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雲生雙手抱胸,看著懸暉遠去的背影,語氣尋味地問道:“他是來幹什麽的?”


    葉柏涵說道:“他是來想要威脅恐嚇我,想讓我知難而退的。不過看起來好像一不小心被我威脅到了。”


    韓定霜愣住,不解地望向自家師弟。


    葉柏涵領會到他的意思,解釋道:“他煉丹的手法有問題。或者說……他煉丹時候使用的某些手段或者器物有問題,不能輕易顯露於人前,所以他聽我這麽說就有些心煩意亂。我估計他心裏覺得我會盡量避免與他比試煉丹。如今發現我很有可能會選擇在人前與他比試煉丹,心就慌了。”


    然後他笑了起來,說道:“比賽內容的方式大概不用擔心了,目前看來,他會想方設法避免進行丹道上的比試,但是他又不擅長器道或者符道,所以估計最後的比試內容會是各自勢力的比拚……我現在還是暫且先去爭取各位坊主和長老們的支持吧。”


    別雲生看了葉柏涵的背影一眼,總覺得這種地方其實也很像。


    加上在旁邊對著葉柏涵溫柔笑著的韓定霜,別雲生越發感到了微妙。


    隻是這種程度的微妙到底不能證明什麽。


    接下來拜訪眾坊主和長老們的事情也進行得比較順利。丹穀和葉柏涵自然原本就是一派的,心符宗這幾年跟葉柏涵往來甚多,三位長老也很好說話。


    葉柏涵去拜訪的時候,三位長老甚至直接跟葉柏涵說道:“前幾日懸暉丹師也來過,說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話,他說葉丹師你天賦出眾,引人生嫉,問我們難道就不嫉妒你嗎?還說你如今符道上已經有些造詣,等過個十幾數十年,難免不會破解我心符宗的秘技法門。我們否認了有嫉恨之心之後,他便憤憤然地離開了,還讓我等日後不要後悔。”


    葉柏涵說道:“我不會去破解貴宗的法門。世間符道千千萬萬,最後總是殊途同歸,我何必針對貴門,壞了彼此的交情。”


    心符宗長老笑了笑,說道:“那小子心胸狹窄,就是不懂這個道理。千百年,各種修道法門淵源流傳,何止百萬之數?其中未必就沒有勝過我心符宗的傳承,而我心符宗之所以能木秀於林,不過是因為集思廣益,不斷自新。若是一直故步自封,嫉賢妒能,那麽我心符宗早該自毀了。”


    他說道:“葉丹師才能出眾,對於符器之道多有想法,這幾年也讓我等受益良多。此時我們還沒琢磨出如何製造出可以多次使用的靈符,我們如何舍得跟葉丹師交惡?”


    葉柏涵便笑說道:“王長老這話我卻不愛聽。難道等靈符研製出來了,長老你就舍得與我交惡了?”


    長老哈哈而笑,說道:“之後自然又有新的符咒可以研製,符器之道原本無窮無盡,哪能有結束的時候。既然如此,我等的情誼自然也是天長地久的。”


    葉柏涵笑道:“長老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之後的會上,也希望幾位能大力支持。”


    幾人爽快答應,一點也沒有猶豫。


    之後內坊來人,通知了具體宣布選拔的時間。時間就定在三天後,對於葉柏涵來說還是頗為緊張的。他在關鍵時候離開了天舟山,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之中,需要拜訪的人物懸暉應該已經都拜訪過了,這就讓葉柏涵顯得相當不利。


    不過話說迴來,懸暉平日性情過於喜怒不定,在天舟山的人緣其實不太好。雖然他平日裏裝得比較到位,在普通行會成員麵前還是一副溫柔可親的樣子,真正在其麵前暴露出來過的對象隻是少數,但是各位坊主和長老哪個不是人精?對於他的本性自然是十分了解的。


    這種情況下,其實還是葉柏涵的人緣更好一點。古板耿直如東坊主一類,自然是更看重葉柏涵而對於懸暉頗有意見,其它性格比較活泛的坊主或者長老,也更多地願意選擇在兩人之間左右逢源,雙雙交好,而很少有人露出明顯的偏向。


    但是像是選擇膺選長老這種大事,涉及的遠遠不止於平日的交情,還有未來的合作,彼此間的利益。葉柏涵不用想就知道,懸暉必定有對幾位態度曖昧不明的坊主提出了十分具有誘惑力的條件。


    能不能拉攏到足夠多的人還是要看懸暉給人提了什麽樣的條件。葉柏涵雖然也有心理準備,但是卻不能預估懸暉的行動。


    所以葉柏涵前往明珠坊的時候,徐坊主就對他說道:“是,前幾日懸暉丹師也來過了,他提出說如果我願意在膺選之中支持他,那麽接下來五年之內,他會無條件為我提供大量丹藥。”


    然後他笑著望向葉柏涵,說道:“不知道葉丹師打算用什麽條件打動我?”


