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豪毫不在意對手臨死前怨毒到極點的目光,他雖然師承天山異客,但行事風格卻全是受幼年時養父七竅玲瓏的影響,隻要認為自己作的事情是對的,才不在意達到目的的手段是不是卑鄙,嘴角噙著一絲淡笑,望向另一方的趕車大漢。


    陸五不敢相信的看著金少華的屍體,這個從未遇到過對手的少主人就這樣一招未發的斃命,一時間鬥誌全消,轉身就跑。


    李誌豪聳了聳肩膀,並未追殺,沒有江湖經驗的他根本不曉得斬草不除根,會有何等樣嚴重的後果。


    他走到烏蓬車前,翻開車簾就要進去,卻見車內的少女一身衣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大半羊脂白玉般的玲瓏**,李誌豪雖已與李欣欣訂情,但倆人也不過就是拉拉小手,說說情話,哪見過這等香豔陣仗?一時手腳失措,一腳沒踩穩,一個倒栽蔥,狼狽的摔在地上。


    車中少女又羞又急道:“喂,你……這位少俠,請快幫我解開受製的穴道。”


    李誌豪在車外狼狽的爬了起來,平日裏伶俐的口齒這會兒變成結巴了:“姑娘,你……你這樣子讓我……怎麽幫你解穴?”


    少女道:“你不會蒙上眼睛,那淫賊金少華製住了我的玉忱穴。”


    “你等等,”說著話李誌豪找了一塊黑布蒙住雙眼,然後摸索著爬上馬車。“哎呀,好痛。”慌亂中他的腦袋撞到了車頂的橫木上,身形失去控製,踉蹌間撲倒在車中,隻覺身下一片溫潤,整個身體著著實實的壓在了那姑娘的玉體之上。


    姑娘氣急道:“你……你做什麽?”


    “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誌豪手忙腳亂的用手撐起身子,想要爬起來,忽覺得手下一片溫溫軟軟甚是舒服,不自覺地捏了捏,猛然醒悟摸錯了地方,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電到一般,猛地將這隻闖禍的手縮了迴來。


    短短的一瞬間,他身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老天作證,他不過是想撐起身子,誰想到這隻手竟鬼使神差的按在了人家姑娘的胸部。


    這姑娘在李誌豪的手剛放在自己的胸部時整個人驚的呆住了,待他收迴手後才醒過神來,又羞又怒道:“你……你……虧本姑娘把你當成君子,沒想到你也是一個淫賊。你……你混蛋!”


    “不……不是的,姑娘我這不是看不見嗎,我真的……”李誌豪還想解釋,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這少女打斷了。


    “你這個淫賊。我……如果本姑娘能動,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李誌豪心中叫苦連天:“我的命咋這麽苦?”當下不再解釋,不顧少女的嗬斥責罵,輕輕將她翻過身來,摸索著在她的命門穴上送出兩股真氣,姑娘嚶嚀一聲,被製穴道解開。


    他不敢在車上多做停留,轉身跳下馬車,這時少女的聲音冷冷的傳出來:“喂,你有沒有多餘的衣服,借我一套。”


    李誌豪心中理虧,忙不迭應道:“有,在我馬上,姑娘稍待,我這就去取。”說著將蒙眼布取下來,從黑風背上的行囊中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扭頭塞入車中。


    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過後,車簾一挑,少女走下了馬車。


    她膚如凝脂,麵白如玉,眉似彎月,目若繁星,尤其是那一對怒視著李誌豪的明眸,晶瑩亮澈,羞惱之中仍難掩其中的機智和嫵媚,雖然身著李誌豪的衣服很不合體,仍不減一絲風采,於朦朧的月光之下,象極了跌落凡塵的月宮仙子。


    李誌豪雖然生性奸懶饞滑,卻是專情之人,心中已有欣欣,眼前姑娘美則美矣,他也不過感覺看著賞心悅目罷了,沒一點非分之想,況且還有方才那段尷尬的事情,因此他隻求早些離開,當下道:“姑娘,若沒有其他吩咐,在下這便告辭了。”


    少女的神情冷峻至極,充滿智慧的星眸中射出兩道精光緊盯著李誌豪道:“這位少俠且慢,咱們是不是該先把帳算清了再說其他。”


    “算……算賬?”李誌豪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即自以為是的搖搖手道:“其實在下救姑娘隻是舉手之勞,姑娘不用放在心上,這帳不算也罷。”


    少女絕美的臉蛋上平靜無波,隻是一雙美目中的精光更盛,緩緩道:“少俠誤會了,這帳另有所指。”


    “什麽?”李誌豪怔怔問道。


    少女好整以暇道:“方才本姑娘的玉體少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難道不該賠償一些清白損失費嗎?”


