是給你母親準備的。這拐杖是依照你母親的身高製作的,我比你母親高上不少,也就有些不倫不類。你母親使用起來,不會有這問題。”


    李元璦小時候貪玩,曾經摔斷過腿,用過這東西,故而記得使用方法,詳細的解釋道:“這種類型的拐杖有好幾個行走方式,你認真記下來,教給你母親:其一、擺至步,主要利用這兩邊的肌肉來完成,步行穩定,具有實用性,但速度較慢,適用於道路不平,人多、擁擠的場合”他說著指著自己的背闊肌。


    “其二、擺過步,常在擺至步成功後開始應用。步幅較大、速度快。適用於路麵寬闊、行人較少的場合。”


    “其三,四點步行,步行速度較慢,穩定性很好,步態與正常步行相近似,這種走路方式難度小,適用於新手恢複早期,也是最實用的步行方式之一。”


    李元璦一點一點,詳細的將拐杖的功能效果使用方式介紹給羅通。


    羅通看著認真的李元璦眼中閃過一絲震撼,一絲感動,用心的將所有細節一一記下,隨即深深作揖,拜謝:“殿下大恩大德,羅通無以迴報。願為殿下親事,護殿下萬全。”


    他一字一句,說的尤為慎重。


    李元璦揮了揮手道:“這幾日我都不打算遠行,你且迴去陪你母親吧,順便將我的禮物帶給他,替我與之問好。”


    羅通拜別道:“遵命!”大步走至門口,又迴過身來,深深作揖。


    李元璦再次揮了揮手道:“去吧!”


    目送羅通離去,李元璦微微一笑,先前之舉,有幾分故意,亦有幾分真心。


    在這個時代混跡,想要幹一點點成績,沒有幾個忠心的部下,什麽事情都幹不成。


    羅通有勇力,身上又有故事,為人也不是魏征那老狐狸,自己放個暗屁都能猜出吃了什麽,花花心思一大通,誰算計誰都不一定,正好合適。


    就算不能收為己用,就當交個朋友也不虧。


    李元璦心性頗為豁達,左右都賺,樂在其中。


    接下來五日,李元璦不是在府中研究榫卯工藝,就是前往工部翻閱那種關於建築的圖紙,深入學習這個時代的建築學。


    經過五日的掙紮,長安各大博坊終於受不住壓力,選擇了妥協。


    逐一開始親往大安宮上供交錢,無一例外。


    李元璦也正式定下規矩,依照博坊大小分三六九等,數額依照行情而定,每月月初如實上繳。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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