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夜,難眠。


    皇宮之中,北燕國住處。


    諾大的宮殿,一道身影迎窗而立,另一道身影則是坐在後方的椅子上。


    “為何不跟我迴去?”男子的聲音有些低沉,嚴肅之意不予言表,椅子上,男子雙眼深沉,麵無表情,是北燕國的五皇子燕辭,此刻他的眼睛看著窗前站著的那人身上。


    “迴去?迴到哪裏去?”隻聽那人嗤笑一聲,話語之中滿是嘲諷之意,燕辭的眸色微深。


    “那是你的家。”


    “家?殿下可能忘記了,蘇念卿已經死了啊。”那站著的男子淡淡的聲音傳來,讓燕辭瞬間就炸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別忘了你姓燕!不是什麽蘇!更不是什麽蘇念卿!”燕辭大吼一聲,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殿下說的,在下實在不明白。”男子終於是迴過頭來,一章英俊的麵龐就這麽展現在燕辭的麵前,麵無表情,正是蘇潛默!


    “好,好一個不明白!費盡千辛萬苦尋到你,到最後竟隻是這三個字,蘇念卿,你可真是個好的!”燕辭的一雙眼睛緊緊地定在蘇潛默的身上,一直都是沒有什麽感情波動的眸子,此刻竟是醞釀著滔天的怒氣,襯著他的一張臉都是多了幾分的陰沉。


    “你再躲,也是沒用的,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那幾個人什麽樣你也知道,要不然你也不會出現在這夏恆國!”


    “殿下,在下隻是被趕出來的喪家之犬,何德何能請得動殿下這般呢?而且在下姓蘇,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蘇潛默冷靜的可怕,一雙眸子染了月光,透出淡淡的銀色。


    “姓蘇?嗬!他們蘇家若是真將你當做家人,你又怎會是如今的這番境地?在蘇家看來你就是他們的屈辱,不然當初你娘……”說到這裏,燕辭忽然住了口,眼睛看向那站立著的男子,這一向是他的禁忌,一時之間,殿中寂靜的可怕。


    蘇潛默的眸子微微一縮,卻還是不說話。


    “抱歉,是我過激了,隻是,你必須要迴去,父皇的身子已經拖不起了,既然讓你迴去,那就是要給你一個交代,你這般做,也對不起逝去的那位,不是嗎?你的名字不正說明了她的心嗎?”是啊,念卿,念卿。


    蘇潛默不吱聲,還是沉默,燕辭看著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猜想,看著蘇潛默的臉色有些怪異。


    “你在這裏,不會是因為那個人吧?”燕辭看著蘇潛默,蘇潛默看著他,眼中有著疑惑。


    “誰?”


    “明昭。”燕辭說完之後,臉色更加的怪異了,不過也隻是一瞬。


    “若不然,將她也弄過去,也行。”說這話的時候,燕辭並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不妥,仿佛這個人好像是一件東西一樣,隨隨便便就能夠拿走。


    蘇潛默的臉色發黑。


    “不準動她。”


    聽聞此話,燕辭終於是明白了,也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想想眼前這位,除了逝去的那位,何時聽過誰的話?更何況還是一位女子的話?還隨時的跟在那個女子的身側,照顧那個女子?


    “你應該清楚,這並不是你準不準的問題,而是父皇準不準,父皇之所以派我前來就是因為他不想強迫你,但若是你在這邊有了牽掛,無法迴去的話,你知道父皇會怎樣做。”燕辭的話語之中不乏警告的意味,蘇潛默的臉色沒有變。


    “是啊,以他的手段,有什麽事情達不成的。”這話語之中濃濃的嘲諷意味。


    燕辭皺眉,對於蘇潛默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迴去,至少還能保她的平安。”


    “這是威脅嗎?”蘇潛默笑著問道,他極少笑,但隻要一笑就保準沒好事兒,燕辭不理會他,頂住那讓人覺著有些發毛的笑意。


    “你知道,這話是真是假。”燕辭沉聲說道,一雙與蘇潛默有幾分相似的眼睛直直的與他對視著。


    “給我一段時間。”


    “你要如何?留在這裏幫她?你知道的父皇的身子等不起,北燕等不起,這個明昭也是不會有好結果。”燕辭嘲諷一笑,仿佛在嘲笑那個冷心冷情的男人竟然會因為一個女子留在某處,為那個女子做事。


    “我說了迴去就一定會迴去,不要去打她的注意,否則,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也許,就像是七年前的蘇府也說不定。”蘇潛默緩緩出聲,燕辭眼睛有一抹震驚。


    “她就這麽重要?!”


