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緩緩打開手中的墨扇,其上銀色的紋飾在夜色中若隱若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他卻似乎不著急動手,隻是開口問:“你家鬼君如今在何處?”


    綠腰和紅鳳色麵色卻已經好了些,不是覺得自己可以逃得出,或者有生路,隻是放棄掙紮而已。


    紅鳳沉聲道:“真君不應該問我們,因為你問了,我們也不會說,你又何必開口,今日我二人落在真君手上,自知沒有生路,真君也不用多費唇舌,快快動手便是!”


    楊戩看她一眼,道:“我問你們,是給你們說的機會,因為我並不喜歡強迫別人。”


    紅鳳和綠腰顫了顫,搜魂之法雖說對於神仙而言是所謂的邪門歪道,不過以楊戩這麽涼薄的性子,難保他將這些所謂規矩放在眼裏,而且,以他的法力,即便是不用搜魂之法,也必然有別的法子讓她們開口,而那些所謂的方法,卻沒有一個不是會讓她們痛苦萬分的。


    但是,她們卻不能動搖,因為她們都明白,若是背叛鬼君,即便是她們再死一次,他也有法子讓她們永遠感覺得到痛苦。


    所以即便是全身發抖,綠腰和紅鳳也沒有開口。


    楊戩似乎也並不著急,好像歎息一聲,低喃了一句:那孩子倒將你們調教的忠心耿耿……


    綠腰和紅鳳垂著頭,聽見這話的時候,卻隻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卻均忍不住微微抬起頭,便見楊戩夜色下,透著些許落寞的臉。


    他手中的墨扇動了動,綠腰和紅鳳的雙眼忽然迷蒙起來,忍不住盯著他的額際看,而楊戩額際的流金色印記,卻已然微微打開,猶如奇異的眼,一束銀光從其中射出,若隱若現,投在綠腰和紅鳳眼眸上。


    楊戩閉起眼,卻又徒然睜開,額際的天眼閉合為流金印記,他微微抬眼,目光越過綠腰和紅鳳,落在兩人身後不遠處。


    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人影,同樣的玄色衣袍,漆黑的發,清秀微冷的麵容,不帶絲毫情感的眼,那形容,卻似乎同楊戩有幾分相像。[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綠腰和紅鳳單膝跪地,恭聲道:“參見鬼君殿下!”


    這人,卻正是楊戩要找的鬼君。


    他擺擺手,示意綠腰和紅鳳起身,邁開步子,緩緩走到兩人身前,這一係列動作中,他的目光卻絲毫未從楊戩身上移開過。而那眼神卻有些奇異,似乎是恨,卻又似乎是興奮不已。


    他站在楊戩一丈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麵上慢慢浮起一絲笑意,緩緩開口道:“真君這麽大費周折,連天眼都用上,這麽著急找本君,所為何事呢?”


    楊戩的目光在他身上頓了半響,漆黑的眼眸中似乎翻湧著什麽,可卻似乎又什麽都沒有,他慢慢垂下眼皮,再緩緩抬起,神色依舊淡漠如冰,開口道:“找你,自是為了殺了你。”


    鬼君頓了一下,繼而嗬嗬大笑,連眼角都似乎笑出了淚,良久才止住笑。“哦”了一聲,點點頭,道:“當然,你找本君當然是這個原因,本君卻是不該問的。”


    緊接著,他又問:“那麽,你為何還不動手?”


    他話音未落,一道紅芒從他耳旁擦過,而那紅芒發出的方向,卻是他的身後,而擊向的方向,卻是楊戩。


    楊戩似乎沒有動,可卻似乎動了動,不知為何,那紅芒原路返迴,速度卻比剛才的快了一倍不止,黑暗中,有誰輕哼一聲,鬼君麵色微變,轉首喝道:“還不出來!”


    一道紅影從街道的陰暗中走出,垂著頭,頭上原本的兩個丸子髻卻散了一個,慢慢走到鬼君身邊,向著鬼君,低喚了一句:“哥哥……”


    鬼君的麵色卻緩和了些,聲音卻是冷冷的,道:“如今,你是連我的話也不願聽了!”


    那紅影慢慢抬起頭,露出一張秀美可愛的臉,正是幽泉石塔中那個可愛又詭異的小女孩,鬼女雪兒。(.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她腮幫子微微鼓起,委屈道:“人家隻是想……幫幫哥哥……”


    鬼君輕哼一聲,卻不再理她,轉首望向楊戩,而後者卻隻是靜靜地看著兩人,似乎有些出神。


    “剛才的事,我代雪兒謝過你,謝謝你沒殺她。謝謝你明白,你我之間的恩怨同她沒有關係。”鬼君說道。


    楊戩看著他,目光卻略微淩厲,道:“那麽這闡教的普通弟子,這人間的凡人,可同你我的恩怨有關?”


    鬼君冷笑一聲,道:“自是無關,本君殺闡教的弟子,是因為他們太礙眼,擋了本君的路,而這些凡人,本君卻是為了幫他們。”


    “哦?”楊戩挑眉。


    “這三界即將動蕩不堪,他們呆在這凡界將受的苦痛可比死更加殘忍,本君這麽做,隻是幫他們換個地方,少受點罪,他們以後便會感謝本君。”


    楊戩冷哼一聲,道:“誰給你的權利,讓你可以決定他人的生死,這三界,豈非就是因為你的胡作非為而動蕩不堪!”


