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不自覺移開了眼睛,雖然都是女人,可這樣豪放的姿態還是讓她有些不適應,她怎麽記得越國的衣裳,領口沒有這麽低的?


    對方卻毫不尷尬:“大哥,我們好久沒開葷了,送我們兩條魚好不好?”


    聲音聽起來也是又嬌又媚。


    阮小梨不自覺一激靈,隻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不記得自己曾經用這種語氣說過話,就算是在春風樓的時候,她也多是疏離慵懶。


    可好像,男人大都是吃這一套的,就如同前天的青藤。


    阮小梨心口有些發堵,但就算如此,她也不至於因為這點事就生氣,何況對方說的那麽可憐,她也不好太過不近人情。


    “都在盆裏了,要多少自己去撈。”


    她語氣淡淡地開了口,想著趕緊把人打發走了。


    可對方卻隻看了她一眼便再次將目光落在了賀燼身上:“大哥,你說話我們才敢去。”


    聲音透著股卑怯和無辜,仿佛阮小梨剛才那句話不是同意,而是訓斥。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這人耳朵不好使嗎?


    她側了側頭,語氣重了一些:“我說,你們可以去盆裏撈,沒聽見嗎?”


    那洗衣婦有些畏懼地低下了頭:“可魚是大哥撈的,姑娘你就算開口了,我們也不好擅動。”


    阮小梨一噎,好像還真是這麽迴事。


    雖然這話說得人心裏不舒服,但的確無可指責,阮小梨莫名就產生了自己和賀燼現在毫無關係的錯覺。


    好像也不是錯覺,她現在的確和賀燼毫無關係。


    她眼神沉下去,沒再說廢話,伸手將賀燼手裏的魚拽了過來,遠遠地扔進了木盆裏。


    她準頭很好,那魚進了盆裏,還濺了一地水花,隻是沒多久便翻著白肚皮浮了上來。


    張鐵牛看了一眼木盆,雖然阮小梨什麽都沒說,但他還是不自覺咽了下口水,隨即默默地低下了頭,沒敢再去偷瞄那些洗衣婦的胸口。


    大昌的士兵們也都很默契的扭開了頭,沒敢再亂看。


    可阮小梨卻隻是沉默片刻就笑了,再開口時語氣甚至還說的上是溫和:“你們好像誤會了什麽,這裏能做主的,隻有我。”


    那些洗衣婦們一愣,困惑又探究的朝她看了過來,阮小梨抱起胳膊,輕輕側頭看了眼賀燼:“他就算不是營裏的人,但這些東西,我也能做主,聽明白了嗎?”


    洗衣婦們驚訝於她的口氣之大,遲遲沒再開口,賀燼卻抬頭迅速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對這話有所不滿。


    洗衣婦們察覺到了這個舉動,彼此對視一眼,大概通過眼神在交流什麽,沒多久為首那最美豔的一個,抬腳朝水邊走近了兩步,聲音嬌嬌柔柔的開了口:“大哥,我們很想吃魚......”


    她們顯然還是不相信阮小梨的話,在這個男人大於天的時代,女人做主?


    洗衣婦眼底露出嘲諷來,看著賀燼的目光卻露出了幾分期待。


    賀燼聞聲果然側過頭來,可這一轉頭就露出了另外那半張貼滿了疤痕的臉來,洗衣婦們都被唬了一跳,不自覺往後退,賀燼卻仿佛沒看見,仍舊木著一張臉:“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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