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般逗他,他都怕了你了。”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明昭已經趕緊向著門口望去,那身穿白色大氅的男子就那麽笑著站在門口。


    “你怎的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了?怎麽驚訝嗎?”洛初笑著,身後的巡風也是趕緊的將自己主子身上的大氅給脫下來,同時迴答了明昭的問題。


    “小姐不必驚訝,因為夏恆皇帝給了特赦,所以主子也就能跟著參加了,但是要沒有小姐您,主子才不會跟來呢。”


    “就你多嘴。”洛初瞟了一眼身後的巡風,巡風則是笑嘻嘻的,他說的是實話嘛,自家主子和明昭到底怎樣他是主子的貼身侍衛又怎能不知道呢?


    “洛初!洛初!你可算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的臉可都要脫層皮了!”南贏徽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一般的一下子就閃退到了洛初的身後,雙生子嘿嘿一笑,明昭挑眉,這小家夥算是吃定她了?


    滿堂的歡聲笑語,洛初看著躲到自己身後的南贏徽也是有些無奈,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女子,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煉,不管是朝堂之上還是生活之中,隻會讓女子越來越成熟。


    剛剛走過來的時候,那一幕自己也是看到了,那些女子就像是溫室的花朵兒,一個賽一個的美麗,一個個也都是弱不禁風的,美則美矣,可一旦有風霜降臨,她們的下場可想而知,她們隻適合被人捧在手心當中悉心嗬護,而麵前的這個女子更像是生長在懸崖峭壁之間的雪蓮。


    經曆冰寒,經曆風霜,頂著寒風暴雪生長,也許並沒有那些花朵的豔麗,但自有她的風采,同時全力綻放的她在百花之中也更加吸引人注目。


    麵對這樣的她,他竟不知是好還是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給自己樹立的仇敵太多了,他們也太強大了,雖然有元勤帝的支持,但打出頭鳥,現在的她太危險了!


    而他現在隻能在暗地裏看著,獻出自己的所能獻出的一臂之力,這樣的滋味是在是不好受。


    “洛初你身子不好,不過還好,你不用與那些人往來,所以應該沒有人會煩到你,我可能要一直陪伴在皇帝的身邊,所以與你們並說不上幾句話,別介意,等到冰嬉結束,我再去尋你們。”


    “我知道,你也照顧好自己,自己處在什麽境地之中你自己家也清楚。”洛初輕聲說道,明昭點點頭,看了看時辰,起了身。


    “你們就放心,在這冬宴不是讓他們放肆的地方,好了不多說了,時辰將近,皇上也快到了,我先行一步,你們也快跟上。”說著,看了一眼幾人,明昭拿起箭轉身離去。


    她當然清楚洛初說的是什麽意思,自己處於什麽樣的境地她自己比誰都明白,如履薄冰?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隻是走都走到這裏了,她還能如何?


    畢竟真正的大事情可還沒有做呢!


    午時已到,湖麵早已經被凍結的死死的,湖邊早已經搭建好了齊刷刷的厚重帳篷,這樣抗風保暖,真正的宴會是在晚上,這白日裏就進行冰嬉,各種比賽,各種表演,所以白天要在外麵,晚上則會挪到溫暖的大殿之中。


    皇帝到達的時候,人們早早就坐在那裏等待了,皇帝一出現,所有人都站起神來恭敬的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地上跪了一地的人,武百官幾大世家,嘩啦啦的跪了一地,明昭恭敬的站在皇帝的身後,看著他們下跪行禮。


    “平身!”皇帝威嚴低沉而聲音響起,跪在地上的人才謝恩恭敬地起身,皇帝入了坐,眾人才落座。


    開場詞不外乎還是那些,太監在前方細聲的說著,下方的人嚴肅而恭謹的聽著,明昭看了一圈,發現果然此次有好多都是陌生的麵孔,而且百官這邊還好說,女眷這邊有些陌生,而氏族那邊就不一樣了,曹吳兩家她都認識,此次曾經的兩位閣老也都來了。


    世家的座位安排也是有著講究的,那坐在第一位的就是當仁不讓的沈家了,坐在最前麵的也應該就是沈家的家主了,後麵坐著沈家的男兒們,女眷當然是要分開的,看看皇後身邊不遠處坐著的一眾陌生女眷也就都明白了。


    曹家、吳家、白家,就連一直避世的六皇子的母家,軒轅家都出現了,軒轅家主她上一世都是見過的,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是個相當優秀的謀士。


    上一世,六皇子的這位外祖可是幫了他不少的忙,給他出了不少的主意,即使麵對南贏賦的能人異士的隊伍,這位軒轅家主都能做到與其相抗衡的地步,雖然軒轅家一直低調的可以,甚至比沈家還要低調,但誰敢說他軒轅家、誰又敢說這位軒轅家主簡單?


