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金鑾殿上,朝臣成堆的站在兩邊,並沒有往日裏的有序,規矩,他們都伸著頭探著腦向著中間的位置看去,靠近裏麵的人還時不時的向外麵躲著。


    往常莊嚴肅靜的金鑾殿上,此刻上演著一出官員大混戰!玉牌、鞋子、奏折,漫天飛舞,甚至連那官帽都被甩得滿天飛。


    文官還好,頂多就是你撓我一下,我撓你一下,再抱在一起糾纏一會,扯扯對方的臉,拽拽對方的頭發,完全和女人之間的戰爭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更是花樣百出。


    而武官卻是不同了,他們發的都是大招!


    拳腳功夫,實打實的力氣,那臉上更是青青紫紫,甚至有的人牙齒都打丟了好幾顆,和那些文人口中的文縐縐的之乎者也不一樣,時不時的兩句粗口爆了出來,中氣十足,旁人聽了都感到心一忽悠。


    眼前這一副場景真是熱鬧極了,其餘的世家之人全都是皺著眉頭看著這荒唐一幕,一開始勸架也勸了,隻是差點自己都被卷進去,後來也就放棄了,現在靠在邊上時不時的向著上方那位看去,卻發現那天子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隻是閑閑的靠在龍椅之上看著下方的鬧劇。


    視線稍稍轉移,那明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與那徐忠湊到了一起指指點點的,甚至都不知道兩人在先聊著些什麽,那是聊得相當的高興。


    對麵的蘇潛默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看都不看一眼,隻是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外麵天色,好像在想著什麽時候能下朝。


    蘇潛默和明昭兩個人悠悠閑閑的,好像完全忘記了他們兩個才是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


    真是夠了!一個狐狸、一個笑麵虎這兩人都是什麽好鳥!不!其中有一人還是個小人!


    “都住手。”不知道過了多久,上方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那聲音不高,但是卻奇跡般地讓所有人都僵硬住了,大殿之中一片寂靜,所有人,包括那閉目養神的蘇潛默還有跟著徐忠不知道說什麽好笑的事情的明昭都看向了那一身明黃的人。


    “鬧夠了沒?”聽聞此話,那些廝打在一起的人,都是一驚,忽然意識到這裏乃是金鑾殿,皇帝還在上麵坐著之時,撲通撲通的都跪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剛剛打架時的囂張模樣。


    “皇上恕罪!”


    “皇上恕罪!”


    “皇上恕罪!”


    一連串的聲音響起,中間跪了滿地的朝臣,隻是他們現在哪裏還有一點點早晨剛剛來時的模樣?現在的他們官服破爛,臉上掛彩,甚至有的還光著腳,發髻鬆散,官帽也不知被扔到了何處,有的人更是搞笑,腳上竟然穿著兩種不一樣的鞋子!


    明昭看到眼前這一幕竟是有一種去了馬戲團的感覺,戲班子已經容不下他們這些大佛了。


    不過還是要謝謝他們這些人,今日真是看了一場開眼界的好戲呢,明昭嘴角隱含戲謔,掃了一眼那下方的蘇潛默,兩人相視一笑。


    “好、你們真是好,今日真是讓朕開了眼界了,身為氏族子弟,這場戲演的真是好,不如朕將這金鑾殿讓給你們,你們看可行?”元勤帝低聲說道,下方的曹吳兩家頓時變了臉色,卻隻能低伏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元勤帝看著他們,許久不曾說話,下一刻忽然笑出了聲音來。


    “也許朕是對你們太過寬容了,既然如此,從今日起,你們就統統迴去閉門思過吧。”聽聞此話,不僅是曹吳兩家之人,就連滿殿的大臣們都是深深一驚。


    放眼過去,滿朝的文武百官,內閣這些人,單單隻是曹吳兩家竟然就占了將近二十人?!怪不得,怪不得這群架都能打的起來,這人數上也是不容小覷啊!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皇帝,就想著皇帝是不是在開玩笑,不過皇帝一身氣息低沉,臉上眼中滿是肅殺之色皇帝這並不是在開玩笑!