    葉柏涵一瞬間很想別過頭去。他雖然早已經預料到會有人待價而沽,但是卻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赤裸裸地直接提出來。


    他略一思索,覺得懸暉的條件未免提得太不顧後果了。一個坊市需求的丹藥數量是很大的,而且如果懸暉真的向明珠坊提出了這樣的條件,那麽他可能還不止向一個坊市提出過類似的條件。


    這種情況下,接下來五年懸暉光是煉丹就要耗去大量時間,對於葉柏涵來說是很缺乏考量的行為。當然也不乏徐坊主在詐他的可能性。


    葉柏涵也不是隻有這一個路子可以走,他雖然想要盡量爭取坊主和長老們的支持,但自覺盡力即可,並不想不惜後果。


    所以聽徐坊主這麽說之後,他稍微考量了一下,卻開口說道:“若是諸位坊主支持我,我在膺選成功之後會為各坊都送上一件大型法器,就是我這些年一直在研製的大千鏡台。”


    所謂的大千鏡台就是葉柏涵根據記憶中某種監控係統而設計出來的法器,總體來說就是利用一種法器散發出來的仿造神識掃描一整個地區的情況。除了掃描之外,大千鏡台還能繪製和記憶附近地域的地形,並在靜態上化作極為真實的立體沙盤景象呈現出來,很適合用來監控坊市和自己掌管的地區。


    徐坊主說道:“不知道葉丹師這大千鏡台是打算供給所有坊市,還是隻供給我一家啊?或者說,若是我不支持葉丹師,葉丹師是不是就不為內坊提供這大千鏡台了?”


    葉柏涵笑說道:“當然不是。不論諸位坊主是不是願意支持我,我這法器製作出來,肯定都是要供給內坊的。不過這法器製作不易,我現今也非常繁忙,所以可能很長時間才能製作一個。”


    然後他望向徐坊主,說道:“若是徐坊主願意支持我,大千鏡台製作出來,我願意推掉其他事務,先為所有支持我的坊主們製造大千鏡台。”


    徐坊主聽了,沉默半晌,冷著臉說道:“葉丹師,你這條件可不太誠心啊。”


    這顯然是不太滿意葉柏涵提出的條件。


    葉柏涵便說道:“坊主,我已經非常誠心了。大千鏡台的製作極為損耗神識,我並不能連續不斷地大量製作,否則容易傷及根本。”


    “坊主您好好考量一下吧。”他笑著說道,“其實我並不是非要獲得長老之職才可。懸暉丹師能力出眾,如果最後真的由他當上了長老,我心裏也是服氣的。”


    他這句話說得相當誠懇,哪怕是心裏早已認定他不可能真的這樣想的徐坊主,也不能從他的話裏聽出虛偽之意,仿佛葉柏涵真心是這麽想的。


    其實葉柏涵也多少有些心理準備,長老之位固然難得,卻不是他非要弄到手不可的。有雲亭坊兩位坊主的支持,葉柏涵在天舟山的行動還是比較方便,長老不過是稍微增加了一些權限,本質上並不會給他或者懸暉的行動帶來太過巨大的變化。


    能夠得手固然好,即使不能到手,隻要盡了自己的力,也沒什麽好懊惱的。


    這樣的態度表露出來之後,難免給徐坊主造成了些許不快,最後兩人頗有點不歡而散的味道。


    之後葉柏涵就把剩下的眾人也全部拜訪了一遍,拜訪過程之中,眾人的態度也各不相同。葉柏涵估算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有優勢的,便沒有再過分強求。


    這樣很快就到了膺選的那一天。


    內坊中心大殿之中,眾坊主占據了半邊,眾長老占據了半邊,正好圍繞著圓形大廳坐了一圈,倒是很有些議會雛形的味道。


    然後北玄便開口說道:“選擇誰成為長老的事情,不知道諸位是否已經有了想法?”


    “想法倒是有一點,不過就怕……我同北坊主的想法不一致啊。”映月坊的雲坊主立刻開口迴答道。


    北玄便說道:“一致不一致,雲坊主不妨開口說了再讓我等來判斷。”


    “既然如此。”雲坊主便開口說道,“比丹道對葉丹師不公,比器道的話我家懸暉又不會。所以按我所說,不如這樣。”


    “定下三個月時間的期限,兩位丹師各憑本事,從內坊接取任務來完成,這期間獲取到仙元最多者繼任為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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