    視線輕移,看到了皇子們都坐在一起,從大到小,不得不說元勤帝的兒女還真是不少,若是不算上那夭折的三個恐怕是要有十八個兒子了,相比較女兒就少了一些,十二個女兒,但是如今還活著的也隻有八個。


    其實小孩子不是活不成,而是生存在這深宮之中實在是不容易,大人說不定什麽時候說沒就沒了,更何況小孩子呢?


    後宮之中的肮髒事不比別的地方少,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想想都可怕,再好的人進去了不是早早沒了命,就是漸漸變得物是人非,再單純善良的女子都得變成惡魔。


    視線落到了南贏徽身上,這個孩子上一世也真是夠幸運的,至少他活下來了不是嗎,不管他長大後是否去了南楚,成為了南楚的一名大將,但至少他幸運的活了下來,不過這也和洛初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洛初,想到洛初,明昭下意識的去尋,卻也沒有看到他,難道沒過來?不應該啊,視線輕移忽然對上了一雙眼,明昭嘴角輕勾,看著坐在不起眼之處的洛初,那是一個視線死角,若不是仔細尋找還真是找不到。


    他一個人坐在那裏,巡風站在身後,說實話,她還真想象不到若是洛初現在並沒有成為質子到夏恆國來,現在若是在南楚的話,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象,長得這麽俊俏恐怕走在街上姑娘們都得瘋!


    明昭想著,卻不知道自己嘴角的的弧度越來越大,遠處的洛初搖搖頭,即使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是看那樣子就知道沒想什麽好事兒,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那麽多奇怪的想法。


    洛初不再理會她,隨手端起梅花酒,寒冬臘月的,梅花開的正好,暖上一壺梅花酒既美味又驅寒。


    這邊明昭挑挑眉,視線微轉,忽然感覺到斜下角一道視線緊緊的將自己盯住,迎迴去,對上的是南贏賦的雙眼,此刻他一身湖藍色錦袍,外罩披風,但還是可以看到他的左手被緊緊包裹著,想來就是前些時日被刺傷的那隻手了?


    不過是什麽人與南贏賦有這般大的仇?三皇子府中先不說侍衛多少,單單隻是那暗衛就不在少數,誰又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夠躲過所有暗衛去行刺南贏賦呢?


    太子?不會,太子一直都是你不犯我,我也不會理會你,而且若真是太子行刺的南贏賦,南贏賦不可能到現在沒有絲毫的動靜,看起來不像是太子。


    那麽是南贏鈺?可是這個可能性就更小了,以南贏鈺的心性是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來的,就算是他想通了,謀刺自己的親兄弟也不是剛剛想通的南贏鈺能夠做的出來的事情。


    那麽是誰呢?此時的南贏賦還並沒有站出來光明正大的爭奪皇位,所以前世的那些敵人此事並不存在,那麽不是這些人也不是那些人,他又為何遇刺?


    不過,這南贏賦也是活該,想想上次自己的手腕,好久之後才消了印子,明昭心中冷笑,活該他南贏賦被行次,若她是那人的話,定會將他的手斬下來!她可是要謝謝那人呢!


    皺眉低頭,明昭不在理會南贏賦裸的目光,這個南贏賦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了,一直看著她,前一世怎麽的就沒有發現他這般的招人厭煩?


    “明昭,你今日有沒有要參加的?”身旁皇帝忽然出聲了,明昭一驚,迴過神來就對上皇帝的眼睛,恭敬的行了一禮。


    “迴皇上,明昭並沒有要參加的。”


    “哦?可是朕聽說丞相那小孫女兒可是天天都守在宮門口呢。”明昭一聽頓時明白了,皇帝這是知曉歲兒等人來尋自己去參賽之事了。


    “迴皇上,明昭一直公務纏身,沒能來得及與她們訓練,也是一件遺憾之事。”


