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岩住的是雙人病房,這會兒除了隔壁熟睡的病友,其餘人都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人。


    薑岩小心翼翼地看著江漫的臉色,他受傷,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他摸不準她的心理。


    江漫一直低著頭,看著他手背上的青色血管,薑岩沒要滯留針,留著難受,吊水都是直接針戳,江漫清晰地看見了那密密麻麻的針眼。


    看著看著,大顆的眼淚就那麽砸了下來,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薑岩隻覺得心都被燙著了。


    他把病床之間的隔簾拉了起來,然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動作很輕很柔,幫她擦掉眼淚,輕聲哄著:“怎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江漫的眼淚越掉越兇,薑岩擦不過來,隻好按著她的後腦勺把她摁在自己的胸膛,沒一會兒,他就感覺眼淚順著衣服濕了他的胸膛。


    “乖,別哭了。”薑岩摸著她的頭發輕輕撫著。


    “嚇死我了。”江漫埋在他的胸膛,帶著哭腔,悶聲道。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哭了好嘛。”薑岩此刻完全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因為心裏酸酸脹脹的叫眼前的人填滿了。ъimiioμ


    “二十三天,整整二十三天,我沒有一丁點兒你的消息,我找了你爸媽,我還找到了你單位,沒有人告訴我,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讓人來接我時,告訴我的消息是已經度過危險期,轉入普通病房,而不是你身中三刀,生死不明。”江漫哭著哭著就變成了控訴。


    薑岩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幽幽地歎了口氣,“我不敢啊,但凡是中一槍,或許我都不會瞞你,但是我身中三刀的那個樣子,我想你還是別看了,省的嚇到你。”


    當時他穿的依舊是黑色短t,血印在衣服上雖然看不出來,但是那周身的血腥味就能讓人望而卻步。


    當時郭海超哭著喊著抱著他,他的衣服顏色淺,也被弄了滿身,薑岩當時就想,他這副模樣千萬不能讓江漫看見,所以就讓他們瞞了下來。


    好在薑父薑母見過大風大浪,連夜趕到醫院穩定了軍心,因為當時醫院裏隻有郭海超和孫鵬陪著,於曉蕾帶人抓人去了。


    孫鵬雖然年長,但是進隊不過三年,這是他第一次遇見薑岩受那麽重的傷,薑岩是什麽,是他們的主心骨,還是他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敢擅自做主,隻能不聽薑岩囑咐,叫了薑父薑母。


    江漫淚眼婆娑,抬頭看他,“可你還是嚇到我了。”


    薑岩輕歎:“對不起,我看你發了那麽多條信息,所以才讓人去接你,我也知道這次時間長了,什麽隻言片語也沒給你,你會擔心,我最起碼還有半月才能出院,一直瞞著你也不是個事,所以,看在我是傷患的份上,咱們翻了這篇行嗎?”


    江漫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薑岩等的心焦,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群醫生進來,江漫以為是來看薑岩的,哪知道是看隔壁那人的。


    她擦掉眼淚,對著他說:“你身上還有傷,你先坐下,我去個洗手間。”


    想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眼睛肯定紅的不像話了。


    薑岩一直盯著洗手間的方向,感覺都要看出花兒來了,江漫也沒出來,這時,其餘人也都進來了。


    想去隔壁耍個賴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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