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在這兒……”


    溫潤男子推門而入,柔和晨光灑在開闊的落地窗內,投射出一片暖和的日光。


    靠窗的貴妃榻上,媚態橫生的佳人已經踢掉了鞋子,光著腳慵懶地倚在了椅背上,她的手中,一隻小小的木箱子半開著,纖纖玉手中,一支毫不相稱的銀色圓珠筆,看起來十分不起眼。


    看見他走了過來,昕離子輕輕地把筆放了迴去,合上了木箱子,向他伸出了手。


    “我不在我的房間,還能在哪兒呢?”


    “你的房間?”男子嗤笑了一下:“你在這住過麽?還不是每晚都來查我的房。”


    昕離子沒說話,隻是迎了上去柔順地抱住了他,吻住了他的唇。


    “這是什麽……”


    柳七郎可不會隨便被她蒙混過關,微笑著推開了她,他伸手就去拿她那隻小箱子。


    “阿離,我突然發現,我好像一點都不了解你。”


    捧著那個箱子,他作勢要打開,審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她臉上。


    雖然她沒有阻止他,但是他十分敏銳地發現了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焦躁。


    “師父……”


    纖纖玉手解開了自己的上衣,十分端莊的小禮服外套滑了下來,潔白無瑕的肩膀圓潤無比。


    “我是說……你從來都沒對我說過,在你和玉虛那個小人之前,還有過什麽故事……”


    “對哦……”


    她呢喃了一聲,背心的扣子應聲而解。


    “窗簾都沒拉……”他不得不放下那個盒子,衝過來擋住了她的迷人風景線。


    “這裏不會有人看見的……不能用法術,師父忘了嗎?”


    無比順滑的真絲襯裙也悄悄地滑落在了一塵不染的淺色地板上。


    “你真的是……離譜……”


    他站起身來,又迴頭看看她。


    誌在必得的笑容懶洋洋地掛在她臉上。


    她一手捧起了自己的一邊把玩著。


    又細又直的長腿如芭蕾舞的舞步一般張開,呈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白嫩無暇的小腳抬了起來,纖細的腳趾粉嫩粉嫩的,十分可愛。


    “時間來不及了……”


    他萬般糾結。


    “哦?”


    “我來找你是有正事!”


    “唔,我知道……”


    “有人來了……”


    “唔……讓他等一會……”


    言和真人怒氣衝衝地上了樓,卻在走廊裏就被攔下了。


    “這位道長,這裏可不能亂走,請問您找誰?”


    兩個小道童客客氣氣地攔住了他,慢吞吞地問道。


    “昕離真人,或者七葉真人,都可以!”


    他憤憤地跺腳,大聲道:“我有急事!”


    “嘿嘿,找來這裏的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麵見我們真人的,但是,兩位真人都不在,您請迴吧,等聽證會結束了再來。”


    “那怎麽還來得及!”


    “我有事一定要在聽證會之前見到他們的!”


    “喲,您有預約過七葉真人或者昕離真人嗎?”


    “沒有。”


    “那我們也沒辦法啦。”


    兩個小道童的笑容都消失了。


    “既然都是組織裏的人,自然明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七葉真人豈是你說見就能見到的?”


    “可是樓下的人說看見七葉真人上來了!”


    “他們看錯了吧……”


    兩個小道童施施然地說道。


    “我不行了,你快點!”


    一陣嬌喘之後,她緊緊地抱住了他,弓起了身子。


    一片寂靜。


    “是那個長孫家的笨蛋,我以為你已經搞定他了。”


    柳七郎一邊不耐煩地說道,一邊急急忙忙地係上了自己的領結,仔仔細細地照著鏡子。


    “抱歉了,不過我也是為了你著想,想幫你試試看那個張玉書,誰知道他這麽沒用。”


    昕離子慢悠悠地抓起一塊浴巾,施施然地走進了浴室。


    “你快點,樓下等你。”


    “師父不是說有正事跟我說?”


    “……”


    柳七郎白了她一眼,匆匆走向門口。


    溫熱的水衝刷之下,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哭是絕對不會的,她早就不需要那種無用的懦弱了。


    在她跌落塵埃的時候,她就明白了,所有的悲哀,祈求,絕望都是無用的感情,在任何時候,這些都幫不了她。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緊致的小腹,她眯起了眼睛。


    不管他怎麽說也好,她現在都絕對不能有孩子。


    像柳七郎這樣的人,就算能短暫地被她迷住,也不可能永遠苦守她一個人,她不會給他機會,讓別人趁虛而入。


    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


    她能相信的隻有自己,唯有將權力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


    又細細地畫了一遍花瓣一般的唇線,她才換了一套淺灰的小禮服,在鏡子麵前重新打量了一遍自己無與倫比的完美。


    剛才那條裙子上有一朵淺藍色的花,她是絕對不會繼續穿著那條裙子去見那個小賤人的。


    微微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她露出了一個排練了千百遍的自然親切的笑容。


    剛走出房間,就有一個小道童向她走來,在她耳邊低低地耳語了幾句。


    昕離子眯起了眼睛,長長的眼尾微微彎了一下,她笑道:“我知道了,這可真是有趣,你做得很好。”


    “能為您效勞,是小人的榮幸。”


    小道童看著是小孩子的模樣,其實也有幾百年的修為了,跟她比起來簡直能算是前輩了。


    “你告訴她了?”


    走廊盡頭,裴永貞幽幽地問道。


    “當然沒有,你當我三歲小孩嗎?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我還能不知道?”儀寧子嗔道。


    “那你和她單獨聊了些什麽?你的謝大哥嗎?”


    裴永貞的語氣不無諷刺。


    儀寧子驚訝地轉過身來:“你不是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你不會在意,而且以後也不會再對我提起嗎?”


    “嗬嗬,我不過是看不慣你那低三下四的一臉賤相。”


    他冷冰冰的語氣似乎根本不是在說她。


    “你……”


    儀寧子瞠目結舌,幾乎是石化在了原地,她努力想擠出一句話來把他懟迴去,但是她的字典裏,她幾乎找不到一個可以與之匹敵的詞。


    “不是嗎?還以為這三年你已經忘記了那個人,但是你看,一見到他,你又開始犯花癡,竟然還和那個李瓔珞交心去了,你是不是傻?”


    “是昕離真人交代了,我才會帶著她在附近走一走,僅此而已。”


    “那你告訴我,你和她說什麽了?”


    “我……”


    儀寧子一時語塞。


    裴永貞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臉頰,捏著她的下巴冷聲問道:“你說不說?”


    “你瘋了!”感覺到了徹骨的疼痛,儀寧子真的嚇到了,她一把打開他的手,退開了兩步,喝道:“裴永貞,你失心瘋了嗎?你敢這樣對我!”


    “哎喲喲,儀寧,這是怎麽了,怎麽和懷貞吵起來了?”


    嬌滴滴的聲音和高跟鞋的噠噠聲由遠及近。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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