    “這有什麽的,朕可是相信你的功夫的,你連男子都不怕還懼了那些個女子不成?”元勤帝挑眉頭,一時竟是有些疑惑。


    “皇上此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明昭看了一眼元勤帝。


    “哦?那你說說朕哪裏說的不對了。”元勤帝來了興趣,再次問道。


    “母老虎、母老虎說的不就是女子嗎?這女子若是不了解透徹了,哪裏能知其好壞呢?不然明昭如今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裏站在皇上的身後了,那任大小姐也就不會隨著她的母親迴到母族去了,明昭身為那女子,深知女子的可怕,男子雖然心粗,但是卻要比女子好相處的多了。”


    明昭實話實說,抬眼看看前方,太監已經說完了,那舞龍的隊伍已經開始了,金色的長龍在冰麵上來迴奔騰真好像活了一般。


    “你呀,你呀,那你也是一名女子,怎的說的話卻像是一名男子說的話?朕還真是不知道怎麽接你這話了,不過你這樣下去可不成,你今年前些時日剛剛及笄,但是一般像你這麽大的女子可都許配了人家了,將來也是要有婆婆還有小姑子的,那你還能不與她們相處了不成?”皇帝說道,明昭挑眉。


    平時她與皇帝在一起的時候,倆人沒有說不到的底地兒,她更是將平時的所見所聞都告知皇帝,一些雞毛蒜皮兒的小事兒她都不放過,像是民間豬肉的朱老四前幾天又添了一個大胖小子,給那小子取了個名字叫朱來,誰家的小妾又生了一個女兒,排名第十三,那人就是無一子!


    要不然就是哪個官員家的小妾與誰誰誰有私情,或者誰家的兒子偷了他爹的銀子去逛了等等。


    隻有皇帝想不到的,沒有明昭說不到的,皇帝都奇怪明昭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東西,好像真成了這雲都城中的百事通一般。


    “皇上,明昭暫時還不想那些東西,什麽嫁人啊,什麽生子的,明昭就想守在皇上的身邊為皇上效勞,那些東西真是想想就覺著可怕!”明昭說道,她說的真是不假,想想一個女人的一聲,也就是從出生的十幾年一直學習禮儀做一個恪守禮儀的大家閨秀。


    然後就是嫁人生子,一生都要為夫家任勞任怨,操勞一生,前一世她都沒有走上這一條路,今生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還要忍受和夫君三心二意,小妾成群,整天後院烏煙瘴氣的,明昭越想越可怕。


    若是有一天洛初……


    渾身一抖,怎地就想到了洛初去?


    “就你嘴甜,整天逗得朕開懷大笑,你這開心果就算是自己想走,朕都是舍不得的,不過你雖然現在還年輕,但是終究還是要後繼有人的,朕可不希望,司家到你這一輩就要斷掉了。”畢竟司家與皇家可是有著約定在呢,司家若是沒了,屈凜衛怎麽辦?明昭知道皇帝的顧慮。


    “若不然你看看朕的這些兒子怎麽樣?老三老五老六老七老八都還沒有正妃,老九嘛,年齡小了點但也不礙事兒,你看看如何?”聽到皇帝的話,明昭心中咯噔一下子,皇帝這是要將她許配給皇子?!


    不行!這哪裏能行?!


    前一世她已經經受過一世磋磨,若是今生還要嫁入皇家,那她豈不是又要步入後塵?


    況且皇帝現在身子骨還很是硬朗,繼承之人還沒有明確,她不管嫁給誰都是一個大問題!


    皇帝對她好,她是明白的,但是帝王心之深不可測,前一世都有了詐死一事,誰知道今生會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來?也許皇帝這也是一種試探也不好說。


    “皇上!明昭還小,並不想著終身大事,就像為皇上鞍前馬後,再者,即使明昭嫁人也不想嫁入皇家。”明昭沉聲說道。


    “哦?這是為何?你可知嫁入皇家就等於一生一世的榮華富貴,這可比你在外麵累死累活要來的舒服得多。”皇帝說道,看著明昭。


    明昭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那正在舞動的金龍和獅子。


    “皇上,明昭從小在將軍府中長大,雖然將軍府不大,但是明昭卻看了許多的事,也明白了許多,也許嫁入皇家會是一生榮華富貴,可是明昭卻並不想要那通天的富貴。


    明昭覺著即使未來窮一點苦一點,至少還是自由的、寧靜的,至少明昭還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


