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朦朧,馬蹄踏碎清霜。


    相較於人工飼養的馬匹,野馬的毛發更短,頸鬃短而自立。它們充滿了野性,速度比普通馬匹快了太多。


    我和童雪爆發出非人的速度,愣是接近了速度最慢的那匹小馬駒。


    眼看被我們追上,這隻機警的小馬駒竟然抬起後蹄,猛地向我踹來。


    我輕鬆躲過,並一把攥住它的後蹄,向後猛地一拽。


    小馬駒失去平衡,“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跑在前方的野馬發現這一幕,竟然止住了馬蹄,似乎在猶豫是要繼續逃走,還是要想辦法解救這匹群體中唯一的小馬駒。


    很快,在最為強壯的頭領帶領下,它們竟然加速度向我們衝撞過來。


    馬蹄在地麵踏得“噠噠”作響,十來隻野馬衝鋒下,氣勢浩浩蕩蕩、不容小覷。


    我卻心中一喜,正愁怎麽追上它們,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眼看這群充滿野性的馬匹要撞了上來,我當即一個前空翻,穩穩當當地騎在頭馬的背上。


    這讓桀驁不馴的頭馬出離了憤怒,它猛地直起身子,人立而起想要將我摔下去。


    我立即死死摟住它的肩膀,像螞蟥纏上鷺鷥腿,甩都甩不掉。


    頭馬重重打了個響鼻,以種族特有的方式,宣告著它的威脅之意。


    雖然我明白這個意思,但卻絲毫不以為意。老夫都騎在你身上了,還跟我神氣什麽?


    我看向童雪,她的身手也很利落,翻身爬上了另一匹馬。


    隨後我便有了飛一般的感覺——頭馬撒蹄狂奔,步伐起落極大,想要將我顛下馬背。


    兩旁的景物飛速後退,這種騎馬的感覺讓我感到很興奮和新奇。


    於是我雙腿猛地一夾,在它脖子上重重拍了一下:“駕!”


    不知道是不是氣的,頭馬鼻子裏哼哧出氣,卻沒有停下狂奔的四肢。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騎馬,和我想象中的威風凜凜有很大的區別。


    這匹頭馬野性難馴,拒不配合。馬背上顛簸的厲害,我的屁股和大腿在馬背上不斷起起落落,硌得略微發疼。


    這都還算好,畢竟我皮糙肉厚,不放在心上。


    但他娘的男人胯下還有個要害啊,這樣顛簸之下有點吃不住了啊!


    就在我準備收拾頭馬一頓,讓它嚐嚐厲害的時候,它卻幹脆向地上一摔。


    不僅如此,它還有翻身的舉動,想要用龐大的身軀將我壓住。


    特麽的,野馬屬大型有蹄哺乳動物,體重可達700斤。被這龐然大物這麽一壓,我怕是氣都喘不上來!


    我幹脆地從它身下翻身而出,避開了這一記“泰山壓頂”。


    那將近700斤的龐大身軀壓在地麵,我甚至感到大地都在輕微顫動。


    眼見將我擺脫,頭馬立即就地一滾,四肢在地麵支撐,站起了身子。


    不僅如此,它還高昂著頭顱,趾高氣揚地發出一聲長嘶。


    “臥槽,藐視我?”我人都看傻了,老子居然被一頭野馬給藐視了?


    這讓我不能忍受,瞬間飛奔上去。


    在頭馬的掙紮反抗中,我按住它的後背,再次翻身而上。


    這種不屈不撓的意誌,讓野馬的自由再次受到束縛。


    眼看它要故技重施,我顧不得許多,控製著力道,拳頭如雨點般砸落在它身上。


    強勁有力的拳頭打在它厚實的肌肉上,發出一連串“砰砰”的聲響。


    吃痛之下,頭馬發出憤怒和痛楚的嘶鳴。它再次摔下身子,想要將我壓在身下。


    然而這次我學精了,直接雙手環住它的小腹,滑溜地鑽到它的腰腹上。


    腹部,是絕大多數哺乳類動物的脆弱點。


    我毫不猶豫,揮動拳頭,接連砸了下去。


    這一套組合拳把頭馬傷慘了,不住地掙紮反擊,卻也隻是徒勞。


    我很清楚,要馴服這種充滿野性的生物,必須要使用強大的武力。


    我騎在頭馬的小腹上,像武鬆打虎一樣,徒手打得它懷疑“馬生”。


    我雙腿死死夾住它身子兩邊,不讓它翻身。而這個姿勢,也讓它的四踢難以發揮作用,踹不到我身上。


    隻是片刻,頭馬便被打得吐出胃液和未消化的食物殘渣,看起來分外淒慘。


    我停住了拳頭,摸向它的頭,它猛地一偏頭,用嘴咬了過來。


    “還得打。”我幹脆一拳打向了它的碩大的馬頭,而後再次對小腹發起進攻。


    片刻後,頭馬發出屈服般的低聲嘶鳴,已經沒了掙紮的力氣。


    這次我再摸向它的頭,沒有任何反抗和阻攔。


    “聽話。”我歎息一聲,從它身上站了起來,走到一邊。


    頭馬癱臥在泥地上,和我一樣,渾身都是泥漿,髒兮兮的。


    等到它休息一會後,我拍了拍它的腦袋:“老夥計,跟我走。”


