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北疆,西域……哪裏都可以,你想去哪裏,我就帶你去哪裏。”林墨乘如是說道,表情溫柔。


    葉柏涵聽他這樣說,有一瞬間真的有點驚訝。


    林墨乘對應真道人有怨言這件事,如果不是他親耳聽見是絕對猜測不到的。而且聽林墨乘的話,他跟應真道人之間還有什麽仇怨,這也是葉柏涵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看現在的設定,他似乎成了白襲青,而林墨乘則正和他約定私奔,甚至願意放棄某些暗地裏的計劃。葉柏涵本來是想直接找到幻境的結點然後破境的,但是此時卻突然改了主意。


    林墨乘想玩,葉柏涵就決定陪他玩一會兒,正好可以從對方的口中探聽一些相關的過往,尤其是林墨乘是不是黑衣人這件事。


    雖然最後也未必能探聽出許多有用的信息,但是總要試一試。反正尋找結點也需要時間,葉柏涵又是被林墨乘主動拉進來的。


    所以他就沒有反抗,而是故意模仿白襲青的語氣,問道:“如果我不跟師叔走的話,師叔會做什麽呢?”


    林墨乘說道:“如果不跟我走……為什麽?”


    葉柏涵說道:“師叔,你真的這麽怨恨師父嗎?”


    林墨乘聽了,迴答道:“哼!”


    葉柏涵便轉了話題,說道:“如果師叔真的能放下所有的恩怨,又何必非要離開伽羅?而且要是離開真道宗的話,師父肯定會讓人來找我們……”


    “所以,你是不願意了?”


    葉柏涵說道:“……師叔你生氣了嗎?”


    林墨乘卻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就算留在這裏也好。隻要你願意陪著我,就隨你的意吧。”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接下來的環境之中,林墨乘對葉柏涵的態度卻是非常明確的。葉柏涵很明顯地發覺自己被管製了,雖然在環境中的伽羅山上,他卻幾乎見不到其它的什麽人,反而林墨乘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就算他不在身邊的時候,也總會有被監視的感覺。


    簡直令人無法忍受。


    但是好處也是有的。比如說幻境之中林墨乘的洞府對白襲青來說幾乎是不設防的,而洞府本身至少也是數十年前林墨乘洞府的投影,所以裏麵有很多葉柏涵可以探索的秘密。


    而這個過程之中,葉柏涵也確實發現了,林墨乘對他確實絲毫也沒有防備。而他從林墨乘洞府的細節之中也確實地發現了,林墨乘的勢力之龐大。


    光就平日的往來葉柏涵就能發現,林墨乘與妖族,異人族,甚至於魔修都有往來,甚至控製著這些勢力之中的一部分力量。按這個情況推論,林墨乘是黑衣人的可能性實在很大。但是即使在幻境之中,林墨乘會這樣毫無忌憚地把自己的秘密透露給葉柏涵,也讓他產生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基本確認了自己想要確認的事情之後,葉柏涵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很可能會被永遠地困死在這個幻境之中也說不定。就算不會永遠被困死,林墨乘毫無顧忌地把這麽多秘密透露給他,也有點以後都不會放過他的意思在裏麵。


    ……必須得逃出這個幻境。


    問題是怎麽逃?現在葉柏涵是白襲青的身份,而林墨乘的意識投影也投影在他本人身上,相當於葉柏涵現在本人代表的就是林墨乘的執念,也是他的精神寄托。


    這種情況下,很多手段都變得不太好使。在幻境之中林墨乘是無所不能的,即使葉柏涵試圖殺死“白襲青”,林墨乘也多的是法子可以把人救迴來,甚至起死迴生。如果讓“白襲青”試圖去襲擊“林墨乘”呢?不,恐怕也並不會有什麽用處。


    林墨乘其實很清楚在白襲青軀殼裏的是誰,而且葉柏涵之前也曾經試圖拒絕過林墨乘一次,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林墨乘采取了這種激烈的手段直接把葉柏涵困在了幻境之中。


    讓“白襲青”本人背叛“林墨乘”?先不說在真正的林墨乘心裏其實很清楚這隻是幻境,就說葉柏涵之前那態度,說不定對於林墨乘來說也已經相當於背叛了。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真是麻煩啊。


    有什麽方法可以確實地打破林墨乘的幻境邏輯,使其自主崩壞呢?葉柏涵思考了一下,覺得林墨乘試圖選擇了這麽一個背景作為幻境的基礎,本身來說或許是因為這個時間段是他最希望留住的時間,這種情況下,隻要想辦法讓他留不住這個時間就行了。


