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般秦家人的立場上來說,筆記上的內容其實算得上是一個鬼故事了。


    這篇無名筆記講的是關於秦家內部之中發生過的,乾族血脈的流傳過程……又或者說是……複活的經過。


    是的……複活。


    在乾族的少城主一開始嫁入到秦家的時候,她生下來的其實應該是一對混血。就算有著乾族血統,但是終究還是一對混血的雙生子。


    這對混血有一定乾族人的特征,作為天人的那個孩子嚴重一些,而作為人類的那一個輕一點。但是他們同時也帶了屬於秦家人的特征。


    因為是兩族混血,所以是不是真的是乾族人投生也不好判斷。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秦家在接下來的數百年之中,始終都至少存在著一個乾族後裔。而一旦雙生子之中的兩人都亡故,那麽秦家就會很快再次誕生一對有著乾族血脈的孿生子。


    後一對孿生子甚至不必與前一對有著直接的血緣關係,唯一的出現條件就是前一對孿生子之中兩人的徹底死亡。秦家曾經不止一次試圖斷掉乾族的血脈,但是毫無用處……乾族的血脈仿佛已經寄生在了秦家的血脈之中,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將之驅除。


    而且更可怕的是,乾族血脈每一次地重生,身上帶有的乾族特征就會越發明顯起來。到了後來,雙生子的模樣都跟乾族人越來越相似,不過一直是一個外顯乾族人的性情,一個性情與普通人類相似。


    不過寫筆記的人在筆記中說道,他的父親早已經懷疑其實連外顯人類性情的那個人都已經流的是乾族血脈。不管乾族無限轉生的傳說是真是假,但是乾族在秦家的血脈之中複生的事情是毫無疑問的。


    因為乾族的雙生子,無論天賦與相貌都與其父母毫無相似之處。除非是雙生子之一繁衍出來的雙生子,否則父母子女之間根本找不到相似之處。


    即使殺了也沒有任何用處,因為一旦孿生子雙雙死去,那麽很快就會有新的雙子誕生。


    彷如詛咒一般,這個輪迴從不終止。


    所以那段時間,秦家人每次生孩子都有些戰戰兢兢。到了最後,他們也不再把雙生子都殺死了,而是在性情外顯之後,隻殺死那個像乾族人的,卻把那個有著人類性情的給留下來。這樣至少能保證血脈在那一條線上傳承,而不至於不停地要去殺死自己的子嗣。


    而寫這本筆記的作者的父親就是乾族人之中性情更加像人族的那一個。


    作者寫道:“……秦家保密著那一段曆史,並不讓任何人知道有關乾族人的事情。但是在他們決定讓乾族的孩子活下來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已經注定。”


    “……乾族人天生比普通人更加美貌,聰慧,強大。最初的乾族人在我的猜測中應當是冷酷而不通世事的,但是我的父親並非如此。他比普通人更加精通人情世故,擁有比普通人更敏銳的感知,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在家族中求生,慢慢在秦家掌握了很大的權力。乾族人擁有的各種優勢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方便,甚至一度連族長都無法再掌控他。”


    “如果是直接的直係血脈傳承,秦家是最多可以存在著三個擁有乾族血脈的後裔的。然而能不能同時存在三代五個或以上的乾族血脈我卻無從考究。因為父親並沒有機會活到看到子孫出生的時候。他曾經試圖保住我的哥哥,不過最終失敗了。”


    “不過我們並不沮喪。父親雖然傷心,卻沒有沉浸在其中太久。在秦家的曆史上,乾族這一脈的子嗣已經死得太多太慘烈,就如同我的叔叔和兄長一樣,多到已經讓我們無力去悲痛。總有一天我們會擁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子嗣……我和父親都這麽堅信著。”


    “當我寫下這些字的時候,我已經毀掉了秦家所有關於乾族人的傳承。我會留下關於乾族的傳說,方便需要的人進行查詢。但是不會再有人知道乾族在秦家血脈之中慘烈的曆史。乾族還會再一次在秦氏的血脈之中複活,但是我大概是看不到了。”


    這部分的字寫得歪歪扭扭的,葉柏涵不太確定作者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有一點卻十分肯定,那就是作者在這個時候很可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他必然為毀掉秦家關於乾族的一些傳承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葉柏涵關上了筆記,對色希音問道:“這個東西你是從哪裏找到的?”