    隻是這個“玩笑”是否有些大了?牽一發而動全身,皇上竟然一口氣兒撤掉了這般多的官職,對於朝廷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看來皇帝這是真的怒了!


    曹吳兩家更是統統臉色發白,猛地在地上磕頭求饒。


    “皇上開恩啊!皇上開恩啊!老臣知罪!老臣知罪!”


    “皇上!求皇上開恩哪!”


    “皇上!”他們不能被撤了官職,絕對不可以!


    “開恩?朕都已經讓你們在這金鑾殿上打了一架了,還不夠開恩嗎?不然都統統拖下去斬了如何?”皇帝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此話一出,滿朝頓時鴉雀無聲!


    皇帝冷笑,這些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隻是還當他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個任人揉捏的少年皇帝嗎?


    這國是他的國,這朝堂也是他的朝堂,不是誰想鬧就能鬧、想怎樣就怎樣的!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同是朕的子民,朕不可偏頗,將那兩人流放吧,明昭送他們出城。”


    “臣遵旨!”明昭領命。


    “從明日起進行殿試,文武皆是,此事交給太子著手去辦,蘇潛默明昭監考,翰林院進行篩選。”此話一出那些被閉門思過的人都是哭喪著臉,他們這一閉門思過恐怕是再也迴不來了!


    曹閣老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他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流放?隻怕他那小孫兒再也迴不來了!包括吳大人也是,他那堂兄剛剛殞命不久這侄兒就要去陪他了嗎?若是迴到家族,他又該怎麽向族人交待啊!


    “兒臣遵旨!”太子文雅,即使今日朝中出了這般大的事情也是穩坐於泰山,沒有什麽大的反應。


    其實這位太子在帝王之術方麵可能不如南贏鈺或是南贏賦,且為人有些陰毒了,但是這耐性卻是別人所少有的,明昭的印象中他就像是一條毒蛇,伺機而動,一口要將獵物吞吃入腹,但是貪心不足蛇吞象,這位太子上一世就是因為這一點,而被南贏賦陷害丟了太子之位。


    “臣遵旨!”


    “臣遵旨!”明昭與蘇潛默齊齊應聲答道,皇帝點點頭,又將視線投到了下方去。


    明昭看了一眼那黃白相間的蟒袍男子,皇上這是要提拔他了?


    也是,最近六皇子南贏鈺風頭正盛,三皇子南贏賦也是開始展露鋒芒,雖然母家不得皇帝喜歡,但是三皇子卻也是做成了不少的事情,南贏鈺更是如此,屢立大功,風頭太過。


    皇帝是不可能讓哪一個兒子獨自做大的,他在製衡,若是此次太子主考,雖然不會有太大的偏頗,但是誰又知道,太子是否會動手腳?


    不過這都不幹她的事情,此次正是她的一個大好機會!


    “任來何在?”皇帝威嚴的聲音響起,恐怕也是因為曹家這婚事了,兩年前皇帝都已下旨取消了婚事,這曹家今日又來了這麽一出戲,曹家抗旨不遵,這任尚書還能跑的了?


    “稟聖上,冬宴即將來臨,任尚書一月前就已經去了千雪山準備諸事,此刻並不在雲都城中。”聽聞此話,皇帝皺眉。


    “即刻將其召迴來!連自己的後院都管理不好,抗旨不遵,還如何能夠擔當這禮部尚書一職?讓他迴來閉門思過吧,管理好後院之後再迴來這朝堂也不遲,林陽暫代禮部尚書一職,下朝就即刻出發吧。”皇帝沉聲說道。


    明昭看向皇帝,皇帝這意思就是要將任來撤官嘍?應該不會吧,這任來雖然為人有些吞慢,但是一直都是忠於皇帝,難道皇帝這是在變相的保他?這個懲罰雖然看起來嚴重,但畢竟沒有曹吳兩家那樣,官職即將被新人代替了去。