    “清……清白損失費?”李誌豪的腦筋一時沒有轉過來,被少女這突如其來的一招弄暈了,不自覺跟著念了一遍,這才猛醒,禁不住兩眼一瞪道:“開玩笑?我將你從兩個淫賊的手中救出,即保全了你的清白又救下了你的小命,這筆保命全身的帳又該怎麽算?”


    少女理所當然道:“本姑娘有求過你相救嗎?你自己自願來救,本小姐欠你什麽?”


    李誌豪被這番強詞奪理說得一時啞然,深吸了一口長氣,壓了壓心頭火氣,才道:“也罷,不知道姑娘要在下怎麽個賠法?”


    少女美目中光彩一閃,悠然道:“以本姑娘的身份,委屈點你就賠萬把兩銀子吧,沒現銀用銀票也行。”


    李誌豪被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這算什麽?救人救出這麽一個刁鑽無賴女子,實在是氣煞他也。


    李誌豪豈是隨便受人欺的主,越想越惱火,越想越不甘,兩眼冒火,怒視著眼前的少女,一步一步向少女逼近,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便增長幾分,心中打定主意準備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臭丫頭。


    誰知少女毫不畏懼,冷笑道:“怎麽?想來硬的,本小姐怕你不成?”說著話未見她做勢,一股強大氣勢透體而出,堪堪擋住了李誌豪攻來的那一股無形威壓之勢。


    李誌豪心中微驚,他早看出少女不凡,卻也未想到竟有如此高明,被少女氣勢所迫,停下腳步,心中估計自己便是比這丫頭強也不過半分而已,高手相鬥,這半分優勢等於沒有,猛然間神誌一清,暗叫好險,險些中了激將之計。


    眼珠一轉,李誌豪計上心頭,突然揚首哈哈大笑道:“哈哈……好一個清白損失費,哈哈……哈哈……”


    少女被他突如其來的大笑嚇了一跳,氣勢不由一緩,遲疑的道:“你笑什麽?”


    李誌豪聽了她這話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製,張口想說什麽,卻哪裏還說得出來,彎著腰連連搖手,那意思似是示意要少女不要再逗他笑了。


    少女因為無法看透眼前這人而秀眉緊蹙,她不喜歡眼前的情勢,習慣於掌控一切的她卻發現,竟看不透眼前這個似傻又精,處處透著古怪的男子。


    李誌豪仍在大笑不止,少女有些不耐,不覺緩步走上前去,兩人距離越來越近……


    突然,異變發生了,李誌豪毫無一點先兆,猛然出招,他腳踩自創的由師門絕學飄風步改進而來的靈龜奇步,身形好似鬼魅般劃過一道虛影,倏然間欺近少女身側,好似忽然生出千百條手臂似的,將少女包裹在一片如山掌影中。


    少女雖然有意刁難李誌豪,實則卻並未將他當成敵人,哪有防備,猝不及防之下,欲閃不及,心中恨極,索性全不招架,緊咬銀牙聚起全身功力劈出一掌,待與眼前這卑鄙小人同歸於盡。


    滿天掌影忽然化為烏有,甚至李誌豪也如一縷輕煙般消失不見,少女心中大叫不好,隻覺右肋下一股疾風瞬間而至,腰間一麻,被製住穴道,四肢僵麻,隻有頭臉能動,僵立於原處,還保持著出掌的姿勢。


    李誌豪悠悠然自少女身後走出,他方才那招使得頗為玄妙,滿天掌影皆為惑敵的虛招,待少女中計,他已用超絕的輕功身法自少女視覺盲區中閃至她側後空門處同時彈指製其穴道。說來簡單,其間卻包含知敵、惑敵、愚敵、製敵等無數武學至理。


    李誌豪走至少女麵前得意道:“丫頭,還要那個什麽……對了,清白損失費是吧?”


    少女早氣的說不出話來,哽了半天才道:“你……你卑鄙……下流無恥,江湖敗類……”


    李誌豪微皺眉頭一臉好笑神情的掏掏耳朵道:“小妞,提醒你一下,看清楚現在的形勢。官道之上,月黑風高,四野無人,這可是作奸犯科的最佳環境。”


    少女不懼威脅,冷哼道:“那又怎樣?”


