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一愣,隨即很明顯的急切起來:“還請姑娘明言,先前殿下和爺又吵了一迴,眼下還在生氣,這麽久了也不許爺進慈安堂的門,更不許慈安堂的人打聽爺的消息,在她麵前提爺......”


    阮小梨一怔,賀燼這麽久以來,都沒見過長公主?


    他受了那麽厲害的傷,都不和自己的母親說一聲?都不求她去給自己求情周旋?


    她驀的想起那天慈安堂忽然熄滅的燈,想起賀燼站在門外低頭行禮的背影......


    她抓緊了手裏的帕子,這麽久沒見到人,他竟然還是每日都去,連抱怨一句都沒有......


    她有些喘不上氣來,她不知道明明是自己生出來的孩子,怎麽能真的做到不管不顧......賀燼不是長公主唯一的孩子嗎?


    孫嬤嬤急切的看過來:“阿阮姑娘?”


    阮小梨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賀燼......不太好,昨天府裏請了一位大夫來,他給賀燼......”


    她有些說不下去,片刻後還是扭開了頭:“你去請那大夫吧,請去慈安堂,他比我要說的清楚。”


    孫嬤嬤要查府裏來了誰必定十分容易,可阮小梨還是看了眼彩雀,彩雀立刻會意,上前一步將昨天請的是哪家的哪位大夫說了。


    孫嬤嬤沒再耽擱,急匆匆不見了影子。


    阮小梨呆站許久才再次抬腳朝主院走去,她本以為這一耽擱,賀燼應該迴來了,可主院裏卻空空蕩蕩的,她四處走了一圈也沒瞧見人。


    是怎麽了?半路上出了事,直接送去了醫館?還是改了主意又迴了城門?也或者半路上遇見了孫嬤嬤,被帶去了慈安堂?


    她靠在門板上,心裏亂糟糟一片,猶豫片刻,還是按捺不住抬腳出了主院往後門去了,看門的小廝卻說人已經迴來了。


    迴來了為什麽沒迴主院?


    她隻好再次折返。


    好在這次終於在院子裏看見了寒江,隻是賀燼仍舊不見影子,她抬腳進了屋子,內室也沒有對方的影子,她一愣,正要喊寒江問一句,眼角一瞥,卻瞧見小書房裏有人。


    她慢慢走過去,果然是賀燼在裏頭,他低著頭,正在看桌上的賬本,那厚厚的書冊上,還沾著他身上的血。


    他已經換了衣裳,身上有著濃重的檀香味,低頭看賬冊也看的認真,偶爾要提起朱砂筆圈一圈錯處,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妥,若不是昨天她是眼看著大夫將他的血肉挖出來,今天又摸過他涼的要命的手指,他幾乎要以為這個人什麽事都沒有。


    阮小梨抓緊了手裏的帕子:“看過大夫了?”


    賀燼動作一頓,抬眼看過來,瞧見是她便扯了扯嘴角:“嗯,開了好些湯藥給我,待會怕是要吃不下去飯了。”


    阮小梨沒再開口,賀燼低頭看了看手邊厚厚的賬冊:“這陣子有些忙碌,等過幾天得了空閑,帶你出城走走。”


    他話音落下,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將桌麵上的一個紙包遞了過來:“說是新做出來的點心,你嚐嚐。”


    阮小梨慢慢伸手接過來,怪不得他們一同迴的府,卻沒能在門口看見賀燼,原來是去買這東西了......


    賀燼......別怪我,我不能讓你再去了。


    她慢慢閉了閉眼睛,手微微一鬆,點心就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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