    暫代,那還是會迴來的吧,明昭若有所思,那麽顏姐姐又該何去何從呢,想起任顏昨日裏和自己提到過的話,既然生活在那尚書府中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那麽,不如就去一個能讓自己舒坦的地方生活也並非不是一件好事情。


    “皇上,明昭想替任顏討一個恩典。”明昭一手受傷纏著繃帶,根本就行不了禮,所以也就直接跪在地上。


    “哦?你說吧。”看這明昭跪在地上,皇帝皺了皺眉頭。


    “任大小姐,兩年前就遭受過這樣的事情,如今已然快小三年了,皇上有所不知,如今任大小姐已經年近十八,卻還是待字閨中,不僅是雲都城,就連鄰近的大城都無人肯娶任大小姐,謠言滿天,殊不知那任大小姐作風優良,行為檢點,為人溫和知禮,要是比較明昭,那可真是強了不止十萬八千裏了!


    而這一切與那曹家之女,任尚書如今的小妾曹氏,脫不開關係!


    雖然曾經得到皇上的聖恩,使得母女倆暫時脫離了苦海,但是任大小姐母女倆每日還是如履薄冰,請聖上開恩,讓她們母女倆迴到娘家去生活吧,這也是任大小姐所求,安逸平靜的生活。”


    明昭一臉的嚴肅,眼中全是懇切,皇上的眉頭卻是凝結在一起,目光掃到那曹家一眾人的身上。


    “明昭你說的可真?”


    “明昭不敢欺瞞皇上!千真萬確!”明昭又是一拜,此話她是朝臣,也是任顏的姐妹,既然有機會助她脫離苦海,她明昭定會出手相助、全力以赴。


    “明昭,你可知迴到娘家意味著什麽?任顏真的想清楚了?”迴到娘家生活就意味著被休棄,或許在皇帝的指令下,還能得個和離,隻是終究還是得被人詬病,尤其是跟著任夫人迴娘家的任大小姐,任顏,這相當於背棄了生養自己的祖家,也是不孝。


    “還請皇上成全任大小姐!”明昭沒有求過皇帝什麽,看著她這般情深意切的模樣,皇帝沉默半晌終是點點頭。


    “罷了,待得任來歸來,就讓他們和離罷,任顏可與母親離開尚書府。”


    “明昭替任顏多謝皇上恩典!”明昭又是一拜,皇帝無奈搖頭。


    “你倒是個有情有義的,但僅此一次。”若是什麽事情都得麻煩他這個皇帝,這金鑾殿豈不是成了普通公堂?


    “明昭知曉了。”明昭在皇帝的示意之下起了身子,規規矩矩的站在了一旁去。


    “皇上,那三皇子?”徐忠在一旁提醒道,他們議論了半天反而將受了傷的三皇子給遺忘到了腦後去。


    “既然外麵不安全,那就接到宮中來,著禦醫好好醫治照顧,不得有差。”對於三皇子,皇帝隻是給了這麽一個安排,雖然並沒有因為吳家而牽連到他,但到底還是有些遷怒,不過南贏賦到底還是他的兒子,元勤帝還是給了他應有的麵子與關心。


    “奴才遵旨!”徐忠領命。


    皇帝揉了揉眉間,樣子很是疲憊,徐忠趕緊喊了退朝,群臣叩拜,隻是在皇帝起身即將離去的時候,下方又是一道唿喚。


    “皇上!皇上!請聽老臣一言呐!”