    鬼君笑道:“你這麽說似乎也沒錯,不過說起權利,這倒有點不太好意思,本君似乎不小心搶了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的權利,也是,這種決定別人生死的權利,一向都是掌握在你們手中的,本君這麽不聲不響的拿來了,難怪你們要生氣的。”


    他笑意盈盈的看著楊戩,清秀的眉眼似乎透出些純真的歉意,而那雙眼卻是冷冰冰的,看這楊戩時,透著洶湧的恨意。


    楊戩沉默了半響,緩緩抬起墨扇,淡然道:“既是如此,你便將命陪給那些被你殺了的闡教弟子,還有這些凡人,或許有些並不是你親自出手,但是你的屬下殺了人,算在你身上,也並不冤枉你,對嗎?”


    鬼君笑道:“那是當然……”


    酒一定是好酒,隻聞這酒香舞羽裳便能確定。這香味讓從未喝過酒的她也忍不住想嚐嚐,隻是,卻未想,這一嚐,卻止也止不住,隻覺得那醇醇的滋味一直濡軟到她的心底,便忍不住將杯中的酒喝盡,又似乎還大著膽子去搶哪吒和麒麟獸手裏的酒壇,竟然還被她搶到手了,這便也得了此生的第一次醉酒。


    臨醉前,她迷迷糊糊的看見太乙真人似乎出現在後山上,耳膜中緊接著傳來一聲淒慘加暴怒的嚎叫聲,說的是:“該死的哪吒,讓你看著師傅的酒,你居然帶著人一起喝,我……我打死你……”


    因為聽這話似乎同自己沒什麽關係,所以舞羽裳很是心安理得的閉起了眼。


    醉意朦朧中,似乎有人將她抱起,酒意上湧,全身燥熱無比,那人的身子卻是清涼無比的,舞羽裳忍不住往上靠,那人似乎躲了躲,舞羽裳模模糊糊隻道:熱……熱……伸手去抓自己的衣服。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涼涼的氣息順著手心往她身上竄,舞羽裳拉著那手去貼自己最熱的臉,那人微微掙了掙,卻似乎拗不過醉酒的某人的執著,終是任她拉著。


    朦朦朧朧的,舞羽裳卻又夢見那日在拜師大典上的一幕,酒氣又是一陣翻湧,燥熱促長了心裏的怨氣,雖然這怨氣是不該的,可她還是忍不住嘟囔了幾句:騙子……騙子……騙我……


    她抓著的那隻手微微顫了顫,舞羽裳便又拉的緊了些,哼哼道:“別動,不準動!再動我咬你!”


    也不知是不是被舞羽裳這威脅嚇到了,那隻手果然不動了,舞羽裳也終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臨睡前,她卻似乎聽見一聲低低的歎息。


    喝酒的人若是能在喝酒的時候,多想幾遍宿醉的滋味,估計都會少喝一點。不過舞羽裳沒有醉過,不知道這一點,所以自然也沒少喝。其實不管喝的多少,太乙真人的酒,沒喝過酒的人即便是沾一點,也會醉的,更何況舞羽裳那樣的牛飲,沒有醉個十天半月,倒是稀奇。


    所以,當夜裏舞羽裳哼哼唧唧醒來的時候,趴在一旁的麒麟獸倒是驚訝了一陣。


    “你醒了,喝了那麽多朱草釀,醒的還挺快的……”麒麟獸抬起頭看一眼揉著腦袋睜開眼的舞羽裳,聲音中帶著一絲絲稱讚之意。


    舞羽裳哀嚎一聲,痛的要爆炸一般的頭讓她連連吸氣,好容易睜開了眼,看見趴在床前的麒麟獸。這才慢慢想起自己之前到底幹了什麽。


    轉眼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迴了玉虛宮自己的屋子,床頭邊,啾啾仰著小身子躺著,絨絨的肚皮圓鼓鼓的,舞羽裳用手戳了戳,聽見咕咕的水聲,啾啾小嘴張開,打了個小小的酒嗝,朱草釀的香氣便隨著那個嗝冒了出來。


    舞羽裳卻再也不想問到這氣味,捏著鼻子跳下床,卻又差點摔倒,頭暈眼花,外加腿軟腳軟,這醉酒竟不隻會頭痛。


    摸著床邊又哼了半天,麒麟獸看著,也忍不住笑開來,戲謔道:“下次看你還敢跟本座搶酒!”


    舞羽裳連連搖頭,這一晃卻更加暈了,半天才緩過勁來,便終於想起了些什麽,開口問:“我們怎麽迴來的?”


    麒麟獸道:“我自然是自己走迴來的,至於你,當然不是自己走迴來的。”


    “那我是怎麽迴來的?”舞羽裳皺眉問。


    “哦……太乙真人忽然出現了,本座忙著逃命,沒來得及管你,迴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在這屋子裏了。”麒麟獸答道。


    舞羽裳愣了一下,氣道:“你居然這麽不講義氣,扔下我們一個人跑,太乙真人那我們出氣怎麽辦!”舞羽裳趕緊低下頭看看,瞅瞅自己有沒有缺點什麽。


    “喝酒的時候也不見你講義氣,居然敢搶本座的酒喝,要不是本座微微愣神了那麽一時半刻,估計整壇子酒都被你喝光了,就算是被太乙真人打了,也不冤枉你。”麒麟獸哼道。


    舞羽裳怒目半響,卻也那他沒轍,心裏道,看在他守在這裏等著自己醒來的份上,不和他計較這事,晃晃悠悠從屋裏出來,想吹吹風,醒醒酒。


    屋外已經是滿天繁星了,從清微峰朝下看去,整個昆侖聖境都籠罩在朦朧的夜色中,靜寂又迷人。


    趴在遊廊的欄杆上,夜風陣陣,那濃鬱的酒意卻似乎真的散了些,涼風中,她卻似乎聽見有人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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