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沒有月亮,天空漆黑一片。[..tw超多好看小說]


    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秦然獨自一人掃著山門前的台階,微風吹過樹梢,樹葉窸窸窣窣地響著,他用手裏的掃把掃過一級台階,沙沙作響。


    “秦然啊,你真是不受人待見,你看,連月亮都不肯與你作伴。”


    秦然又歎了口氣,搖搖頭,接著繼續清掃。由於光線太暗,他連地上的枯枝爛葉都看不清,不過好在山門就在不遠處,這就意味著勞累的一天終於要結束了。


    “嗚——嗚——”


    突然,一陣狂風吹來,卷起了地上的一大片沙土,秦然被這陣突如其來的沙塵吹個正著,不但眼睛進了沙子,還吞了一嘴的塵土。


    “咳咳咳……呸呸……”秦然一邊揉眼睛,一邊不斷地吐著口水,沒想到這倒黴的一天結束之前,老天爺還要折磨他一下。


    “叮叮……咣咣……”


    正當他還在揉眼睛的時候,旁邊的樹林裏忽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刀劍拚鬥的撞擊聲。秦然的神經驟然緊張起來,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不可能還有人練功,莫非是有賊人夜襲雲巫山?


    秦然皺眉思索,如果是,他就必須趕緊迴去通報師父和掌門,但萬一賊人發現了他,豈不是兇險至極?


    在門派安危和自己小命之間糾結了半天之後,秦然最終咬牙決定還是前去探個明白,把事情弄清了再通知師父,畢竟師父總是教導他們雲巫山的安危是高於個人生死的大事。於是,他扔掉手中的掃帚,胸中稍加運氣,如一陣疾風般朝打鬥聲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雖然秦然連劍氣都沒練出來,但他的輕功卻是眾師兄弟中最好的,這跟他平時做多了髒活累活有關係。


    “叮叮……咣咣……”


    激烈的打鬥聲不絕於耳,隨著距離愈加接近,秦然感受到的氣旋也愈加強烈,那是高階劍氣發出來的衝擊波,以這樣的距離還能有如此威力來判斷,交手之人至少是藍色劍氣級別的高手!想到這裏,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秦然心頭,使得他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躡手躡腳地在林間穿梭。


    又走了幾分鍾的時間,秦然翻過一個小山丘,終於看到一藍一金兩個光柱在遠處晃動,很明顯,那是打鬥者發出的劍氣顏色,但因為秦然不敢離得太近,並且光線較暗,他沒法看清兩人的相貌,隻是覺得其中一人的身材魁梧,身形分外眼熟,而另一人身著黑色夜行衣,並以黑布蒙麵,似乎是個女子。


    發出藍色劍氣的是那魁梧男子,他的劍氣修為明顯要比黑衣女子高出很多,手中的長劍一招一式都剛勁有力,連劍氣掀起的空氣波浪都犀利無比,躲在十幾米開外的秦然被一波波氣浪打得臉頰生疼。反觀那黑衣女子,則是破綻百出,節節敗退,畢竟她隻有金色劍氣的修為,本身就不跟魁梧男子一個水平。


    魁梧男子的實力雖壓過黑衣女子一頭,但他並沒有置對方於死地的意思,隻是與對方硬拚劍氣,並未展示出高超的招式,否則他絕對可以三招內刺中黑衣女子的要害。饒是如此,黑衣女子也抵擋不了他的攻擊,手裏的長劍被打得不住顫抖,身體也東倒西歪。


    “咣!”一聲刺耳的撞擊聲傳來,女子手裏的劍被威力巨大的劍氣擊斷,身體也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向空中,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魁梧男子見對方已失去戰力,便一步步走上前去,揮出長劍指著倒在地上的黑衣女子。


    “大膽賊人!竟敢來我雲巫聖地偷竊!還不速速交出贓物,束手就擒!”


    秦然聞言一驚,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那魁梧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師父,朱雀堂掌座傅天!


    “聽師父所言,那女子應當是偷竊了本派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麽寶貝引得師父如此暴怒,想必應該不是禽圈裏的小雞小鵝或是幾瓢油米之類的。”秦然是個小人物,從小就沒見過什麽珍稀寶物,自然是想象不出女子所竊之物。不過他一看那人是自己的師父,便膽子大了起來,往前蹭了幾步,終於能看清場上的形勢了。


    “哼!此物本就不是你雲巫劍派所有,你們根本沒資格獨自霸占!”黑衣女子聲音清亮,如山間百靈叫聲一般好聽。雲巫劍派向來隻收男子,秦然整天聽到的都是師兄弟和師父的粗言粗語,如今難得聽到一位妙齡女子的聲音,隻覺得分外悅耳。


    “既然你不肯交出來,那就別怪我劍下無情了。”


    傅天眼中寒光一閃,手中長劍上的劍氣徒然耀眼起來,一看便知他要動真格的了。在遠處觀戰的秦然開始為黑衣女子擔心起來,師父的修為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本派四大掌座中要數傅天劍氣修為最高,其實力幾乎可以跟其他門派掌門匹敵,若他拿出真正的實力對付那黑衣女子,後者怕是兇多吉少了。


    黑衣女子也意識到這一劍不凡的威力,她足下暗自用力,雙手背在身後往地上一拍,纖細的腰肢一扭,身體便如鴻毛一般優雅地飄到身後大樹的樹枝上,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好俊的輕功!”縱使以輕功見長的秦然也不禁為黑衣女子的輕盈身法所折服。