    皇帝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下方的曹閣老,麵無表情。


    “你已經不是我的臣了,哪裏來的老臣?如此你就去那玄華門前跪著吧。”皇帝話落,曹閣老一個恍惚,明昭這個時候又出聲了。


    “皇上,曹老爺子如今年歲已大這身子骨定是禁不住那罰跪。”


    “那依你說如何?”皇帝反問道。


    “明昭認為,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是那曹家少爺曹岩森做出來的錯事不如就讓他來領罰吧。”明昭“好心”的提議道,那模樣貌似真的是在擔憂曹閣老身子骨不好,怕他出什麽意外。


    “如此,就這麽辦吧。”說罷皇帝就離開了這金鑾殿上,曹閣老癱坐在地上任誰怎麽攙扶都起不來身。


    直到視線裏出現了一雙白色的靴子,曹閣老緩緩抬頭對上了一雙含笑的雙眸。


    “明昭!你這個妖孽!”妖孽?明昭挑挑眉,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妖孽呢,不過看他說的這麽順口,恐怕在暗地裏沒少說過吧,不過沒關係,她挺喜歡這個稱唿的。


    “曹閣老、哦不,應該是曹老爺子,多謝曹老爺子的誇讚,明昭收下了,不過曹老爺子這麽大的火氣可不行,現在天氣寒冷您的孫兒又受了重傷,跪在那玄華門前定是好一番享受,若是您火氣太大迴頭見不到您的孫兒了,那可就不大好了。”


    明昭笑著說道,這番話不可謂不氣人!曹閣老被她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身後的曹家之人連忙幫其順氣兒,一邊指責明昭。


    “明昭!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這是何等意思?我隻是過來關心一下曾經的閣老大人而已,你又算是哪顆蔥?我乃是皇上親封的將軍,哪裏由得爾草民等在此放肆?這次看在曹家老爺子的麵上,本將軍就不與你計較,若是下次,我的長槍可就不同意了!


    你們該知道,我的長槍脾氣可不大好。”何止是不大好?!昨日夜裏那曹家就像是被狂風席卷過一般,那全都是明昭的傑作!


    隻是這明昭說話太氣人!草民?!前一刻他們還都是站在同一個朝堂之上的官員大臣呢!


    那曹家之人被氣得麵滿臉通紅,但就是找不到合適的話,明昭勾了勾嘴角又看了一眼沉默的吳家之人,轉身離去。


    相比較曹家,果然吳家還是比較穩的,看看這麵對下場的反應就知道了。


    不過現在曹吳兩家雖然官員都被請出了朝堂,要真想將他們除掉可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接下來要麵對的是兩大家族,現在一步步的除掉他們在朝中的勢力,將他們的活動範圍縮小在他們的家族之中,看似簡單,實則更是難。


    恐怕接下來他們的重心實力就要全部放在家之中了,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好處,雖然連根拔起很困難,但若是拔了就會徹底!


    不遠了,第一個就是曹家!


    明昭對著他們一笑,轉身離去,離開這上演了一出好戲的金鑾殿!


    宮中的辦事速度可是極快的,還不等明昭離開宮中,那曹岩森就已經被抬到了這裏來,放置在了玄華門前。


    此刻曹閣老還沒有到,看著那臉色蒼白的男人,明昭上前。


    “你來做什麽!”曹岩森咬牙切齒的說道,看到她,就想起自己昨日的屈辱,以及今日此時再次受到的侮辱!


    “曹大公子,真是好記性,傷口怎麽樣了?”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昭就是要看著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曹家大公子一臉的屎色。


    “明昭!”曹岩森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她站著,他跪著,她俯視,而他仰視,這樣的落差,這樣的距離感讓他從內心之中燃起了一把名為嫉恨的火焰,讓他深陷被羞辱的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明昭看著曹岩森的眼睛,笑著,但是眼睛卻是在一瞬間變得幽深,走進兩步,輕輕俯下腰身,直直對上他的眼睛。


    “嗬!曹大公子,這可全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我明昭的人誰也不能動!這隻是給曹公子以及曹家的一個警告,若是下次再有這樣事情發生,我會讓整個曹家再次付出代價!


    我明昭說到做到!”聽著耳邊的話語對上眼前之人的雙眼,曹岩森心中一驚,尤其是對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讓他渾身一寒!


    直到明昭離去,搖搖望去隻剩下了一個背影漸行漸遠,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曹岩森才慢慢反應過來。


    那還是人的眼睛嗎?不,一個人怎麽會有那樣的一雙眼睛?


