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初斬首穀諸民的契約,就是我來見證的。”


    當初梅林曾經對艾華斯說過這句話。


    艾華斯就疑惑,到底為什麽斬首穀會與梅林扯上關係……如今艾華斯就明白了。


    看梅林此刻稚嫩的樣子,他應該還沒能成為“大賢者梅林”。


    因此見證契約應該也是之後的事……至少應該是巨人王國被結束之後的紀念。


    “是的,尊敬的赫勒欽爵士。”


    高文禮貌而恭敬的對艾華斯鞠躬:“我等是追隨亞瑟王,討伐那荒淫無道的巨人王的義軍騎士。


    “雖然我們都是人類,但我們也有著戰勝巨人的決心。亞瑟王從整個赫拉斯爾帝國中旅行,將我們招來麾下。


    “我們發誓——若是真能摧毀巨人王國阿爾克托斯,我們便要在這座阿瓦隆島上興建新的國家。到時亞瑟就將是我們的新王……屬於人類的新王!”


    雖然高文如此說著,但他也顯然還有些擔憂。


    畢竟赫勒欽是一位精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說法能不能得到他的認可。


    而艾華斯卻隻是微微點頭。


    “好樣的。”


    他認真的誇讚道:“敢於站出來與巨人戰鬥,這便說明你們有著超凡的勇氣。”


    艾華斯清晰的聽到,在自己肯定了他們的戰爭動機後、有年輕的騎士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甚至就連站姿都有些放鬆了下來。


    於是艾華斯懷著惡趣味,決定給年輕的騎士們上點壓力。


    “——對了。”


    艾華斯突然開口道:“你們都說我成為了英雄……


    “——請問,我最終還是失敗了嗎?”


    他這話一出,頓時營地裏一片寂靜。


    原本湊在角落裏低聲說話的一男一女兩位騎士,聲音其實是很低的。可在營地突然變得安靜之後,便顯得他們的聊天聲如此清晰。而他們也很快意識到了處境,頓時嚇了一跳、連忙閉嘴。


    就害怕被艾華斯點名迴答問題。


    艾華斯定睛一看,感覺好眼熟——


    ——這不是蘭斯洛特和格尼薇兒嗎?


    隨著艾華斯掃視一圈,幾乎沒有幾個人敢與他對視的。


    這種態度……?


    於是艾華斯微微皺眉,開口道:“梅林先生。”


    “是!”


    梅林一個激靈、應激般高聲應道。


    艾華斯清晰的聽見,有騎士猛然鬆了口氣。


    “請為我解惑。”


    艾華斯禮貌的說道:“我的人生……究竟是何時結束的?”


    “這……”


    梅林有些遲疑。


    艾華斯輕聲追問著,給梅林上著壓力:“是我死得不夠光榮嗎?”


    “並非如此!”


    梅林立刻說道。


    他抿了抿嘴,還是輕聲說道:“您最終還是戰敗了。


    “您最終敗在了巨人牧首……野火之烏特迦洛奇的手上。”


    “……野火巨人嗎。”


    艾華斯喃喃道。


    原來在正常的曆史中,赫勒欽是被野火巨人擊敗的嗎?


    倒也正常……在正常的曆史中,赫勒欽應該是沒能救下奧利根的。並且他也沒有足夠強大的武器能夠給予奧利根。缺乏了這個最強大的幫手,赫勒欽確實未必能戰勝烏特迦洛奇。


    ……但似乎也不太應該。


    看這些騎士們的反應,似乎都不太敢對艾華斯說這件事。如果隻是戰敗的話,有什麽不敢提的呢?


    於是艾華斯嚴肅的說道:“我不認為我對付不了他——他手中並沒有傷枝。”


    “確實如此……”


    梅林表情有些難堪,但還是低聲說道:“因為您最終……是被背叛的。”


    “……背叛嗎?”


