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營帳點著燈,但沒有付悉的影子,顯然她迴來過,卻又走了。


    阮小梨摸了摸癟癟的肚子,爬起來將食盒裏已經涼了的飯菜取出來,狼吞虎咽的塞進了嘴裏,等碗碟都見了底,她才輕輕鬆了口氣,卻又想起賀燼來。


    他不像自己,一迴來就可以睡,應該是先去看軍醫了,怎麽都得等檢查過身體才能休息,現在這個時辰,說不定還在睡著。


    她站了起來,隨手將碗筷都收進了食盒裏,然後拎著出了門,順路還給火頭軍之後,她才轉彎去了軍醫那裏。


    雖然天黑了,可大概是夏日悶熱,營帳裏的人倒是都醒著,正一聲高一聲低的說話。


    阮小梨遠遠地聽了很久也沒聽見賀燼的聲音,心裏琢磨著人可能不在,這才鬆了口氣,撩開帳子走了進去。


    剛才還熱鬧說話的人一見是她,連忙閉了嘴,但不過片刻就紛紛殷勤的往她跟前湊了過來。


    “阮校尉可算是迴來了,好久不見,屬下可是惦記的很。”


    其餘人紛紛附和。


    阮小梨抱著胳膊站在門口,見人拖著傷體也不安生,冷著臉抬了抬下巴:“都老實點躺迴去,還想不想好了?”


    “哎呦,阮校尉這是關心咱們呐。”


    一群人又嘻嘻哈哈的笑起來,在這份熱鬧裏,角落格外安靜的影子就變得十分醒目了,尤其是對方臉上還戴著個麵具。


    阮小梨怔了怔,她還以為賀燼不在這裏。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扭頭看了過來,卻隻是一眼就迅速扭開了頭,躲閃的意思很明顯。


    阮小梨心口一堵,沒再繼續理他,隻看了眼軍醫:“老張頭,你出來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軍醫一拍腦袋:“對對對,我今天也想著去找你的,你那傷怎麽樣了?這麽久了結痂了沒有?”


    阮小梨扶著肩膀稍微動了動胳膊,已經察覺不到疼了,大概是要好了吧。


    “沒事了......你快點,別拿藥箱子了。”


    老張頭哎哎答應著,可出來的時候,手裏還是提著箱子的,一出來就去抓阮小梨的胳膊,阮小梨躲開了:“我喊你出來不是為了這個......”


    她看了眼營帳,拉著軍醫走遠了一些:“今天新送來的那個人,他身體怎麽樣了?”


    “新送來的?”老張頭陷入沉思,這幾天因為要為開戰做準備,軍裏的操練嚴格了許多,不少不甚受傷的都被送過來救治,所以阮小梨這冷不丁一問,他著實沒想起來,“哪個新送來的?”


    阮小梨歎了口氣:“就臉上戴麵具的那個。”


    老張頭這才恍然:“他啊......”


    他搖了搖頭:“不太好,身體虧損的厲害,至少半年是上不了前線了,要不送去火頭軍那邊吧。”


    阮小梨一噎,賀燼去燒火?


    她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你就別操心這些了......他臉上的燙傷能好嗎?”


    老張頭被問到莫名其妙:“人又沒死,那傷肯定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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