    人或許希望美夢永不停止,但是誰也不會希望反複經曆噩夢。


    而相比此時的祥和,在此之後發生的事情對林墨乘來說應該就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經曆了。葉柏涵所需要做的大概隻是讓這靜止的時間前進。


    他在這個幻境之中的力量很有限,但是隻要集中所有精神力量還是能做到一些事情的。束縛神識的環境說到底就是一種精神力量的對抗,葉柏涵雖然很難徹底壓製和反抗林墨乘,但是借助林墨乘本身的記憶,對於他的精神進行暗示,撬動他本身的意識還是能夠做到的。


    而有了這個想法之後,葉柏涵就開始思考可以撬動林墨乘意識中時間的方式。


    他慶幸自己之前特意問過色希音有關同心誓的事情。同心誓的詛咒理論上是糾纏在林墨乘本人身上的,而隻有經由林墨乘才會轉移到白襲青的身上。麻煩的是,葉柏涵並不知道詛咒確切地表現方式……所以可能做不到全然地複原。


    不過……反正重點在能夠暗示到林墨乘就行了。


    那麽,第一步就試圖重現那位渡生門前輩,也就是林墨乘那位舊情人最後被殺死的景象好了。葉柏涵這樣想著,慢慢在自己的麵前幻化出了一條細長的蛇。


    一條之後又是一條。在林墨乘的幻境之中以神識製造幻象實在是十分費勁,但是葉柏涵還是幻化出了幾條長蟲,然後指揮著這些長蟲慢慢啃食自己的身體。


    雖然是幻象,但是林墨乘製造的幻境太過逼真,葉柏涵被啃食的時候多少有些臉色發白,疼得咬牙切齒。


    他努力催眠自己:我不疼我不疼,這種痛法忍一忍就過去了,根本不算什麽!


    而當“林墨乘”迴到洞府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被蛇類活生生啃食到不成人形的“白襲青”。葉柏涵因為不知道白襲青當初具體的死法,所以隻是比較隨意地選了一個比較常見的同心誓的應驗方式進行試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運氣不錯,正好猜對了的關係,在看到那一場景的瞬間,那幻境猛然四散破碎,然後他終於從睡夢之中情形。


    葉柏涵清醒的第一時間,就是跑到丹房,吞吃了一顆安神丹——雖說他盡量假裝不怕疼,但是萬蛇噬身的感覺真是能把人逼瘋,加上在環境之中停留了太久,他多少有些神識耗損過大的疲憊感。


    太危險了……他之前怎麽也想象不到會被林墨乘拉到幻境之中,明明寒泉小築本身就蘊含著許多防禦法陣,但是還是抵擋不住林墨乘的入侵。不過想來不奇怪,按照白襲青前世與林墨乘的關係,林墨乘一定已經把寒泉小築的整個情況都摸索得相當清楚了,這些法陣阻擋不住林墨乘也是理所當然的。


    葉柏涵覺得當務之急,莫過於要早點重新設計寒泉小築的防禦法陣,決不能讓林墨乘再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侵入到寒泉小築之中。


    但是在重新設計法陣之前,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葉柏涵快速換了一個外出的裝扮,然後取出了自己的飛劍法器,就往外走去。


    林墨乘明顯預謀多年,對自己的門派,對應真道人都有著不善的意思,葉柏涵不能裝作沒看見。


    然後他剛剛出門,就見一個人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林墨乘竟然這麽快就出現在了寒泉小築門外。


    他的表情可怕,在看到葉柏涵的一瞬間,就如一道黑色流光猛然向著葉柏涵襲來,然後鉗製住了葉柏涵的下顎,說道:“你怎麽敢……”


    葉柏涵被卡住下巴,原本是十分痛苦的。但他還是注視著林墨乘的眼睛,分毫不讓地說道:“師叔你應該知道……我……不是白襲青。”


    林墨乘瞪了他半晌,然後冷笑道:“我當然知道……我的襲青……可從來不會這麽不乖。”然後他歎息一聲,說道,“柏涵,師叔覺得你這輩子實在太不乖了,師叔真的很不喜歡……這麽不乖的你。”


    “既然你這麽不肯聽師叔的話,那師叔就不勉強你了。就讓更聽話的來吧……”他這樣說著,神識猛然開始侵入葉柏涵的識海。


    如山的記憶湧入葉柏涵的腦海,同時他本身的記憶猛然就開始坍縮,被一道封鎖了起來,葉柏涵本能地拚命開始掙紮,卻抵不過林墨乘那如同海潮一般洶湧而不可抵抗的強大神識。


    葉柏涵的掙紮逐漸脆弱下去,最後他終於不再動彈。


    再次睜開眼之後,少年對著林墨乘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叫道:“師叔?”


    林墨乘伸手把他抱了起來,送進了屋裏,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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