    可若是明昭嫁入了皇家,那麽明昭也會漸漸變為後宅之中的女人,整天都會糾纏於後宅之事,與那些女人勾心鬥角,一生都生活在烏煙瘴氣的後宅之中,失了自由,沒了清淨,而且還要屬於大家的夫君終身操勞。


    這並不是明昭想要的生活。”


    “可是這都是女子所要經曆的,難不成你還想著要你的夫君隻有你一人?”皇帝意識到了明昭所說的是什麽意思,驚訝的說道。


    “如何不能?明昭就是想,明昭未來的夫君隻能有明昭一人!他可以沒有權沒優勢,甚至隻是一介草民,但是他的身邊隻有明昭,而明昭也會永遠都陪伴在他的身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話在明昭看來並不是不可能。”


    明昭輕輕地說著,就像是以往兩人聊天時的那樣的語氣,隻是元勤帝卻聽出來了,她是認真的,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認真了!


    這一席話狠狠的將元勤帝震撼住了,是的,他為她所說的話而感到震撼!現在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而他更是後宮佳麗三千!有誰能夠做到她所說的這一點?


    元勤帝沉默,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皇上是不是感到很震驚?隻是,明昭也有自己所求的罷了。”


    明昭也有自己所求的罷了。


    各人各有所求罷了。


    似曾相識的一句話,看著眼前的人,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鳳眼,以及嘴角那一抹雲淡風輕的弧度,元勤帝的心狠狠的一抽!


    臉色竟是有些蒼白起來,雙唇顫了顫一個名字就這樣脫口而出。


    “元瑤!”聽到這個名字明昭一愣,看著元勤帝,若是她沒有聽錯,元勤帝口中的名字是她母親的?!


    對上明昭的視線,那濃厚的疑惑之色,猛然讓的元勤帝迴過神來。


    “皇上?認識我的母親?”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懷疑過了,皇帝可能沒有意識到,他偶爾會看著她出神。


    元勤帝一愣,看著明昭,知曉她是聽到了剛剛自己叫的名字,微微頓了頓,看向遠方,正當明昭以為他不會與她說的時候,元勤帝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你的母親啊,誰不知道你的母親呢,你的母親當年可是雲都城中最有名的女子了,長得漂亮有一身才華。”這是元勤帝第一次和她提起他的母親,也是她第一次在他人的口中聽到關於自己的母親的事情,徐忠不知何時站在了帳子的門口處。


    “你很像你的母親。”元勤帝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明昭看向元勤帝,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複雜的眼睛?使得原本更加深邃的眼睛更是讓人看不清、看不懂。


    明昭沒有說話,元勤帝看著她,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她,明昭眼睛漆黑明亮,而他記憶之中的女子,眼睛卻是淡淡的琥珀色。


    良久,元勤帝長歎了一口氣,她終究不是她啊。


    “我的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嗯……你的母親是個性子冷清、心腸很好的人。”


    “皇上與我的母親相識?”


    “嗯,也算是老朋友了。”皇帝這話說得很慢,明昭知道這必定不是皇帝的實話,老朋友?心中隱隱有著一種猜想,自己的母親也許與這位元勤帝之間沒準兒有事兒。


    越來越大了,明昭覺著自己的那位母親真的是越來夜神秘了,老將軍幾乎從不與她提起她的母親,司凱鋒更是如此,甚至前些年對她的冷落也有她母親的原因現在連皇帝都是這樣的反應,真是的讓她對她的母親越來與好奇了。


    隱隱之中他們都好像在隱藏著些什麽,看著陷入沉默的元勤帝,明昭皺眉,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她相信她的直覺,她的直覺一向沒有錯。


    皇帝看著外麵的舞龍沉默,明昭也是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這個帳子一片沉寂。


    這裏沉寂下來,但是外麵卻是越來越熱鬧了起來。


    各種比賽都開始了,不管是皇子還是各家的公子們都是一展身手,除了沒上場的三皇子還有因為年齡太小的幾位皇子之外,以太子和沈昀為首竟是組成了一直蹴鞠隊伍,冰麵上身影來迴穿梭,場外也是響起了陣陣喝彩的聲音。