    “她救了我。”因為她,他有了一種新的生活,生活之中有了新的親人,而她也成了他生活之中必不可少的存在。


    “救了你?蘇念卿,你可沒有這樣的好心腸。”燕辭說道,頭一次露出笑容來,蘇潛默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轉身離去。


    燕辭坐在椅子上,看著那漸漸遠去的人,一雙眸子立刻沉了下來。


    “明昭……”


    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一個毫不相幹的女人,舍棄北燕國的身份地位,在這夏恆國屈居人下,他不應該受這樣的委屈。


    七年前,七年前的事情啊,燕辭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也微微沉重,那個男人冷靜到了極致,但瘋狂起來也是可以瘋狂到極致。


    太子府競技場之事,隻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雲都城,所有人對於明昭的認知又變了一層次,關於明昭,有人說她是迫不得已,有人說她做的對,有人說她是個瘋子,有人說她心狠手辣,有人說她……


    當讓身為這件事情的主使,南贏梟也是跑不掉的,早朝之上,禦史令上了數十道折子都是來批判太子,總之現在因為競技場的事情,雲都城上下,都議論紛紛。


    對於太子,對於明昭。


    “皇上!臣認為,太子殿下完全不將明昭將軍的聲音看在眼裏,玩弄人性命,皇上您一直都以賢德治天下,太子這番做法實在是抹黑了夏恆國的形象,抹黑了皇上您的名聲,同樣,這樣的太子,傷天害理,這樣的儲君在百姓眼中又何嚐不是一個魔鬼?還請皇上為明昭將軍做主,為那些冤死的人做主,為百姓們做主!”


    蘇潛默站在朝堂之上,一襲黑色衣袍上麵繡著紅白的仙鶴,一頂官帽更是襯托著他的英俊儒雅。


    “胡說八道!那明昭乃是自己請命,關太子何事?還有那人全都是牢獄當中的罪犯,何來的太子傷天害理?蘇大人,還望您能慎言!”一位老者走了出來,對著蘇潛默一口氣的反駁著。


    “哦?張大人,您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明昭將軍是自己去找死了?明早將軍又不傻,怎能自己前去找死?分明就是太子殿下定下的規則,讓得明昭將軍不得不去選擇!以太子之位去壓迫臣子,這樣的太子不要也罷!”蘇潛默一聲嘲諷,驚了滿堂大臣,這是公然在說太子殿下不配做太子了?!


    這個蘇潛默好大的膽子啊!群臣悄悄地向上看去,元勤帝坐在龍椅之上,看著他們爭吵,這位皇帝從來都是這樣,尤其是近兩年,性子更加陰晴不定,朝臣們隻覺著每日這個早朝若是沒有什麽事情,那就是好的,若一旦有什麽事情,那倒黴的絕對不止一個人!


    “老夫可不是這個意思!老夫也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兒也不能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直都格盡職守、為國操勞、盡心盡力,又怎能作出如此之事呢?!至少太子殿下沒有這般對待平常之人!”那老臣說道,中氣十足,白色的胡子被他吹得一扇一扇的。


    蘇潛默嘲諷一笑,他個子要比那個老頭子高出許多,就那麽睥睨著老頭子,老頭子在他的麵前就先是一個跳梁小醜一般!