    傅天沒料到黑衣女子的輕功竟如此了得,同時,他也擔心對方會趁機逃走,剛才的一劍沒有刺中就瞬間向上揮動劍身,淩厲的劍氣劃出亮眼的弧線,一道月牙形藍光從劍身脫離,筆直地衝向蹲在枝頭的黑衣女子。這一招式叫做“劍氣離鞘”,能夠使附著在劍身的劍氣脫離,飛向指定的方向。劍氣離鞘可以用來攻擊遠處的敵人,但脫離劍身的劍氣威力會逐漸衰減,劍氣修為越高的人打出的劍氣越遠,而像傅天這樣的高手打出的劍氣自然威力不凡,即使是十米開外,也能一劍封喉。黑衣女子在之前倒地時就已經身受內傷,剛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逃到樹上,胸中已是氣血翻滾,動彈不得,如今麵對傅天的連環招式,根本無力再跳躍飛走,隻能朝右邊一側身,驚險地躲過了那道劍氣。


    雖然黑衣女子躲過了劍氣,但劍氣卻同時擊中了她腳下的樹枝,隻聽“哢嚓!”一聲,樹枝因無法承受她的重量而折斷,黑衣女子腳下走空,朝地麵甩了下去。


    “撲通!”


    黑衣女子再一次摔到了地上,她的嘴裏吐出一口鮮血,看來內傷著實不輕。


    “我再說最後一遍,你若交出所竊之物,我便饒你一命,否則,我便殺了你再取迴東西。”


    傅天下了最後通牒,他持劍一步步地朝黑衣女子緊逼過去,周身透著一股殺意,看來並不是想嚇唬黑衣女子。


    “你休想!”黑衣女子虛弱地趴在地上,她的聲音已經有氣無力,更加沒有逃跑的力氣。秦然心中則又是擔心又是疑惑,到底是什麽東西值得你賠上性命也不肯交還?


    “這是你自找的!”傅天沒有再心軟,他朝黑衣女子揮出長劍,劍尖直取對方咽喉。


    秦然把頭瞥向一邊,他不敢去看殺人的場麵,五歲時全家被滅門的經曆令他永遠無法釋懷。殘肢斷臂,血流成河,幾分鍾前還活生生的家人頃刻間陰陽兩隔,那個如同噩夢般的夜晚,至今還時常出現在他的夢中……


    “叮叮叮!”


    三聲清脆的撞擊聲傳來,將沉浸在恐怖迴憶中的秦然驚醒,他抬頭看向前方,黑衣女子卻沒有被傅天刺死,反倒是傅天一臉警惕,四處觀望。


    “什麽人?出來!”傅天大喝一聲,秦然被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被師父發現,剛要轉身逃走,卻看到樹林的另一邊緩緩走出來一個身影,待她走近之後,秦然定睛一看,對方居然是個中年美婦!


    她眉目妖嬈,步伐優雅,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卓絕的風姿和成熟的韻味,若不是眼角的皺紋出賣,秦然定會以為她還隻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


    “我是什麽人?哼!”中年婦人冷哼一聲,抬起右手擲出一枚銀鏢,那銀鏢嗖地一下飛向傅天,後者眼疾手快,用兩指夾住,傅天低頭一看,細小的刀身上刻著一朵盛開的蓮花,他眼睛突然瞪起,似乎極為吃驚。


    “蓮花鏢!你是江玉娘?”傅天驚訝道。


    “算你識貨。”


    江玉娘的眼睛瞟向伏在地上的黑衣女子,傅天立刻察覺到她的意圖,左手一翻,就朝黑衣女子的肩膀抓去。而江玉娘距離黑衣女子較遠,被傅天搶先一步抓到了黑衣女子,不過她同時射出了兩枚蓮花鏢,蓮花鏢極快地飛向傅天抓人的左臂,傅天不敢怠慢,隻好放開抓著黑衣女子肩膀的左手,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江玉娘已經趕到兩人麵前,一掌打向傅天,而後者也揮出一掌,這一掌兩人都使出了八分勁道,對掌產生的巨大衝擊力使得兩人各向後麵倒退了幾步,而江玉娘在後退的同時抓住了黑衣女子的胳膊,將她攬入懷中,借著對掌的後勁飛向大樹枝頭,噌噌幾步就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休想跑!”


    傅天不甘心江玉娘就這麽在他眼前將黑衣女子救走,他抬頭看向兩人消失的方向,馬上又朝那邊追了過去。


    三人已經離去,但秦然還呆呆地站在樹後,方才信息量太大,他的小腦瓜暫時消化不了。


    “沒想到那江玉娘的輕功比黑衣女子還要好,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然朝打鬥的位置走了過去,剛才劍氣縱橫,兇險異常,連周圍的樹幹和雜草上都刻滿了劍痕,幸虧自己沒有湊得太近,不然沒準會被自己的師父誤傷。


    “嗯?這是什麽?”秦然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他彎腰拾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本封皮被撕掉的書,書的紙張有些陳舊破爛,秦然胡亂翻了翻裏麵的內容,發現這好像是本劍譜的心法部分,這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上麵的文字。


    “莫非是剛才那黑衣女子掉的?”秦然想起黑衣女子兩次從空中摔下來,或許是那時無意中掉落的,“不過她竟然敢來本派偷東西,還不肯交出來,想必不是什麽好鳥,我才不會還給她。”


    秦然把撿到的破書塞進懷裏,心裏嘿嘿想道:既然你偷了我們雲巫劍派的東西,那麽我也拿你一件,算是給本派報仇了。


    想起自己晚飯還沒有吃,又在樹林裏看了半天熱鬧,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秦然快步走向山上,希望能趕迴廚房蹭一點沒扔掉的剩飯。至於今晚打鬥的事情,師父自會跟掌門師祖交待,秦然決定三緘其口,省得又被師父罵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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