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歎了口氣,抬眼看向阮小梨:“你看過他的傷了?”


    阮小梨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長公主會問自己,親兒子可就在眼前,這母子兩人......


    她狐疑的打量著兩人,慢慢點了點頭:“一大片瘀傷,疊在杖責的傷口上,已經腫了,昨天塗了藥但一時半會兒應該好不了,總要修養些日子的。”


    長公主點點頭,眼睛有些暗淡:“那便歇著吧,薑國人最近正在亂逛,惹了不少亂子,外頭又有不少賀家的流言蜚語,不出門也好......缺什麽就讓人去慈安堂取。”


    賀燼行了一禮:“多謝母親。”


    長公主沒好氣的瞪著他:“一身傷便消停些吧。”


    她轉身走了,賀燼這才放鬆了些,阮小梨扶了他一把,原本想讓他歇著的,他卻隻是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我今日按理該去禮部。”


    仿佛什麽時候彩雀的確提過賀燼得了禮部的差事,隻是這副樣子......


    像是看出了阮小梨眼底的關心,賀燼眼神柔軟下來:“點個卯就迴來,不礙事。”


    阮小梨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該再攔一下,如果什麽都不說,仿佛是有些不太關心他。


    “不能告假嗎?剛才長公主還說不讓你出去。”


    她猶豫半天,還是說了這麽一句,賀燼搖搖頭:“不好告假,差事倒是不要緊,是有些別的要去查一查。”


    太子是不是迴京了?遲遲不露麵,是想做什麽?


    看出他有意隱瞞,阮小梨便不再開口,見雲水找了賀燼的衣裳出來,便退到一旁看著他給賀燼穿。


    雲水原本還以為她會搭把手,見她走的這麽幹淨利索,頓時苦了臉:“阿阮姑娘,奴才這笨手笨腳的......”


    阮小梨掃了他一眼,仍舊沒有動手的意思。


    雲水隻好訕訕一笑,收迴了目光,低頭去給賀燼係腰帶,以往這種活計,賀燼都不用旁人伺候,隻是眼下有些不方便,才不得不用了人,隻是雲水當真有些不習慣,腰帶一拽,勒的賀燼青筋都冒了出來。


    他歎了口氣,推開了雲水:“我自己來。”


    雲水訕訕的往外走:“那奴才去備車。”


    他一走,阮小梨才走過去,接了賀燼手裏的腰帶,對方卻又沒鬆手,隻垂眼看著他:“不想做便不做。”


    阮小梨沒給他迴應,倒是提起了一個從剛才起就很好奇的話題:“你和長公主一直都這麽相處嗎?”


    先前她隻遠遠看見過,還以為母子關係很融洽,眼下身處其中,才察覺到那分無法言明的生疏。


    賀燼低低地應了一聲,他知道旁人家不是這樣的,可人不能太貪心,他享受著侯府的富貴和顯赫,就要吃下這身份帶來的艱難和不易。


    長公主在他年幼時替他撐住了侯府,他就不能在成年後,再去怨怪對方沒能給他溫和慈愛。


    “我心裏很敬重母親。”


    這便夠了。


    但他覺得,如果以後阮小梨有了孩子,她一定會是個好母親,即便自己這個父親不稱職,她養的孩子,也肯定會很好。


    隻是這話,他提都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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