    “大人的意思是牢獄當中的人就不是人了嗎?況且這牢獄之中的人雖然犯了罪過,但是你能說太子殿下不是以玩耍的心態去對待他們嗎?你有敢說,太子殿下這般做法是天理所容的嗎?!張大人,在皇權麵前,我們這些做臣子隻能做個被打的。”蘇潛默句句緊逼,說的那位張大人啞口無言,最後看著蘇潛默隻是幹嘎巴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大人,您這樣說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畢竟那是太子殿下,再怎麽樣也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所能夠評判的,您逾越了。”又有人說道。


    蘇潛默橫了那人一眼,輕哼一聲。


    “逾越?一位失了民心的儲君還不準許讓臣子說出忠言了?”聽到蘇潛默的這句話,那人一愣,瞪著蘇潛默,他這是直接將自己定位成了忠臣,那麽他們是啥?佞臣?!


    蘇潛默可不看他們那鐵青的臉,直接向皇帝一拜。


    “皇上,蘇潛默說的句句屬實,絕無私信,若是皇上覺著是臣逾越了,臣自當認罰,但是臣卻不得不說出實話,況且太子殿下還是當著他國來使的麵前這般做,這又何嚐不是在他國麵前展露我國太子的不足?


    平白讓他國當了笑柄,且以太子的心性,又何嚐不是引起他國對我夏恆的忌憚?


    還請皇上恕罪!”蘇潛默單膝跪地向著元勤帝一拜。


    元勤帝看著蘇潛默,看了看那後方的幾位老臣,那幾位都是為太子說話的,都是太子的黨羽,皇帝什麽不知道?


    “蘇愛卿,言之有理。”皇帝淡淡的吐出了這麽一句話來,蘇潛默臉色不變,那幾個大臣臉色則是更難看。


    “身為太子卻不懂得賢德二字是什麽,有違祖訓,且喜好殺戮,自以為是……”皇帝緩緩地說著,一句話一句話,讓的他們聽得請清楚楚,臉色也是漸漸變得蒼白,眸光不定,誰也無法揣測出皇帝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做這個太子了吧。”皇帝忽而說出來這麽一句話,嚇得滿朝文武全都跪在了地上。


    “皇上三思啊!”


    “還望皇上三思啊!”


    “皇上!”


    “請皇上三思啊……”


    廢黜太子,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這太子乃是國之根基的一部分,廢黜太子,那必定要對夏恆國產生不小的影響,甚至動搖國本!


    還有一點,那太子的母家乃為第一世家沈家,太子被廢黜,這夏恆哪裏還有不變天的說法?!


    “皇上,太子不能廢啊!”


    “皇上,太子乃是國之根本……。”


    這一會子,群臣就列出了不能廢黜太子的十幾條理由,皇帝手中拿著上好的檀木串珠子,一雙龍目就這麽掃著下方。


    最後忽然將那串珠子扔到了身前的桌子上,著清脆的響聲不大,但立刻讓得群臣們都閉上了嘴,噤了聲音。


    “朕說的話,你們有意見?你們即不滿意太子,又不讓朕廢黜太子,那你們是想怎樣?又是何居心?


    嗯?


    難不成你們想著,若是以後有可能這南贏家的江山都會是你們的了?


    嗯?”皇帝這番話說的不陰不晴的,但是誰都不敢接茬,接了這話,那就是窺伺江山之罪,那是要滅九族的!


    誰敢說話!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蘇潛默臉色不變,也不怕皇帝的怒火,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讓的眾人又是心肝顫了顫,在心中暗道,這個不怕死的!


    今日明昭還有太子兩人都沒有來,明昭以受傷為由,在家休養,而太子則是說受了風寒,兩個主角都沒有來,他們在此爭論不休也隻能是他們爭論。


    各有各的理,司凱鋒皺眉,他的手臂還沒有好,是因為受刺受的傷,他當然也是要站在自己的女兒這邊的。


    因為明昭在這朝堂之上也站了腳,這幾年以來,更是發展了不少的自己的人,更有著前丞相明賜在朝中的勢力以及在外麵培養過的一些子弟,所以也不小小瞧了明昭的陣營。


    一邊是太子,太子的黨羽以及皇後和沈家,另一邊則是明昭,這件事情到底如何,當然還是要看皇帝的意思。


    “你們不要忘了,這是朕的江山。”元勤帝一雙眼睛利光乍現,刺的人不敢抬頭。


    “太子,也太過放肆了,是有所依仗嗎?”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太子的一張不就是他們這些黨羽,還有那皇後還有沈家嗎!