    沒有任何情感,沒有任何波動,比野獸更可怕,比惡鬼更滲人,那不是人的眼睛。


    曹岩森沉默的跪在地上,曹閣老看到自己的孫兒跪在地上怎能不心疼?這個孫兒雖然與其他男子不大一樣,但是在這曹家卻也是個極其出色的後輩!誰說就不能與女子成親?!


    隻是今日不曾想一切都毀在了一個女娃娃的手中!曹閣老站在自己的孫兒背後,祖孫二人就這麽靜靜的在雪地中,大臣們早就已經離去,過往的宮女太監們時不時的看上一眼。


    曹岩森的頭上肩上都落滿了厚厚的一層雪,冰涼的觸感並沒有讓他從那雙眼睛所給他的震撼之中走出來。


    日轉星移,一天就這麽過去了,最後以曹岩森暈倒在雪地當中結束了罰跪,曹閣老帶著曹岩森急急迴到了曹家,找了許多的郎中甚至還請了宮中的禦醫前來醫治。


    當這則消息傳到了紫竹軒中,明昭聽聞隻是微微一笑,親手斟茶,遞給了那安靜坐在對麵的女子。


    “唉、懿妹妹,難為你了。”


    “顏姐姐再這樣客氣妹妹可是要生氣了,我們都是姐妹,還分什麽你我,那曹家也是罪有應得,平日裏陰損事兒沒少做。”


    “那昨日街上那事兒是真的了?”


    “不然呢?也虧得曹家和吳家的那兩位公子,什麽時候鬧事兒不好,趕在了這個風口浪尖而上,咎由自取。”明昭說著,任顏不語,她知道這件事情的內幕一定不會像是明昭所說的這樣簡單。


    “懿妹妹,姐姐雖然沒有如你一般,但是姐姐也明白朝廷險惡,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因為姐姐,兩次都置你與危險境地,姐姐愧對於你,若是有一日有機會,姐姐定會報你恩德。”任顏發自肺腑的說道,明昭聽了微微一笑並不搭話,任顏明白這種話不能再說了,有恩將來報就是了,不然就該生分了。


    明昭笑著,看到任顏住了口,收了話,心中有些安慰,這個任顏是個聰慧的女子,和她相比這個女子就像是一張潔淨的白紙一般,哪裏像她,早就深陷泥潭,一身的汙水。


    “姐姐,我隻希望你以後能安好,迴到你外祖家中你和伯母的日子定會要比在尚書府時好過一些,但是也要準備好接受輿論擾亂,妹妹知道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子,但凡有困難需要幫助的地方妹妹定義不容辭!”明昭輕聲說道,任顏明白,雖然這隻是輕輕一句話,但是裏麵卻包含著千斤重,明昭一向說話算話。


    心中一暖,在這世間之中親人都已經靠不住了,卻有一人一直保護著她,不管何時,看著眼前如清風明月般的人兒,任顏忽然意識到,這個人比她還要小上幾歲。


    端起手中的清茶,小啜一口,口齒留香。


    聖上大怒,曹吳兩家再無一官員在朝為官,此事震驚朝野,轟動雲都城!同時,禮部尚書家醜聞外露,禮部尚書一怒之下將府中所有的曹家之人全都趕出,並且在皇宮門口跪了一天一夜求聖上開恩,到了第二日晚間,皇上下令將他趕了迴去,這尚書一位算是勉強保住。


    曹吳二子被判流放之罪,這乃是相當嚴重的刑罰了,在某一種程度上要比直接判死刑還要來的痛苦。


    流放之地那都是人煙稀少亦或是疾病成災,要不然就是邊疆之地,而且路途遙遠,途中不說危險不危險,就是有個病有個災的都沒有辦法醫治,而且說是流放,真正能到達流放之地的人每一批都剩不下十分之二的人數。


    這一日,明昭穿著銀白軟甲,騎著黑色大馬,手持紅纓銀槍,身後跟隨著一隊的白衣護衛,統統都是騎著高頭大馬好不威風,好不氣派!


