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應真道人門下,秦思歸平日與師兄妹相處得也不錯,突然說上那麽一句,倒是讓葉柏涵為之一愣。


    他遲疑了一下,才問道:“為何?”


    秦思歸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原因說起來十分複雜,小師叔暫且不說,兩位師兄和無恨他們,都是心思重的人,性格牽扯運道,前途恐怕都會多劫難。柏涵你若不想牽扯進去,還是離得遠一些比較好。”


    葉柏涵:“……”


    他全然不明白。


    如果說同門多劫難,不是應當要鼎力相助才好,為什麽三師姐卻偏偏告訴他要他躲著點……這未免也太過涼薄了一些。


    葉柏涵心裏覺得三師姐並非這樣的人,所以對於她的話頗有些疑惑。


    葉柏涵說道:“危長老也說我命不好。”


    秦思歸愣了一下,才說道:“你是運道不好……”然後她停頓了一下,說道,“師兄師妹的命,按照凡人的說法就是天煞孤星的命。他們命硬,若有壞運道,也就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隻能憑自己的力量走過去。你不一樣,柏涵你的性子是很好的,就是很多時候差了一點運氣。所以如果可以,關鍵之後隻要保護好自己就好了,千萬別逞強,替人出頭。”


    葉柏涵看師兄妹們,心裏覺得大師兄是個天然呆,二師兄和小師姐都有點蛇精病,但性格活潑——差不多都快活潑過頭了,一點都看不出心思重的跡象。


    可他也覺得,秦思歸絕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麵騙他。


    他忍不住開口問秦思歸:“三師姐,你說我運氣不好,到底是怎麽個不好法?我覺得自己運氣挺好的呀。”


    秦思歸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強極則辱。”


    三師姐留下十二字讖言飄然而去,卻沒有把葉柏涵想知道的事情說清楚。葉柏涵雖然有心想問,無奈秦思歸似乎有為難之處,並不肯說。


    葉柏涵隨後忍不住就問了應真道人有關兩位師兄的事情,應真道人的態度比秦思歸更直接,說道:“這件事你三師姐說得不錯,你離你師兄師姐都遠點。他們命硬,平時胡鬧自己也有能力解決,你就不一樣了。尤其是無恨這孩子,她如今性格還不穩,你平時少跟她單獨相處。”


    葉柏涵想起來自己剛上山的時候,無恨就很想纏著他,當時就被應真道人冷待了。


    不過相比起來,二師兄和小師姐也就算了,葉柏涵更關心大師兄的事情。


    他問道:“大師兄呢?”


    應真道人聽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大師兄……跟常人不太一樣。”


    葉柏涵便問道:“不一樣?”


    應真道人說道:“若我沒有算錯,你大師兄恐怕是哪位大能轉世,但是他轉世的時候心竅堵塞,應當是被另一位十分強大的道修給下了禁製。轉世之後不但神魂不全,一點宿慧都沒留存下來,就連今生的情誌都受了影響。”


    葉柏涵:“!?”


    “他長到十餘歲,對父母全無感情。他母親要送他去學藝,當時正好有人家要買個小廝,見他俊俏,就要出高價買。他母親死活不肯,他卻自己答應了,隻因為覺得價格更高。我看中他根骨帶他上山,但是上山之後他也隻是沉迷劍道,對其它一律漠不關心。隻是他是個很講道理的人,可以想見前生也定然是個走正道的修士。但是柏涵……你大師兄,是個少了心的人。”


    葉柏涵沉默片刻,說道:“大師兄對我很好的。”


    應真道人便說道:“但凡我交代的事情,他素來都會辦好。他是個讓人省心的弟子,但是別太依賴你大師兄。”


    應真道人把話說得好像韓定霜隻是因為他的交代才照看葉柏涵似的。葉柏涵有心想要反駁——他素來直覺敏銳,對於他人的真心假意是很分得清楚的,而且也信任自己的判斷——然而他對於韓定霜的事情知道得實在有限,即使想反駁,也找不到足夠的論據。


    葉柏涵想了想,又問道:“……那二師兄和小師姐又是怎麽迴事?”


    應真道人沉吟了一下:“說來你也未必能理解……”


    葉柏涵才不放棄:“師父你說說看嘛。”


    應真道人最受不了他撒嬌,沒奈何地開口說道:“你二師兄身體有點毛病,你小師姐神識不太穩定,可能是因為這方麵的關係,兩個人的性子都有點偏。不影響修行,說不上是什麽大問題,不過確實和大家都處得不是很好。你心裏有數就行,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葉柏涵覺得色希音不是身體有毛病,明明是精神有毛病才對。


    池的時候。


    葉柏涵沒辦法,隻好暫時偃旗息鼓。


    後來給掌劍長老送酒的時候,葉柏涵順便提了一下韓定霜和色希音打架的事情,順口問了一句:“孟師兄,我師兄們的事情你知道嗎?”