    皇帝這是什麽意思?


    “既然如此,你們也不同意廢黜太子,那就讓他在他的府中好好冷靜冷靜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給老三和老六吧。”皇帝如此的說道,這就是皇帝給的結果。


    “至於你們,太子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你們也是難辭其咎,剛剛為太子理論的,都拖下去吧。”皇帝說道,這一下子讓得剛剛那些為太子爭辯的人全都嚇白了臉。


    “皇上!皇上饒命啊!皇上!”


    “皇上微臣知罪!皇上饒命啊!”


    “皇上!皇上!饒命啊!”


    一下子,四五個人,包括那太子太傅都被那禦林軍拖了下去,他們的聲音響徹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四五個大臣,文臣武將都有,皇帝這是要給太子一個警告,若是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可就不是這幾個人能夠糊弄的過去了。


    而且這也是給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一個警告,皇子們拉幫結派,被皇帝逮到了,那就是一個字,死!


    皇帝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的皇位被他人惦記著,包括自己的兒子也不行,虎毒不食子,這句話可並不適合皇家。


    皇家是個沒有感情的地方,一個不小心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你們的心思該收起來都給我收起來,若是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休怪朕不給你們留情麵。”皇帝第一次這般說道,眼睛裏有著隱隱的殺氣。


    “還有一點,明昭,也不是你們能動的,都給朕記住了,若是再有人動她的注意,那就用九族來換吧。”皇帝話落,沒有一個人不變臉色的!


    皇帝竟然因為一個明昭如此警告文武百官,明昭一個人竟是這般重要嗎?!


    明昭到底在皇帝的心裏占據著什麽重要的位置?


    大太監喊了退朝,皇帝起身離去,文武百官從地上站起來,統統走向殿外。


    “蘇大人好本事啊,為了明昭,竟然敢公然開罪太子。”南贏賦路過蘇潛默的身邊,不陰不陽地說著,蘇潛默看了他一眼。


    “三殿下說笑了,臣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並沒有什麽私心。”


    “有沒有,本殿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況且,蘇大人自己的心裏不也明白著嗎,隻是,你這般幫她,卻不知道她的心在不在你這裏,又或者,那個女子有沒有心還是一迴事兒。”南贏賦說著,透著絲絲的陰沉。


    “這就不勞煩殿下操心了,臣自有分寸。”蘇潛默油鹽不進,南贏賦盯著他看著半晌,忽然笑了出來。


    “好,真是好。希望你以後也能這般想。”南贏賦深沉一笑,直接離去。


    蘇潛默站在大殿門口,迴身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金色龍椅,多少人覬覦的位置。


    但是皇帝這般做,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


    他忌憚著明昭,可同時又給了明昭最大的保護,光明正大的保護,這位皇帝到底要做什麽?在想什麽?


    他將明昭帶入危險的境地,他懷疑明昭,可是又給了明昭莫大的權利,在這位皇帝的心中,明昭的定位到底是什麽?!


    蘇潛默沉默,半晌終於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他隻想盡力的幫助這個女子,至少不能讓她有什麽危險,至少在自己還能在她身邊的時候,為她多做一些事情。


    皇帝的旨意馬上就傳達到了各處,太子被禁足太子府,手中的權力全都被剝奪,現在除了還掛著一個太子的名號,還有什麽?


    除此之外,皇宮之中又有著大批的賞賜被送到了鎮國將軍府中,那東西多得甚至比一般女子的嫁妝還要多!


    這個可真是驚呆了雲都城眾人,眼珠子都要被驚得從眼眶脫落了!


