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的。”


    我身體發抖的推開擋在我麵前的蔣靖州,往那艘船跑去。


    我上了船,在那塊甲板上站了一會,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一樣船頭的方向跑去。


    船頭是個觀光位,有三條環形的不鏽鋼鐵圍著,高度到我的胸口下一點。


    “他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等人換好救生設備下去的時候已經沒了人影。”


    我順著圍欄往下看,是微微泛黃的海水,有幾條魚在遊泳。


    我的腦海片刻浮現了那一幕,在海的中間我的父親站在這裏,下麵是波濤洶湧的深藍色海水,他正看著風景突然腳一滑整個人摔了下去。


    緊接著沒過多久無情的海水就將他給卷走,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眼眶不禁有了淚水,沒眨眼就一顆顆墜落。


    “這個地方,這個地方為什麽不多加幾條圍欄弄高一點?那樣就算人腳滑,那也不會摔下去。那樣他就不會死,我爸爸他就不會死。”我握緊那根圍欄。


    雖然我跟我這兩位的父母才相認一個月,但這一個月裏麵他們兩人對我無微不至,我也早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生父母。


    現在我心裏麵的痛的悲傷,我真找不到任何語言來表述。


    或許隻要經曆過自己深愛的人因為意外身亡,才會理解這種憤恨悲痛欲絕的感情。


    蔣靖州走上台階,抱住了我的肩膀,我的頭靠在他肩膀上哭泣,他陪我一起看著前方的海,聲音很啞,“以後還有我在你身邊,不管什麽事。”


    “你爸這裏也未必是沒有了希望,我已經叫人用直升機去留意周圍海麵。說不定現在已經被衝上岸了被人救下,過幾天就迴來。”


    “真的嗎?”


    我滿臉淚水抬頭看著他的臉,像是黑夜裏無助的孩子,“我爸爸他真的還可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嗯。”他點頭,“會。”


    我轉頭看著前方,那無邊無際被霧遮擋的海麵。


    我爸爸真的有可能還活著嗎?


    雖然知道這樣的可能性不到1%。


    但有希望總是比沒有了希望要好,不是嗎?


    “好了,這裏風大。先帶你迴去,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我頭發淩亂的在他懷裏點頭。


    他抱著我的肩膀扶著我走下階梯,往反方向走。


    蔣靖州的那個手下就站在後麵不遠處的空地,看見我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的低下的頭。


    因為他低頭太快我並沒能看出他到底是什麽表情。


    我傷心過度也沒細細去思考,垂著眼眸看著地麵。


    快要下船的時候,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抬起頭看著蔣靖州,“我爸爸說不定有些東西落在船上,我要給他帶迴家去。”


    “能有什麽東西。”


    “我要進去看看。”


    我不管他的阻攔推開他往內室裏麵走。


    內室的裝修風格就像是一間豪華的酒店,鋪了米白色的地毯牆上掛著一幅大油畫,茶桌擺著幾個倒了紅酒的紅酒杯和水果。


    我推開一間間的門,想要看看我父親是否落下什麽重要的東西在這艘船上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些什麽,帶迴去些什麽,隻是下意識的想進來這個看看。


    當我打開一間臥室發現地麵倒放著我父親用的那支木拐杖時,我整個人瞬間的僵直站在原地。


    昨天我去陳家吃飯的時候,我父親的腳痛得很嚴重要用拐杖行走。


    今天船上有他的拐杖,說明他上船的時候還是要扶著拐杖才能走的。


    那為什麽他的人會在觀光圍欄那裏失足墜入海裏,而拐杖還留在了這間臥室?


    沒有拐杖,他是怎麽走到那裏?


    而這間臥室有一扇大窗,窗門被打開了大半,這個空距完全足夠一個成年人跳下去。


    一個恐怖讓我脊背發涼的念頭在我腦海裏麵冒出,我父親的死會不會並沒有那麽簡單?


    不,不會的。


    我連忙搖頭打斷這個想法,我穿的很多但今天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涼。


    蔣靖州和他的那個手下先後走了進來,蔣靖州走到我身邊摟住我肩膀,“船上都是些普通東西,沒什麽值得拿。我送你迴去。”


    我猛地推開他後退幾步,看著他的臉質問,“我爸爸他這兩天腿痛,沒有拐杖是走不了路,你告訴我。為什麽他的人在船頭失足墜海,而他拐杖還留在房間裏麵?”


    蔣靖州沉默了十幾秒才開口,“撿迴來的。”


    “陳老先生他今天的腳已經好多了,並沒有痛,所以出去的時候,沒有,沒有用”


    蔣靖州和他的手下異口同聲的開口,他手下說到一半察覺到不對,立刻閉上了嘴巴。


    要是他的手下沒有說話,我真的會相信蔣靖州的話,我父親跌入海裏拐杖留在了地麵,他給撿迴來了。


    可現在他們兩人說的話前後完全不一樣。


    顯然,他們都在撒謊騙我!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蔣靖州,“到底是我爸爸今天的腳沒痛不用拐杖,還是他失足掉進海裏後你們把拐杖撿了迴來?亦或者,亦或者這一切都跟你有關係!是你殺了我的爸爸!”


    “你想太多了,這就是一場意外。”蔣靖州眉頭皺的很深,他抬手還要抱精神激動的我,我離開推開他,轉身往窗邊跑去。


    我看著窗外的海麵。


    一副畫麵在我腦海裏勾勒出來。


    蔣靖州吩咐他的手下把我父親從這扇窗丟了下去。


    我父親他在海麵拚死掙紮懇求,而蔣靖州就站在這扇窗的位置把這一幕收進眼底,麵不改色。


    他看著我父親沒有絲毫的同情心軟,反而是期待他咽氣。


    因為一旦我父親死了,我這個獨生女就能繼承陳家所有的家產。


    而我什麽都不會,到時候這一切就都是他蔣靖州的了。


    到那時他的事業更加如日中天,手裏的權利更是無人能敵!


    “我沒有殺你爸爸。”蔣靖州他在我身後講,聲音藏不住濃厚的疲憊。


    我激動的轉身,“要是我爸爸真的是失足墜海為什麽你們說的話前後不一,一個說是撿迴來的一個說是今天他腳沒痛能走路自相矛盾?”


    “而且蔣靖州你沒有作案動機嗎?你野心強大到可怕,這些年我看得清清楚楚!”


    “像你這種男人不可能不想要陳家的東西加持在自己身上使自己事業更上一層樓。”


    “隻是我沒有想到,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你會為了自己來殺死我的父親!”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他眼底失望至極,“我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你的東西,你的人。我就算淪落到街上討吃也不動一根頭發!”


    “蔣太太您真的誤會蔣先生了,他之所以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


    “閉嘴!”


    “他這麽做?那就是這一切真的是他做的是嗎?是他推我父親下的海裏。”


    我痛苦到了極致,反而笑出了聲,隻是每一聲都像是無數的針紮在我胸口最脆弱最不堪的地方。


    “隻是說一切為了我?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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