    野馬當然聽不懂我的話,卻低下頭表示臣服,緩慢地踱著馬蹄跟在我身後。


    我們返迴了先前的小溪邊,正見到童雪在和一匹強健的野馬激烈搏鬥。


    不僅如此,其他幾匹野馬也不時摻和,撅起馬蹄子就往她身上踹。


    我看向身後的頭馬,它沒有絲毫阻止的舉動,甚至還鬼精鬼精地打量著一旁。


    我哭笑不得,看它這架勢,應該是被打怕了想要溜。


    畢竟讓它畏懼,用武力就可以辦到。但要讓它認我為主,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的。


    就和鄉下養狗一樣。狗對主人忠誠,從來不是因為棍棒相加,而是朝夕相處的感情,以及住宿和喂養之恩。


    所幸童雪應付起來倒是遊刃有餘,畢竟野馬最引以為傲的是速度,而不是戰鬥力。


    我將頭馬帶到溪邊,想讓它喝點水漱下口。但它並不願低下頭去喝水,總不能強按馬頭吧?


    我歎息一聲,捧了冰涼的溪水,為它洗漱口鼻。


    頭馬有點受驚,向後退開一步,但最終還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因為它自己無法洗刷口鼻,鼻腔中滿是泥塵。我忍著惡心,將它的口鼻清潔幹淨。很快,它便舒服地嘶鳴一聲,一甩長長的馬尾。


    我在溪邊采了一把紫苜蓿,喂到它嘴裏咀嚼著。


    我拍了拍它的腦袋,頭馬大刺刺地向野馬們嘶鳴一聲,它們立即停下了攻擊舉動。


    童雪趁此翻身爬上那匹強健野馬的背。


    “老夥計,跟我走吧,不會虧待你的。”我撫摸著頭馬頸上的鬃毛。


    它沒有任何反應。


    我翻身爬到它背上,頭馬沒有掙紮。


    我知道,我和它取得了最基本和初步的信任。棍棒加蜜棗大法,對大部分哺乳類動物都是適用的。


    盡管過程周折,但最後我和童雪仍是騎著兩匹野馬,繼續出發。


    轉頭望去,那一群野馬默默注視著這邊。


    不知道他們的目光中,是否含有淚水?


    “架。”我輕輕一夾馬背,驅使著頭馬前進。


    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黑。


    我想像童陽對待小花一樣,把它照顧好。


    薄霧散去,馬蹄踏過柔韌的草莖,一路北上。


    我和童雪的學習適應能力很強,雖然沒有馬鞍、馬鞭等東西,但騎術仍是進步得飛快。


    因為有了代步坐騎,這一去的速度很快,便踏入了北方叢林邊緣地帶。


    我和童雪翻身下馬,找了處水窪,讓兩匹馬飲水。


    “我們可以做一套馬具。”童雪看向兩匹馬,顯然對先前騎馬馳騁的感覺很滿意。


    我搖頭,拒絕道:“野馬應該有野性,你這樣束縛它會和向家馬退化的。”


    想讓它們實心實意辦事,那就要和它們培養感情,讓它們把你當成家人。


    想到小花的忠誠,我便感到心頭一緊。


    馬的味覺並不好,所以對食物其實不挑剔。但有我在,它們還是能吃得不錯。


    北方叢林的土壤肥沃濕潤,各式各樣的草本植物都非常豐富。


    我很快便找到鄉下經常用來喂家禽家畜的一種牧草,皇竹草。兩匹馬吃得很滿足,懶洋洋地跟在我們身後。


    人和馬一樣,都是需要休息的。


    古時候八百裏加急,縱使有驛站換馬,也有太多跑死馬的例子。


    它們在驛卒的驅趕下,連跑死也不會停下腳步,可見其忠誠。


    我和童雪走在前頭,沒有馬韁,兩匹野馬也跟在我們身後。


    這讓我心頭鬆了口氣,它們未曾調頭就跑,就是個好消息。


    進入北方叢林後,我和童雪異常小心,注意著任何蛛絲馬跡。


    讓我覺得不安的,不是沒有任何發現。


    而是發現太多了!


    生火的痕跡,穿鞋的人類腳印、不穿鞋的人類腳印、狼人的足跡、野獸的足跡,短短時間我們都見了個遍。


    “這尼瑪什麽情況?”童雪皺眉,不解。


    照理說,北方叢林應該是險象環生,人類很難生存才對啊。


    我心中一動,開口道:“還記得先前和狼人和睦相處的陳宇嗎?”


    童雪立即了然,麵色凜冽:“你是說,他們有人掌握了和狼人和睦相處的辦法?”


    “恐怕是的。”雖然有和狼人和睦相處的可能,但我卻苦笑一聲。


    這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


    就像大多數猛獸,能和它們和睦相處的生物,隻有同類。


    狼人的朋友,應該也隻有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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