    “誒?他們都是什麽人呐?”看著眼前這整齊劃一的隊伍,有人好奇的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他們就是雲一衛!”一人從雲鶴樓中出來抹了抹胡子自得的說道。


    “雲一衛?就是那個專門從氏族之中挑選的雲一衛?”雲一衛的大名那可是響當當的,但是他們卻從來都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現,這猛然一露麵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對啊!就是他們!嘖嘖嘖,這氣場果然不同,你看看他們這隨手一動真就是和普通的衛兵都不一樣,這這大家族中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啊!”


    “嗬!我看他們都不如前麵的那人好!人中龍鳳啊!”一女子臉頰紅撲撲的看著前方那纖細人影,眼中都泛著光芒,其他幾人一看,頓時樂了。


    “紅子,你可別這樣,那人可是個女子!你要真喜歡上了她,你爹娘不得瘋啊!”有人開著玩笑,那女子眼睛頓時都立了起來。


    “瞎胡咧咧什麽!我敬佩,我崇敬還不行嗎!”說著女子還是那般看著領頭之人,那人還想說些什麽,但是下一刻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一個粉紅色的荷包大咧咧的就從人群之中向著那領頭之人奔去!


    “誒哦!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竟有女子還能收到荷包的呢!”


    “哼!你沒有見過的事情多著呢!隻要是她,什麽都有可能!隻可惜了這樣的人竟然是個女子。”叫紅子的女子惋惜的歎了一口氣,但是嚴重的光芒在看到那領頭之人時確實分毫不減。


    明昭感覺得到從人群中之中有一物拋來,並沒有感覺到什麽惡意,順手一接,竟是一個粉嫩粉嫩的荷包?明昭哭笑不得的向著人群之中望去,花花綠綠竟是不知是誰拋來的,這想還都換不了,扔也不好扔,隻好拿在手中,旁邊的司信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沈昀瞟了一眼之後則是不語,但眼底劃過的一絲詫異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誒?將軍!沒想到你這麽受歡迎!男女通吃啊!”後麵的一個雲一衛的人驚奇的說道,不過這用詞就有那麽一點猥瑣了。


    “臭小子!說什麽呢!”明昭笑罵道,向後看去,兩架囚車緩緩地在對中間走著,最後方則是跟著一大隊的人,他們是送犯人們去流放之地的官差。


    之所以曹吳兩人會出現在這裏就是因為他們害死了無辜百姓,為了平百姓之怒,所以讓他們先進行遊街,之後直接送往流放之地,隻是看他們這幅樣子,再也沒有了那雪天之中威武狂妄。


    一身的嗖臭的湯水,從頭被淋到腳,其中摻雜著破碎的雞蛋,爛掉的菜葉,還有不少的石塊,他們的臉上出現青紫,甚至有一人還沒打破了額頭、劃破了臉,血色出現在那張原本細嫩白淨的臉上,好不狼狽!


    這與那一天相比可真是天差地別了,但大體也沒什麽差別,那天是他們淩駕於百姓之上,踩著百姓的身軀過去的,如今遭受讓萬人唾罵,他們也算是風光過了。


    曹家,吳家,還有安國郡府,不要急,她會一個個的送他們走上不同的路,隻會更精彩的路,讓他們揚名萬裏的路!


    明昭冷笑,收迴視線,一路騎馬向著城外走去,一座高樓之上,一名女子靠窗而坐,麵罩輕紗,一雙嫵媚的桃花大眼看著那領頭之人閃著異樣的光芒,讓人心驚,讓人膽寒,讓人發毛!


    纖細的蘭花指兒輕輕捧著窗前的蘭花,君子蘭開的極好,蘭花的幽幽香氣溢滿鼻尖,賞心悅目,沁人心脾,但下一刻那開的正好的花兒就毀在那纖纖細指兒之中。


    “司懿,明昭,嗬!”