    明昭看過去,場上的戰況異常激烈,並沒有因為皇子的身份亦或者是氏族公子的身份而被放水疑惑手下留情,反而因為這些人都不錯,賽況相比較平時就更加的有趣。


    那太子雖然陰柔了一些,但是功夫極好,皇帝對他的培養可不是假的。那蹴鞠在他那裏轉了個圈被他一下子就打到了對方的球門當中,隱隱可見他的兇狠之處。


    腳踏冰刃,滑的極快,男子之間的競爭力量性更強了幾分,你來我往之間竟是讓人忍不住驚唿。


    “你也下去湊個熱鬧。”身旁忽然傳來聲音,明昭已經看了一眼皇帝,皇帝並沒有看她,但是她確定剛剛那不是個錯覺,微微頓了頓,向著皇帝恭敬一拜,轉身離開大帳。


    “徐忠,你說她們是不是很像?連說的話都是一樣的。”當明昭離開之後,元勤帝忽然向著徐忠說了這麽一句話來,徐忠心中一驚,看向那離大帳越來越遠的身影,又悄悄看了看皇帝晦暗不明的臉。


    “老奴覺著是很像。”


    “哦?哪裏像?”皇帝問道,徐忠背後流了汗,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個什麽意思,皇帝自己說像,現在又來問他哪裏像,他該怎麽迴答?


    “長相。”


    “哈哈哈!你這老奴,現在說話怎的這般小心?朕又不會吃了你,她們是母女當然相像。”聽到這話,徐忠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不過看到明昭,朕總是覺著她還活著,若是當初朕能多盡一份力是不是……”


    “皇上!小心隔牆有耳啊!”徐忠心中大駭,不顧皇帝的話是否說完否趕緊阻止了皇帝,眼中全是驚嚇,皇帝一頓,看了他一眼,徐忠趕緊跪在了地上。


    “老奴該死!聖上恕罪!”徐忠趴俯在地上,皇帝看著他,半晌沒有說話,汗水從徐忠的額頭上流下,滴落在地上,徐忠拿不定皇帝在想些什麽。


    “罷了罷了,你起來。”終於上麵長歎一口氣,低沉的聲音傳來,徐忠才敢起身,才發現腳都已經麻木了,忍著腳麻,徐忠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皇帝身後站著。


    “終究是錯過了啊。”皇帝最後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來,徐忠趕緊的向著旁邊望過去,這帳子雖是獨立的,但是旁邊還是能看到的,見沒有人望過來,徐忠也就鬆了一口氣。


    聽這話皇帝滿是遺憾的這麽一句話,徐忠的腦中忽然浮現那個女子的音容笑貌,一身冷清,一身傲骨,不屈不折,就想是那雪中傲梅一般,還有那女子臨死前轉身飛躍的那一幕,就如那梅花凋零,碾做塵土,但芬芳餘在……


    這個女子是一個不可說的禁忌,想起那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丞相,徐忠曾以為那個秘密可以永遠的被埋藏,不想,明昭的出現終究還是一個變數嗎?


    心中微歎,徐忠沉默。


    明昭走到帳子外麵,迴頭看了看皇帝所在的大帳,想起剛剛皇帝眼中的複雜,她感覺一團團的謎團在她的身邊縈繞,甚至將她緊緊裹住,一雙無形的手要扼住她的喉嚨一般。


    她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憑直覺他們所隱藏的那個秘密也許會是一個平地驚雷。


    “將軍姐姐!”遠處忽傳來唿喊聲,明昭順著聲音望了過去,就看到了歲兒奔跑的身影。


    “將軍姐姐,你不是說你來不了了嗎?!”歲兒驚喜的看著明昭,本以為明昭公務繁忙,定是參加不了她們的比賽了,卻不曾想,此刻竟是來了。


    “嗯?怎麽?不歡迎嗎?”明昭挑眉,捏了捏她的臉蛋兒,歲兒的皮膚嫩滑白皙,手感極好。


    歲兒揉了揉自己的小臉兒,笑嘻嘻的看著明昭,直接走到明昭的身旁,伸出手去抱住明昭的手臂。


    “咋可能呢!求之不得!將軍姐姐你是沒有看到,剛剛那群人走過我們麵前的時候恨不得都能將鼻孔抬到天上去!真是不明白了,她們有什麽好驕傲的!哼!一個個都是嬌小姐,平時會個啥!”歲兒撇撇嘴,一臉的不滿加鄙視,明昭不禁好笑。


    “怎麽一個多月沒見麵越來越像是怨婦了?”


