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鬱寧還在痛苦的垂死掙紮,阮小梨卻沒再理會她,她再次闖進了牢房,將賀燼扶了起來:“我們走。”


    賀燼撐著牆站起來,目光落在了她胸前的盒子上,遲疑許久還是閉了嘴,她相信阮小梨不會做不該做的事,也不會把他們的心血拱手相讓。


    他閉上嘴,借著阮小梨的攙扶一步步往外走,可路過炭盆時,他腳步卻頓住了。


    那裏頭還有另一根烙鐵,他抬手摸了摸額頭火辣辣的傷,即便血肉模糊,可仍舊能摸出來那清晰的痕跡。


    阮小梨看見了他的動作,心裏一緊,連忙抓著他的手不肯再讓他去碰:“傷的不厲害,塗點藥就能好的,肯定不會留疤。”


    賀燼點點頭,順從的沒再去摸額頭,反而看向了外頭:“我這樣走不遠,找他們要輛馬車。”


    阮小梨沒有猶豫就點了點頭:“好,你等我一會兒。”


    她轉身跑遠了,沒多久和赤躂的說話聲就傳了過來,可片刻後腳步聲再響起來的時候,越靠越近的人卻是赤躂。


    對方進了牢房,在他身邊蹲了下來:“作為饒你一命的謝禮,告訴本王那個細水長流的法子,不過分吧?”


    賀燼看了他一眼,微微抬起了手,指尖指向的卻是炭盆:“幫我個忙......”


    赤躂循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麵露困惑:“什麽?”


    賀燼收迴了手,卻沒落下,反而慢慢舉高,再次碰了下額頭的傷:“我不能......帶著這樣的痕跡出去......”


    他靠在鐵欄杆上,唿吸急促卻又微弱,但語氣十分堅定,聽得赤躂一愣。


    片刻後,他才皺起了眉頭:“你不是想讓我再給你燙一下吧?你要把這字燙沒了?”


    賀燼閉上了眼睛,雖然沒說話卻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阮小梨找到了什麽法子能出城,可看她的樣子大概是有幾分把握的,他們若是出去了,就會迴到付家軍裏去,會有軍醫來給他看傷,可這樣的傷......


    他不能讓任何大昌的人知道,哪怕隻是一個軍醫。


    必須要在離開前將傷口處理好。


    可赤躂遲遲沒動,賀燼不得不掀開眼皮朝他看了過去,就見對方正用十分古怪的目光看著他。


    “你一個大男人,這麽在乎容貌?”


    賀燼無心和他解釋,越繁華富庶的地方,規矩體統越多,赤躂這些塞外部族,能活下來就不容易了,自然不會理解,有的地方,一道疤比一條命重要。


    他抬了抬手,心裏很擔心阮小梨迴來,他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這幅狼狽的樣子。


    他瞥了眼赤躂,語帶激將:“不敢對我下手?”


    這句話大概太過可笑,赤躂忍不住咧開了嘴角,卻到底也沒和賀燼吵嘴,很幹脆的站起來將另一根烙鐵抽了出來,這根底端是平的,若是烙上去,應該的確能將那個字燙沒了。


    “我手黑,你可忍住了別喊。”


    賀燼沒再開口,隻是仰起頭靠在了欄杆上。


    赤躂目光在他慘白的臉色上一掃,心裏嘖了一聲,抬手戳了下去。


    焦糊的氣息飄散出來,阮小梨一迴來就聞見了,隻是白鬱寧的傷口都被滾燙的烙鐵燙焦了,她便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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