    都說皇帝忌憚明昭,可是這般的榮寵誰有過?!為了明昭,皇帝差點將太子給廢了,這件事情一出,這雲都城中關於皇家的秘聞之事的猜測則是又多了許多個說法。


    有人說,皇帝是因為欣賞明昭。


    有人說,其實這跟前太子妃有關係。


    有人說,皇帝這是將明昭看作是自己的女兒。


    有人說,明昭其實就是皇帝的女兒。


    更有人說,皇帝實則就是喜歡明昭。


    眾說紛紛,誰也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但是皇帝護著明昭這一條,就足以讓得一些心思不軌之人稍稍消停了些。


    至少他們不再敢光明正大的去對付明昭,畢竟那斬殺台上,太子黨羽的鮮血還在上麵染著呢。


    雲都城中因為這個,各家也都是驚疑不定,畢竟皇帝這一招是直接打亂了他們的一些計劃。


    而此時,太子府中。


    太子一臉陰沉的坐在座位之上,地上全都是他摔碎的東西,門口站著他的隨從,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看到太子這個樣子,走上來勸誡太子。


    “殿下,稍安勿躁,此時切不可如此啊!”


    “不可?!嗬!我這太子之位都要沒了,還有何不可?!他竟然為了一個下賤女人生的孩子要廢了自己的兒子!”太子的發髻有些亂,額前碎發垂落,一身白金交錯的蟒袍上有著細微的褶皺。


    “殿下!此話切不可再說啊!小心隔牆有耳啊!”男子麵色微微一變,向著門口看去,當看到門口並沒有人時,微微鬆了一口氣。


    “不可!不可!什麽都不可!從小到大,他的眼中就隻有那一個女人!若我是那個女人生的,恐怕現在連皇位都是我的了!”太子越說越過分,中年男子終於是蒼白了臉色,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


    “殿下,這隻是暫時的,還要為大業著想啊!待到時機一成熟,我們就可以行動了!到時候殿下想要怎樣不行?一切不都掌握在殿下的手中?”中年男子說道。


    聽了男子的話,南贏梟終於是閉了閉眼,緩了緩心神,半晌,南贏梟睜開眼睛之後,終於是恢複了以往的那個他。


    “嗬!是啊!我到底還是太子!我會讓他明白,到底事兒才是最適合做那個位置!”說著,南贏賦起身,踩著地上的那些碎片就向外走去。


    “殿下?您要去哪?!”中年男子一驚,追問道。


    “放心,我還沒那麽愚蠢,我的太子妃也該想我了。”南贏梟大笑一聲,離開院子。


    男子聽到太子妃時一愣,終於是歎了一口氣,眼中有著那麽一絲絲的憐憫。


    太子妃那個清澈如水高如雲彩般的女人啊……


    太子府的後院,一座精致風格獨特的院落佇立在這裏,整體都是金色的,但是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籠子……


    它的門很寬,很大,但是被上著鎖,那鎖竟也是純金色的,映襯著這個小閣樓般的圓形建築!


    南贏梟打開門,緩步走進,裏麵幽暗,外麵的陽光透過這窗縫,映**來,朦朦朧朧之間可見這裏麵的擺設。


    這裏麵美極了,牆上全都是刻著的彩畫,琉璃燈是那種幽暗的紫色,中間則是一個大大的金色的琉璃燈,這琉璃燈的光芒照射在那壁畫之上,就能讓人看清,那上麵並不是什麽樹木花草,也不是什麽建築美景,更不是什麽山山水水,美人嬉笑,而是春宮圖!


    那等畫麵真真是讓人無法直視!


    而這房間裏麵什麽都沒有,隻有坐落在中間的一張大床!上麵紫色的紗帳輕輕垂落,邊角繡著金色的龍鳳紋路,金色的被角從帳子的一角漏出來,是上好的雲錦鍛!


    整個大床奢侈豪華,讓人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會有如此…豪華的大床?!


    就連皇帝的床也不過如此吧!