    “哼!還不怪你!若是將軍姐姐你早說,我不早就可以放心了!”歲兒死皮賴臉的黏在明昭的身上,明昭無奈。


    “你哪來的這麽多的歪理,要讓丞相看到了看不罰你一通。”明昭說道,歲兒一聽人提起自己祖父,小嘴兒一別,隨即又唧唧。


    “我祖父最近忙著呢,可沒有時間裏管我。”怪不得,這越來越沒有個千金小姐正形了,說話都沒了她祖父教她的之乎者也了,都是啥啥啥了。


    明昭搖頭,隨著歲兒趕緊的去了那賽場。


    男子們之間的比賽已經有了結果了,太子所帶領的隊伍就差一球輸給了沈昀所帶的隊伍,雖然隻差一球,但是結果還是一樣的,輸了。


    接下來若是官家女子這邊能夠獲勝的話,也就沒什麽了,若是同樣輸了的話,那可就丟臉了,咱不能全贏,那至少的來個平局不是?


    明昭突然弄明白了為什麽皇帝會關注女子之間的比賽,又讓自己來參加這個比賽,整了半天還不是因為要多掙一口氣迴來!


    皇帝這個老狐狸!


    越走越近,很快明昭就隨著歲兒到達了一處帳篷裏,此時她們都已經換好了衣服了,清一色的紅色,黑色短靴,戴著耳包,長發束在腦後,就算是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張沁禾都多了一分的颯爽。


    “怎麽就輸了呢?!那我們若是也輸了,那臉不得丟大了!”一名女子爆頭大唿道。


    “完了完了,那邊人可厲害了,聽說今年不單單那個白素薇要參加,就連沈氏嫡女都要參加,若是那個曹又菱或者沈如玲我們都不必擔憂,隻是那兩個人實在是功夫不低。”又有一名女子同樣說道。


    “對了那個司玉也是,將軍府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她也是不容小覷啊。”張沁禾皺眉說道。


    “聽說這次軒轅家的還有白家的都來了,若是剛剛那些也好,至少不會輸得太慘,但若是這兩個家族中也有人上場,那就不太美了。”任顏溫溫和和的說道,此次她來這裏是跟著自己的外祖家來的,她的外祖就是一太醫,與司老將軍等都是相識的。


    “怕甚!大不了拚他一拚,這般畏首畏尾的丟人!”單嘉樂一聲冷哼,任顏搖頭。


    “嘉樂,哪裏有這麽簡單?剛剛男子的那場比賽我們都看了,太子殿下等人都是不弱的,但是氏族那邊高手太多了,隻要我們這裏有一點弱處那都會被對方給擊破的,我們隊伍裏可沒有沈昀,沒有辦法及時挽迴補救。”張沁禾一一分析道。


    單嘉樂皺眉,一帳子的女子都是有些愁眉苦臉的。


    “嘿!你們愁什麽!看看誰來了!”歲兒清脆的的聲音傳來,眾女迴頭望去。


    “明昭?!”


    “懿妹妹?”


    黑衣“少年”款款而來,不是明昭又是哪個?


    明昭看著她們驚訝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尤其是張沁禾竟然直接衝了過來。


    “麽!”臉上一軟,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明昭都愣了,她親了她?!


    “呀!沁禾姐姐!你這是做什麽呢!”歲兒都驚呆了,趕緊的出聲,將張沁禾從明昭的身上扒了下來。


    張沁禾嘿嘿一笑,又走近明昭,拍了拍明昭的肩膀,賊笑的說道。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麽不講究的人!”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看著眼前笑的跟貓一樣的女子,明昭黑線,臉上溫熱的觸感猶在,第一次見麵的那個高冷挑剔的女子哪去了?


    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昭搖頭,對上了任顏的笑臉。


    “趕緊將衣服穿上。”任顏拿了一套紅色的衣服,擺在了明昭的眼前,明昭挑眉,一個女孩兒鬆了一口氣,她是直接頂替著上來了。


    她本就穿著男裝,所以拿起衣服就直接套在了外麵,衣服不厚,套在她的身上竟還有些肥,長短正好。


    “呀!看看!穿著多精神!明昭!你就是天生的適合穿這身衣服啊!”張沁禾笑眯眯的說著,歲兒也在一旁的跟著起哄,那好聽的話不要命似的往她這裏砸。


    明昭黑線,看著麵前兩個無節操的人,眉頭不禁有些抽動。


    “好了!你們兩個休要在這裏耍寶了,時辰快到了,你們也該出去了。”任顏笑道,上前幫著明昭打理了一下衣服,最後握住了明昭的手。


    “懿妹妹,姐姐對這些實在是不在行,不然的話姐姐定會助你們一臂之力,但是現在有你姐姐也放心了,不過上去了之後定要小心,這人多混亂,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主,莫要逞強,知道了嗎?”任顏切切的囑咐道,明昭反握住她的手。