    色希音說道:“從舊庫房一個生鏽的箱子裏。那個箱子鏽到打不開,沒想到卻是一個十分高明的法器。我是看到上麵的乾族圖騰才想到去開它的。似乎隻能用我的血液才能打開。”


    葉柏涵說道:“這位祖先想得真周到。”


    色希音說道:“這也基本上可以了解為什麽我們小時候秦家完全沒有關於天人的傳說了,因為已經有先人故意事先毀掉了這方麵的傳承。天人似乎有許多奇妙的手段,可以通過秦家人無法防備的途徑進行傳承。”


    葉柏涵說道:“我是烏小福轉世,所以天人魂魄轉世的說法應當不是真的。不過二師……阿溪你應該是乾族的血脈沒錯……”


    色希音說道:“但是很奇怪……”


    葉柏涵用詢問的眼神望著自家二師兄。


    色希音說道:“你明明轉世多次,卻還可以觸動長命鎖的機關。而且……我去過乾族秘境了。”


    葉柏涵說道:“怎麽樣?”


    色希音說道:“我沒能進去……但是我看到了。乾族秘境的入口處有個鏡台,我往裏麵望的時候,鏡台映出了你的樣子。”


    葉柏涵聽了,倒是有些意外,開口問道:“是前世……還是現在的樣子?”


    色希音迴答道:“……現在。”


    葉柏涵這倒是真驚奇,說道:“為什麽!?這不是很奇怪嗎?我已經轉世,應該已經不再符合那位公主奶奶口中兩人都活著的條件了。”


    色希音說道:“這個問題我有稍微想過……按照乾族血脈延續的方式,不管神魂是不是在重複轉世,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乾族的子嗣應該隻有雙生子之中的兩人都死去之後,才算是真正的死去。”


    “所以隻要我不死,你應該不管過去多久也都還算是活著的。”


    葉柏涵聽了之後,說道:“但是我記得公主奶奶說過,她的孿生子死去了,所以她本人已經不符合開啟秘境的挑揀了。”


    色希音想了想,覺得似乎也確實有這麽一迴事。所以他思索了片刻,就開口說道:“那麽也許是乾族的血脈和人族或許有些不一樣,講究神魂的來處也說不定。”


    他們在這裏猜測了半天,最後也沒有得到一個可靠的結論。最後葉柏涵沒有再繼續跟色希音猜測下去,而是開口說道:“不管怎麽樣,既然你說入口的鏡台出現了我的影像,那麽我就跟阿溪你去一趟乾族秘境吧。我也很想知道乾族秘境之中到底都有些什麽東西。”


    色希音說道:“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葉柏涵想了想,說道:“三天後吧。走之前我也要先去洗塵峰和小築看看弟子們的情況。”


    三天之後,色希音和葉柏涵已經準備齊全,然後開始一起前往了乾族遺址。


    那乾族遺址離楚家其實頗有些距離,在一座山脈的最高處。但奇異的是,這座山脈的旁邊就有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而平原上正好有一處巨大的湖泊。


    這也正好應了當初關於乾族秘境的提示。


    乾族秘境就隱藏在這片湖泊之中。


    色希音帶著葉柏涵等人一路潛入了湖泊的最深處,然後猛然之間,葉柏涵就看到水底一個巨大的頭骨,看上去像是某種強大妖獸的頭骨,張著嘴,眼睛的部分露出兩個黑乎乎的巨大窟窿。


    葉柏涵吃了一驚,色希音卻帶著他繼續往怪獸的口中遊去。


    怪獸的口中竟然是一條漫長的水道。


    但是色希音並沒有帶著葉柏涵一直往前遊,遊到通道的盡頭。他在通道中途的某個位置就停了下來。他停下來之後,葉柏涵也馬上停了下來。


    因為他聽到了一陣歌聲。


    那是非常美妙的歌聲,明明是用完全不同的語言唱出來的,葉柏涵卻出乎意料地完全能聽懂歌詞的內容。


    那歌聲是由一個女孩的聲音唱出來的,那聲音清澈空靈,異常動人,彷如天籟之音。葉柏涵隻聽她唱道:


    【銀色天馬驅趕著金色蝴蝶,我們的家鄉就在那天空的盡頭。誰能擁抱那一朵盛開的金百合,命運就會唱響你那無聲的歌……】


    葉柏涵便開口問三人:“你們聽到那歌聲了嗎?”


    韓定霜迴答道:“沒有。”


    別雲生問道:“你聽見誰在唱歌嗎?”


    葉柏涵頓時皺了皺眉頭。


    然後色希音就開口說道:“別問了,這歌聲好像隻有乾族才能聽到,因為這是指引我們找到秘境入口的提示。這地方黑漆漆的,沒點提示很容易錯過去的。”


    這樣說著,他卻牽住了葉柏涵的手,又讓葉柏涵牽住韓定霜,韓定霜牽住別雲生,帶著他們往頭頂的部分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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