    掌劍長老頓時笑了,說道:“我入門比兩位師兄還晚呢,怎麽會知道?不過你問起來的話,我倒是知道有一個人肯定會知道。就算他不知道,也一定能算出來。”


    “危長老?”葉柏涵馬上就猜出來了。


    掌劍長老點了點頭。


    葉柏涵卻沒有那麽樂觀:“危長老看上去很討厭我的樣子。就算我去問,他也不可能會告訴我吧?”


    掌劍長老愣了一下:“討厭你?小師弟為什麽會這麽想?”


    葉柏涵說道:“我上山的第一天,他就把我摁星池裏麵淹了一頓。”


    掌劍長老說道:“泡星池也不算是懲罰吧?我要是想去泡一泡說不定還給被危長老踹出來呢。”


    “那時候我才多大?我差點都以為自己會被淹死了。”


    掌劍長老說道:“嗯……危長老有預言之能,性情和普通人是有些不一樣的。不過他以前與小師弟你是至交,又是被你從危境帶迴來的。你若是去問,他應當會說的。”


    葉柏涵:“!?”


    他猛然站了起來:“我跟危長老……以前是至交!?”


    掌劍長老反而有些奇怪:“小師叔你不知道嗎?危長老是危境的修者,危境隕滅的時候,是小師叔你救了他,並邀請他來伽羅山做了客卿……大約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吧。”


    “等下,我不是三百多年前就死了嗎?”


    “三百多年前……”掌劍長老愣了一下,才問道,“小師叔說的是哪次?”


    葉柏涵黑線:“難道我三百多年前還死了好幾次?”


    掌劍長老便說道:“葉師弟……不行,說起這個就覺得不能管葉師弟你叫師弟了。”然後他就很隨便地改了稱唿,“我知道的,葉師兄你第一次轉生是在掌門上山的時候,因為遭了魔修毒手而過世,那時你是掌門的女兒。後來你投生一戶姓楚的人家,掌門把你尋了迴來,修行了大約十多年,但是因為遇上門派變故,為抵抗叛徒而犧牲。那件事發生得比韓師兄上山還早一年,後來掌門才先後收了韓師兄和色師兄為弟子。”


    他想了想,說道:“說起來不是所有隕落的前輩都能保持神魂完整而轉世重生的,葉師兄你的運氣還真不錯。”


    葉柏涵:……


    被一部分同門覺得運氣很好,另一部分同門覺得運勢太差,葉柏涵也是無奈了。


    他想了想,問道:“所以,我到底死了幾次?”


    掌劍長老迴答道:“這種事情我怎麽會記得?反正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聽到葉師兄你的死訊呢,有時長有時短。不過最後一次是在四十多年前左右吧……當然危長老占卜師兄你的下落,據說占卜出來的結果是已然‘不在此世’,當時掌門都快瘋了。”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頗為鄭重地對葉柏涵說道:“還是希望葉師兄這一世保重自己,盡量長命百歲才好。否則就算師兄還有來世,我卻未必還有。”他抱著酒,說道,“我還指望著多蹭師兄幾年酒呢。”


    他這樣鄭重,葉柏涵愣了一愣,才點頭鄭重迴複道:“我盡量。”


    掌劍長老說了不少往生的事情,但是他畢竟對葉柏涵的事情還是不太清楚。葉柏涵很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找危長老探探情況。


    他想了想,雖然聽說掌劍長老說了他跟危長老原本是至交,但他自己畢竟沒有記憶,所以不敢太過冒昧和托大。


    想了想,他動手準備一抽佳肴和一壇靈酒,這才上門拜訪了危長老。


    危長老發現葉柏涵出現在門口,倒是有些驚訝,卻沒有把他攔在門外,而是很自然地放了葉柏涵進門。


    葉柏涵進門之後,看到危長老屋中的布置,頓時眨了眨眼。


    危長老的屋裏很多東西,上麵都蓋了繡了未知符咒的黑布。


    危長老察覺他的目光落處,就知道他在疑惑什麽,說道:“我天生天機眼,又是占星一族出生。我族以危為姓,父親為我起名弗言,其實就是警示我……預測天機乃是危險之事,不要緊要時候,不可多言。”


    “雖說如此,我族以占星為立身根本,我也不能全然棄了它。這些都是我族的祭器,當然我平日是不用的。我已經多年未曾占過卜了。”


    隻是有些事情……即使不去探究,也會一直自己跑到他夢裏來——危長老這句話沒有說。


    葉柏涵說道:“我不是來求危長老占卜的……我過來其實隻是想問問前世之事,以及我兩位師兄的事情。”


    危長老坐下來,把菜肴擺好,聞了聞酒香,看上去似乎挺滿意的,這才開口說道: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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