    “顏姐姐,不若以後你就直接嫁給我好了,我定會十裏紅妝八抬大轎的娶你進門兒!若是能娶到你這麽一位溫柔體貼的美嬌娘,定是我明昭三生修來的福分,做夢都會笑醒的!”明昭一臉柔情的看著任顏,說著還伸出手來在任顏的臉上輕輕撫了撫,惹得任顏一陣嬌羞。


    “你這小女子,一天沒個正形兒!竟然還敢**姐姐了!”任顏嗔怪的看了明昭一眼,明昭咧嘴著,同時臉上還出現了兩個小梨渦兒,一雙鳳眸流光溢彩,整個人好似都散發著不一樣的光芒,不僅是任顏,就連其他的女子都愣了。


    明昭平時極少這般笑,一般笑也是輕笑,要不然就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讓人看了都發毛。


    她的長相一直都是出色的,隻是這麽大了從來都不打扮自己,素麵朝天,身襲素衣。


    “哎呀呀!明昭!你若是男兒身我鐵定就非你不嫁了!”張沁禾大聲的吵嚷著,一雙眼裏滿是精光,這架勢竟是又要撲過來,明昭撈起一旁的長劍,直接用劍鞘阻擋住了她。


    “那可真是抱歉了,即使我是男兒身也無福消受張大小姐的春恩了!”這句話一出引得屋子裏的人頓時都開懷大笑。


    “你呀!快,你們該上場了,快去,莫要耽誤了!”任顏忍笑再次催道,一行一十二人直接出門了。


    等走到冰場邊上的時候,那對麵的藍衣人已然換好的冰鞋,等在那裏了。


    “嗬!來的這般晚是要多記記路,怕到時候輸的找不到家!”曹又菱嘲諷一笑,看著對麵的一群女子。


    “切!我也是佩服她們的膽量去年輸的那麽慘,今年竟然還敢上,剛剛那場比賽都輸了,她們膽子也真是夠肥的。”又一女子說道。


    “嗬!粗鄙的人就是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吳書雪冷笑,眉眼之間全都是輕蔑。


    “行了,你們也少說幾句。”沈如玲看了一眼沉默的沈茗南,趕緊將她們止住。


    幾個女子看了一眼沈如玲又看了一眼沉默的沈茗南,終於是安靜了下來,下一刻一個名字卻又讓她們活了起來。


    “誒?那個、那個人不是明昭嗎!”忽有一人大聲喊道,所有人包括沈茗南都向著那個方向望去,果然見到一群紅衣之中,有一較為清瘦的“公子”,除了衣服變了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變!


    女子參加這個比賽雖然得穿短褂勁裝,但是還是女子的樣式,包括頭型發式也都是選擇了既方便又有女子特色的樣式來的。


    像是她們的頭上就有著小小珍珠在她們淺藍色的發帶上,耳朵上當然也是有小珍珠的耳飾,對麵的也和她們差不多,但是珍珠卻變成了小水晶衣服顏色與她們也是不同。


    而明昭一看就是直接套了衣服前來,發式還是男子的發式,並沒有梳成發髻,但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點點的小帥氣,若她是男子……?有不少人都這般想著,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趕緊迴神。


    “玉妹妹!那不是你的姐姐嗎!”司玉看著那人,臉上還是那樣溫溫柔柔的笑意,隻是一雙桃花眼卻是瞬間變得幽深。


    “天呐,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也要來參賽?!”明昭的出現貌似給了這些女子不小的驚訝。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倒是知道幾個月前歲兒她們就一直在找姐姐,也許為的就是這件事。”司玉搖搖頭,將歲兒等幾個人說了出來,一雙眼睛幽幽的看著對麵。


    “唉,她們實在是太狡猾了!竟然去找明昭幫忙。”


    “那又怎樣?一個明昭再怎樣也成不了什麽氣候。”曹又菱看著對麵,眼中的神色慢慢都是不喜,與身邊的吳書雪對視了一眼,兩人在無形之中達成了某種共識。


    白涵貝微微咬著唇,看著明昭也不知在想著些什麽,有些糾結,而在她旁邊站著的一名安靜的女子眼中卻閃過絲絲詭異的光芒,雙唇微微動。


    “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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