    是夜,一大隊人馬在山間駐紮,白天一天的行走,已然讓的每一個人都是身心疲憊,沒有帳篷,穿著囚服的人湊在一起直接躺在地上在這冬日夜裏互相取暖,穿著官服的人就要好上許多,他們的棉衣都要比那些犯人好上許多,坐在火堆旁搓著手。


    “這天也太冷了!也不知道這次一去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兩個官差坐在較遠的火堆旁取暖,這個時候大半已經全都睡了,他們倆負責值夜,值夜無聊也就低聲嘮起了嗑來。


    “嗨,這還不快?這天兒這麽冷,這些人能堅持多久?每一個月全都凍死了,要是嫌慢,直接斷了他們的糧也就完事兒了,愁什麽。”那年級教長的大胡子無所謂地說道,在這裏他們不會把人當人看,就連畜生都不如。


    “嘿嘿,俺不是因為家裏那婆娘剛生了娃嗎,大胖小子,俺還沒來得及稀罕稀罕呢。”另一人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說道,眼中全都是初為人父的興奮。


    “切!我就猜到了,放心吧,要不了多久的!”大胡子笑著看了他一眼,手拿著枯樹枝向那火堆裏投去,隻是忽然定格久久不動,另一人奇怪的看向了他,眼中瞳孔猛然一縮,透過他的眼眸,對麵之人雙眼暴突,脖頸之上一條鮮紅的傷口赫然出現!


    “砰!”那大胡子直接栽倒在了火堆旁邊,另一人一愣之後趕緊的連滾帶爬的向著人堆裏跑去。


    “殺、殺人了!”驚恐的喊叫聲立馬驚起了所有人,樹林之中的烏鴉都是嘎嘎的撲騰而已,弄得人心惶惶。


    “你喊啥呢!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一個壯漢,翻起身來,向著那跑過來的人喊道,隻是還沒有邁開步,他的頭顱就滾到了地上,這一幕驚到了所有人!


    犯人們亂作一團四處逃竄,有的趁機逃跑,官差們手持大刀,一邊保護著自己,一邊阻止著他們的逃跑,看有的人阻止不住就直接揮著大刀砍了上去!


    不一會那些犯人們也就安靜了下來,但縮在一起,驚恐的看著他們,看著暗黑的四周。


    “爾等何人!”無人應答,但是下一瞬無數支箭雨襲來,官差們忍不住四處逃竄而那些犯人們又怎肯站著等死?一時之間都跑了!


    “這裏!”


    “快!少爺!”


    “三少爺!這裏!”


    一行蒙麵人偷偷地潛入,無聲的在那些逃竄的犯人之中劫走了兩個,瞬間消失在叢林當中。


    一行人迅速的向著這支隊伍前進的相反方向而去,也就是雲都城!


    “曹管家,你們怎麽來的這麽晚?我和吳兄差點就凍死在這裏了!那些個該死的官差,待我迴去,看我怎麽收拾他們!”青年的聲音充滿了埋怨,一旁有些年老的聲音趕緊安慰道。


    “少爺,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來,隻能等到深夜了,少爺帶您迴去,老太爺定會為您做主的!”


    “曹兄,還是別抱怨了,趕緊迴去是要緊的。”另一道年輕的聲音響起,比之前的那道聲音聽起來到是沉穩不少。


    “我……”


    “迴去?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不待那曹少爺接話,一道清冷突然響起。“爾等何人?在此裝神弄鬼?!”曹管家大喝,兩隊人馬立刻一致對外。


    “怎麽?就短短的幾個時辰沒見,就不認得我了?”月光之下,那叢林之中緩緩走出一人,那人影纖細,同樣一襲黑衣,隻是那張素淨的小臉卻沒遮沒掩,就直接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明昭?!”


    “明昭!”


    兩個青年齊齊出聲,都驚訝的看著前方那笑著的黑衣女子,對於她的突然出現他們心中一震隨即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要不要我送你們一呈?”女子手拿著細長一物好似樹枝,在她的手中隨意輕搖著,隻是當那細長之物在月光下閃過點點含光之時,卻讓他們明白了來者不善!