    李誌豪也不曉得能怎樣,不過場麵已經擺開了,說不得他也隻好繼續充下去了:“看來你還不曉得少爺的名頭?聽好了!少爺就是江湖人稱……江湖人稱玉樹臨風賽潘安、風流瀟灑超宋玉的……”一時想不出一個恰當的綽號,著急之下口無遮攔續道:“大**李誌豪。怎樣?知道害怕了吧?”這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別扭。


    少女噗嗤一聲嬌笑出來,臉上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害怕神情,勾魂奪魄的柔美眼神瞟了李誌豪一下才道:“大**?本小姐沒聽過,你叫李誌豪?我記住你了。”


    李誌豪沒想到自己如此賣力的演出竟然得不到觀眾的響應,不覺有些泄氣,再無心情與這少女夾纏下去,口氣一軟打著商量道:“我看咱倆不如就此算了吧?你不要勞甚子清白損失費,我也不收你的救命全身費,從此一拍兩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你說可好?”


    少女眼神之中全是笑意,她自有記憶以來從未如此開心過,一直以來被人為壓抑在心底深處的真性情不自覺浮了上來,此時的她再不是平素的那個一唿萬應的女強人,隻是個單純任性的小姑娘,嘴上哼了一聲倔強道:“不行。”


    李誌豪故作兇狠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那個了?”


    少女逗他道:“哪個?”


    李誌豪猛然出掌抓向少女胸部,在少女一聲驚唿中,手掌懸停在她胸前半尺處,這才得意道:“就是這個。”


    少女秀臉一陣發燒,紅暈直達秀美耳垂,小性子也上來了,連叫了五六個不怕,然後眼神挑釁的迎上李誌豪,那意思好像在說有種你就來吧。


    她如此作也非冒失,隻因方才李誌豪在車中的表現讓她心中很有把握。


    李誌豪真想一把抓上那豐滿堅挺的圓潤,徹底摧毀少女挑釁的眼神,可是他不能,他雖行事任性,卻分得清是非,這種淫辱女子的行徑,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然李誌豪又豈是輕易認輸之人,眼珠一轉已然計上心頭,突然笑著問道:“你可是一定要那清白損失費?”


    少女敏銳感覺到他這笑容有鬼,卻又想不出個中蹊蹺,遲疑片刻才應道:“那是自然。”


    李誌豪好似四川變臉般猛然笑臉陰沉下來,冷道:“清白損失費可以賠你,不過,姑娘身上那件衣服本少爺忽然不想借你了,還請姑娘脫下來還我。”


    少女一下傻了眼,沒想到李誌豪奇峰突起竟有此招,一時間全無還手之力,嘴裏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個……我……要不這衣服我買下來,我花一百兩……”看到李誌豪把眼一瞪趕忙又改口道:“要不一千兩總可以了吧?你賣給我好了。”


    好不容易爭迴一口氣的李誌豪哪會就此罷休,得理不饒人的道:“想的美!你就是花一百萬兩銀子,少爺我也不賣,快快把衣服還來。”


    少女本是因為方才在車中被李誌豪輕薄,想懲治他一迴,沒想到現在反為其所製,無法之下隻得認輸道:“好嘛好嘛,人家不要你賠了還不行嗎?”


    李誌豪哪肯輕易放過她,神氣的道:“那怎麽行,姑娘你清白有損,這錢我當賠呀。”


    這位姑娘本是一個極有來曆的人,平日裏唿來喝去,隻有她管人,何曾讓人欺負過。而今,不但被金少華用迷香迷倒,險些失了清白,還碰到了李誌豪這樣一個刁鑽古怪,毫不知憐香惜玉的人,一時覺得無限委屈,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別的姑娘家若哭泣,那是淚兒輕彈,小嘴微張,玉手掩麵,惹人生憐,更增三分淒美之感。


    這位大小姐可不是,仰首衝天,生生將一張櫻桃小嘴張大至足以塞進一隻拳頭,那哭聲之大遠勝嚎啕,兩條清涕自那秀鼻中流出,實在是嚇人到了極點。


    李誌豪做夢也沒有想到如此嬌媚動人堪稱絕世美人的少女竟會是這等哭相,當即慌了手腳,趕忙勸道:“你……你怎麽說哭就哭了,這要是被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別哭了,別哭了……也罷,這衣服送你就是,別再哭了。”


    少女才不理他,邊哭邊道:“嗚……本來……就是你欺負人家,嗚……”


    李誌豪被她哭的心煩意亂,頭暈腦漲,有氣無力的道:“隨你吧,算我怕了你,咱們後會無期。”


    說罷看也不看少女一眼,彈指解了少女麻穴,縱身跳上黑風落荒而逃,足足馳出了有三裏多路,依然能夠聽到那煩人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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