    隱隱之中,裏麵躺著好似一道身影,就那麽靜靜的躺在那裏,墨黑的長發灑落在明黃的綢緞之上。


    南贏梟輕輕掀開簾子,裏麵的女子靜靜地躺在那裏,南贏梟如癡如醉的看著裏麵這個女子,而女子好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緩緩睜開了眼睛。


    眉眼如畫,說的就是這樣!


    她的眉眼彎彎就像是天上的月牙兒,即使不笑也多了三分的笑意,天生笑麵的她看起來是美好,她的目光澄澈,但是眼底深處卻是隱藏著深深的死寂。


    南贏賦輕輕的坐下來,覆在女子的身上,手輕輕的撫在女子的臉上。


    “幽夢。”聲音溫柔,這哪裏還是那個陰沉的南贏梟?!


    女子一雙水眸看著他,但又好像透過他在看向其他,南贏梟也不在意,就這麽癡迷的看著她。


    頭埋在女子的脖頸之中,深深的唿吸著,手緊緊握著女子放在胸前的手,女子的膚色蒼白,像是一種長時間不見陽光的病弱白,纖細的手腕上拴著一個銀色的鐵鏈子,鐵鏈子的另一頭則是在床柱子上。


    “南贏梟。”女子櫻唇微動,終於吐出了一句話,南贏梟呆住,隨即眼中爆出狂喜之色。


    “幽夢!幽夢!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對不對?幽夢,你是愛我的對不對?幽夢……”


    女子微微閉上眼睛,下一刻對上了南贏梟的眸子,此刻的南贏梟沒有任何的陰沉,高興的就像是一個孩子。


    女子深深地看著他,吐出一句讓得南贏梟瞬間變了臉色的話來。


    “放我走。”


    聽著這句話,南贏梟狂喜的麵色,終於一點一點的扭曲,一點一點的變了顏色。


    原本的狂喜漸漸沉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即將來臨的狂風暴雨。


    他的手猛然掐上她的脖頸,額角青筋跳動,一雙眸子全都是陰狠之意。


    “走?你要去哪?!你是我的太子妃啊!幽夢!為什麽要走?!我不準!”此刻的南贏梟滿臉的猙獰,手慢慢的收緊。


    女子的臉色慢慢漲紅,逐漸有些發青,最後成為青紫色,她不掙紮,也不喊叫,就這麽默默地承受著,一雙美麗的水眸漸漸閉上,眼角淚水滑落。


    南贏梟看著女子閉上了眼睛,忽而驚嚇般的鬆開了手,幫助女子順氣,女子劇烈的咳嗽著,一張笑臉變得通紅,隨後蒼白的嚇人。


    “對不起,幽夢,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幽夢,我們好好的,幽夢不要離開我,幽夢。”


    “隻要你不離開我,你要我怎麽樣都可以。”


    “幽夢……”南贏梟手腳無措的看著女子,抱著女子,滿臉的懺悔。


    女子看著他,嘲諷一笑。


    “那我要你去死呢?”女子的聲音鎖了幾分的嘶啞,想來是南贏梟剛剛傷了她的嗓子。


    南贏梟頓住,看著女子,一雙眸子漸漸變得幽深,深不見底。


    “死?幽夢,即使是死,我也是要拉著你一起的,不管是生是死,你都不能離開我。”


    “既然你不能安心待在我的身邊,那麽有了孩子呢?是不是有了孩子你就能安心地待在我的身邊了?”


    “幽夢,我是愛的你,也隻有你才有資格誕下我的子嗣。”南贏梟緊緊地抱著女子,緊緊地抱著。


    女子緩緩地閉上眼睛,掩去眼底的絕望……


    將軍府中,紫竹軒此時一片寧靜,這個將軍府沒有了劉氏,沒有了司柯司玉,恢複了久違的安寧。


    “小姐還睡著呢嗎?”連翹悄聲問道,奇巧兒點點頭,做了個手勢,示意連翹安靜一些。


    “有事嗎?”