    “你管我們去哪兒!既然來了那你也就別想活著迴去了!”曹公子一擺手,身後的數十個黑衣人上前來,向著那女子走去,一旁的吳公子看到了,向著四周看了看,心中卻是有些奇怪。


    這明昭是不可能一個人出現在這荒郊野外的,她又不傻,隻是現在卻實是一個除掉她的好機會,人多勢眾,他一個女子頂多身邊也就帶那麽一兩個暗衛,他們這裏卻是有著好幾十人!


    而且這明昭實在可惡!他從小就在家族之中是最優秀的人,享受最高級待遇之人,何時受過這般的委屈?!


    想著,也讓著身後的一眾黑衣人向前走去。


    明昭看到了挑了挑眉頭,看了看那曹公子又看了看吳公子。


    “今夜還真是夠熱鬧的,對待客人就是這種禮待?嘖嘖嘖,吳公子,本將軍原本還以為你是吳飛的兒子,那必定也是差不了的,沒有想到你竟然這般的蠢笨,我若是你此刻還不如趁著有人將敵人纏住的時候,趁機逃跑。”明昭嘲諷的,吳公子麵色一沉,曹公子則是麵色一變,視線在明昭與吳公子之間來迴穿梭。


    “明昭!你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清楚!我爹的死與你有著脫不開的關係!又憑什麽在這裏以這種口氣與我說話?你配嗎?!”


    聽到這位吳公子的話,明昭挑眉,冷笑。


    “本以為你是個沒腦子的,沒想到還真是有你爹的幾分頭腦,隻是你爹都死在我的手中,你以為你還會有機會繼續活下去?”曹公子等人包括吳家之人聽到此話都是大驚,吳飛竟然是死在明昭手中?!


    不可思議!不可置信!


    “可不要說大話,這話說大了可是要有報應的!”吳公子說道,同時指示黑衣人。


    “給我殺了她!”慢慢的都是殺意,那雙和吳飛一模一樣的眼睛裏迸發著同樣的神色,隻是今日這世界上就又要消失一雙這樣的眼睛了。


    明昭不動,就那麽站著,正當他們以為快要得手的時候,隻見那奔馳在半空中的幾十道黑衣人影竟是停頓在那裏!姿勢怪異無比!


    吳公子臉色一變,看著那對麵的女子嘴角的弧度,心中感到不妙。


    “給你條路你不走,偏要進這鬼門關,我該說你們些什麽好?”衝們這無奈的聲音響起,明昭隨手丟出幾個石子兒,那頓在那裏的人影竟然在瞬間就變成了一塊塊好似被利刃分割了的肉塊!


    鮮血紛飛,模糊了眼,模糊了心,模糊了對麵的女子身影!


    所有人驚駭欲絕!從未看到過如此殘忍的殺人之法!


    血色彌漫,冷風之中慢慢的都是血腥味道,冷風襲來,血色慢慢散去,黑衣女子踏著銀白的月光緩緩而來,臉上一片雲淡風輕,嘴角弧度依舊,隻見她一招手,憑空出現數到黑衣人,他們身形迅速,無聲無息,站在他們的麵前都無法感受到他們的存在,他們比之前的那些黑衣人強的不止百倍千倍!


    一看他們就是訓練有素,看他們手握長劍,剛剛就是這些人出的手吧!怪不得!怪不得明昭膽敢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竟是因為手中有著這等強悍的隊伍嗎?!


    可是她怎麽會有這樣的隊伍?!就算是皇帝的暗衛也不過如此吧!


    “好了,你們也玩夠了,現在也該我來了,陪你們兩家玩了一天了,送完你們我也該迴府睡覺了,明兒個可還要上早朝呢。”


    女子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但那雙眼睛泛著精光,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她是真的困了。


    送他們一呈?還能往哪去?西天!


    曹公子吳公子兩人眉眼一沉,心中發毛,心中想著無數對策,隻是麵對這般強悍的隊伍他們還能如何?難不成今日真的難逃一死?!


    他們怎能甘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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