    “——沒錯,背叛。”


    接話的是亞瑟。


    當亞瑟上前來的時候,梅林連忙戴上帽子躥迴到了人群之中。莫德雷德拉了拉他的袖子,讓梅林躲在了自己背後,還有一位艾華斯不認識的女騎士走了過來,一邊低聲罵著莫德雷德一邊伸手摸向了梅林的臉頰替他治療。


    而亞瑟則沉聲開口道:“赫勒欽爵士的戰爭局麵,開始時還算順利。雖然有幾位隨從犧牲,但總體來說還是向前推進的。即使是強大的前任護國者‘野火之烏特迦洛奇’,也曾被您短暫擊退……


    “但就當你們在人類村莊中留宿時,有人類出賣了你們——暴露了你們的位置,並且給你們下了毒。你們的食物裏麵,就混有烏特迦洛奇提供的毒藥。


    “明明作為強勢的一方,但巨人卻並不願與你們正麵廝殺——因為伱們的人數太少、實力又太弱,傲慢的巨人無法因為這種壓力就團結起來。就如同我們如今來到了這裏,巨人王國也不願派人來圍剿我們一樣。


    “烏特迦洛奇使用了陰謀詭計。但最終背叛你們的,正是那些你們所保護的人類。”


    亞瑟冷靜而公正的說道:“當‘野火’再度襲來時,你們已然無力對敵。因此被烏特迦洛奇活捉。


    “之前戰死的屍體,也都被收集起來。在你們被巨人們進行審判與折磨過後,全部都被定罪並斬首。你們所有人的屍體都被放到了同一個大鍋裏麵烹煮——至高天甚至親自為你們造了一個新的大鍋。


    “巨人們吃下了你們的屍體。同時讓整個阿瓦隆的所有人類聚集地的每一個人都分了一碗湯——希望拯救他們、而又被他們背叛的英雄之湯。以此告訴他們,你們也同樣有著不可饒恕的罪,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來救你們了。


    “因為屍體沒有得到安葬,處刑地留下了蔓延百年的冤魂哀嚎聲。他們已經化為了食人的惡靈。直至今日,也沒有散去;恐怕未來也不會散去。”


    亞瑟注視著艾華斯,開口道:“那都是您……昔日的部下們。”


    聞言,艾華斯終是陷入了沉默。


    英雄……因背叛而死。


    而在此時。


    梅林卻突然開口:“會結束的。”


    艾華斯聞言望了過去。


    而梅林毫不遲疑的與艾華斯對視。


    他的目光堅毅:“等一切結束,等巨人被我們討伐,等我們獲得最終的勝利——我便會向黃昏祈求,將他們安葬;或是向偉哲祈求,將他們升華為狂獵。


    “我聽說,斬首穀的民眾們收集了英雄之骨。雖然大多數的屍骸都被巨人們吃下,但還有少數餘料被他們舍命保護並收藏了起來。靠著這些東西作為媒介,也足夠讓他們安息了。


    “還有……”


    梅林走上前來,握住了艾華斯的手:“我懇請您能同意我的計劃!這對我們戰勝那個強大的敵人也有幫助!”


    “——計劃?”


    艾華斯饒有興趣的問道:“什麽計劃?”


    “我希望為您舉行狂獵儀式。”


    梅林稍微頓了頓,但還是開口道:“‘英靈召喚’所唿喚的,僅僅隻是昔日被凝固的碎片。那並非是靈魂,也沒有軀體。赫勒欽爵士的屍體確實已經找不到了、而那狂暴的冤魂我們也無力安撫……但如果有您作為媒介的話……”


    “這樣啊,可以。”


    艾華斯爽快的應道。


    他有些感慨,漸漸明悟……


    原來當年的事是這樣的。


    斬首穀,鷹岬村,狂獵之王……


    ……鱗羽之主,您是希望我重新見證這一幕嗎?


    因為我希望與赫勒欽爵士簽訂大罪之契約,所以您認為我需要知道完整的故事再做決定?


    “至於敵人……”


    梅林嚴肅的說道:“我們已然激怒了巨人們,他們祈求了使徒前來討伐我們。想必吾王就是為此而召喚您降臨此地。


    “我們即將對抗至高天的使徒——‘暴君’卡裏古拉!”


    ……每次複活後,就被圓桌騎士們再度圍殺的那位“暴君”?


    “真是……稀有的敵人啊。”


    艾華斯嘴角微微上揚,頗有戰意。


    原本對抗使徒,對艾華斯來說還是很有壓力的。他還沒有忘記“破城者”厄倪俄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但這次情況不一樣!


    姑且不提梅林的儀式如何……


    ——我背後這個叫亞瑟的,這位大哥如今可是柱神上身的狀態!


    這波啊,這波叫和通天代雙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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