    “十六皇子還有兩位少爺迴來了,還有幾位不認識的公子們。”連翹小心翼翼的向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奇巧兒皺眉,今日一早她進來打掃的時候就看到床上多了一個身影,原本還給她驚了一跳,不想竟是小姐,原本不想打擾小姐,卻不曾想,再進來的時候小姐竟然發了燒,這一折騰又尋王太醫,又去熬藥的,轉眼之間也到了下午了。


    “什麽事?”清冷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兩個丫鬟頓時一激靈,趕緊的就開了門進了去。


    一看到自家小姐坐在床上,兩個丫鬟眼中滿是激動。


    “呀!小姐你醒了!”連翹衝了過去,看著自家的小姐,好久都沒有看到自家的小姐了,都感覺快不認識了呢。


    看著連翹幽怨的小眼神兒,明昭無奈,手握成拳掩在唇邊,輕輕咳了幾聲。


    “怎麽,你家小姐我偷了你的銀子了?”明昭笑道,連翹摸了摸臉。


    “奴婢哪有什麽銀子啊,還不是因為小姐總也不迴來,奴婢呀都快認不出小姐了!”連翹撅著小嘴兒,看著連翹一臉幽怨的模樣,明昭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搖頭苦笑,現在的小丫鬟們啊,都是了不得了,這不就是再說她身為主子也不把她們帶在身邊,連自己的仆人都不認得自己的主子了,這主子做的得有多失敗?


    這是在埋怨她呢。


    “你這小丫頭,哪有奴婢將自己主子忘了的?翅膀硬了啊,知道自己到了年齡快要嫁人了啊,就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裏了啊。”明昭調笑著說道,將連翹說了一個大紅臉。


    連翹跺跺腳,卻不知道該反駁些什麽,她這個主子總是這麽欺負她!


    “算了算了!小姐嘴巴厲害,奴婢是說不過小姐的!”


    奇巧兒在一旁段這樣藥碗走了過來,笑著看著兩人。


    “小姐,您別聽連翹胡說八道,什麽不認識?昨個兒夜裏連翹還和奇巧兒說做夢都會夢到小姐呢,又怎麽會不認得小姐呢?”說著將藥遞給了明昭。


    中藥的味道撲鼻而來,明昭皺眉,但還是接了過來,一口氣飲下,滿口的苦澀,將藥碗遞了迴去。


    奇巧兒又遞過來一小碟兒的蜜棗,明昭拿起一顆含在嘴裏。


    “你們剛剛在門口說的什麽?”明昭問道,連翹反應過來趕緊將有人來訪的事情向著明昭說了出來,明昭一頓。


    “給我收拾一下。”


    說著就下了床,腳步還有些發虛,身子也沒有什麽力氣,兩個丫鬟忙裏忙外,幫著明昭套了一件衣服,束了頭發就直接去了紫竹軒的前廳當中。


    一進門,就看到了南贏徽,以及雙生子,再往裏看去就對上了元鷹的臉,當然還有褚衛,以及沈昀等雲一衛的人。


    “大姐姐!”


    “大姐姐!”雙生子看到明昭之後雙眼放光,趕緊的就向著明昭走過來,看著長得俊秀的雙生子,明昭心中自是自豪的,也慶幸著自己當初做的那個選擇,收下了雙生子。


    摸了摸他們的頭,這是這姐弟三人常做的事情了,對於雙生子來說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但是這樣的明昭看在他人的眼中卻多了幾分的人氣兒,讓人很難將她與昨日在競技場中的那個一身煞氣之人聯想到一起去。


    “咳!大庭廣眾之下成什麽樣子。”南贏徽輕輕一咳,裝作不經意,但是一雙眼睛也是炯炯有神的盯著明昭。


    明昭一笑,向前走去,在路過南贏徽的身邊時,伸出手來直接將南贏徽拽到懷中,一雙魔爪直接向著南贏徽的臉蛋衝了過去。


    人家南贏徽現在也是一個小小少年郎了,哪裏能被一個女子這般磋磨?想要掙紮但又顧忌著明昭身上有沒有傷口,所以也不敢亂動,隻是大聲的嚷嚷著,出言製止,但明昭又豈會受到他的威脅?


    這廝從小包子開始就被她抓著玩,她豈會介意他反抗?南贏徽反抗無效,隻能任其下手,這張臉卻是越來越紅,也不知道是明昭捏的,還是羞的。


    兩人的互動何其的自然,令眾人詫異的是,明昭竟然敢對一位皇子如此不敬,而這位皇子似乎也允許她這樣?光明正大的縱容著她對他的放肆?


    在這兩人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麽君臣之分,更多了一絲絲的溫情,像是親人姐弟一般。


    十六皇子南贏徽,這是眾人都知道的,這位皇子性子乖張,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夠與其說上一句話的,更別說會讓人在他的臉上這般放肆無禮。


    看著眾人詫異震驚的視線,南贏徽深感到一陣無力,並且一波一波的來襲,讓他無力承受。


    一雙眼睛指控的看著明昭,明昭笑的開心,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明媚,南贏徽的心總算是微微放下了一些,誰知道當他聽到明昭在競技場的事情之後,有多擔心!有多害怕!


    害怕萬一她出了什麽意外,他又該如何,害怕,沒有了她,他的世界是不是又要失去那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抹陽光。


    明昭對上南贏徽的眼,心中安慰,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之中,一手將他攬在懷中,南贏徽的眼眸瞪得老大,想要掙紮出來,但是感受到背後輕輕拍打的力道,這一刻南贏徽竟是不想出來了。


    “別扭的小鬼。”明昭無奈的笑道,這一幕竟有些相似,想想幾年前,在城門口她前去衡山一帶,這個小鬼也是早早的就等待在城門口。


    也是這般,她又讓他感到不安了吧。


    過了一小會,直到一聲咳嗽聲再次響起,南贏徽已經,趕緊紅著臉從明昭的懷中出來,對上明昭的笑臉竟是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


    明昭伸出手最後揉了揉他的腦袋,總算是放過了他。


    一抬頭就對上各人的神色各異。


    沈昀還好說,雖然眼中有著震驚,但也沒有那麽過分,可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雲一衛各個瞪大眼睛,元鷹更是指著她然後又指了指南贏徽,最後吐出來一句讓眾人都無語的話來。


    “你們、你們、你們定親了?!”定親?明昭黑線,這個元鷹哪裏都好,但就是想象力太豐富,什麽事兒都能讓他想的相當的複雜、相當的多彩!


    “看什麽,也想我這麽對你們?”明昭輕輕一笑,一排小白牙露出來,臉上浮現一對兒淺淺的酒窩,可愛,但也唬人。


    讓人發毛。


    元鷹往後退一步,那是因為他哪裏好意思讓一個…小姐抱了。雲一衛後退的原因是因為,都知曉了明昭的性子,這個女人,比惡鬼還可怕,讓她抱,嗬嗬。


    明昭一雙眸子掃了一圈,最後聳聳肩,忽而肩膀一痛,扯到了,眉毛不著痕跡的一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都來找我,是有何事啊?”這幾個人可不是一夥的,這南贏徽經常來,但沈昀還有雲一衛卻是第一次來,這個元鷹更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


    明昭詫異的挑挑眉,南贏徽皺眉。


    “我就是來看看你還活著沒。”明昭斜眼看了南贏徽一眼,這個毒舌的小鬼,越大越不讓人省心了。


    南贏徽捂臉,他錯了。


    “我是來向你告別的。”元鷹笑著說道,英武不凡。


    “哦?這麽快?什麽時候出發?”明昭微微一驚,上一世他們可沒走的這樣早。


    “後天。”明昭挑挑眉,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眸瞬間變深。


    “你不是來和親的嗎?看中哪家的姑娘了?”


    “哪有那麽容易,不過我的部下倒是看中了一人。”元鷹摸了摸鼻子。


    “嗯?是哪家的女子?”跟在元鷹的身邊的副將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就那天跳舞的那位粉衣女子啊。”明昭挑眉,眸色微深,那不正是司玉了嗎?


    機會自己找上門來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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