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宋染做了很長一個夢,夢裏是她被斷去雙手雙腳捆綁在木樁上被人鞭笞的痛苦,是她被活活剖腹生子慘死的場景。夢的最後是母親溫暖的懷抱,責怪她怎麽把自己弄的這麽遍體鱗傷。


    牋牋“娘,染染錯了……染染應該聽您的……”


    牋牋“娘,染染好想您……”


    牋牋“娘……娘!”


    牋牋宋染猛地睜開了眼睛,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牋牋是夢?


    牋牋不,不是的。


    牋牋宋染胸腔怒意恨意翻滾,那是她曾經受過的血淋淋的事實!


    牋牋宋墨濃!墨宇琛!我定要讓你們為我宋家萬條性命付出代價!


    牋牋嗷嗚——


    牋牋小七長嘯一聲,小跑到宋染跟前搖著尾巴,藍白相間的眸子裏都是關心。


    牋牋“小七?”


    牋牋宋染一怔,思緒漸漸清晰,昏迷前發生的事情湧入腦海。她是被玄衣少年抗下山的,因為淋雨加上情緒的大起大落,宋染很快發起了高燒,陷入了昏迷。


    牋牋宋染摸著小七,一邊打量著眼下你容身之所。


    牋牋這是一個破廟,看樣子是已經廢棄的了。


    牋牋渾身灼熱,宋染頭疼的要炸。


    牋牋要是有退熱藥物就好了……


    牋牋宋染難受的按著太陽穴,卻聽熟悉的女聲再次在耳畔響起,“叮,醫藥空間已開啟,退燒藥在橫二豎三格。”


    牋牋宋染疑惑,但見眼前金光一閃,浮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空間一眼望不到頭,排放著三排整整齊齊的精致格子,摞疊起來足有一人高。


    牋牋每個格子上都貼著對應的藥名。


    牋牋宋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伸手想要去碰觸眼前的格子,可什麽都沒有碰到。


    牋牋迴想起關鍵時刻出現的那把短刃,宋染嚐試著用意念取物。


    牋牋果然,橫二豎三格打開,一枚黑色的藥丸靜靜的躺在了宋染的手心裏。


    牋牋震驚無法形容宋染此時的心情,她看著自己手心的藥丸,伸手去抹掛在脖頸上的玉佩。


    牋牋玉佩溫潤的在破廟裏散發著柔和的光。宋染像想到了什麽似的,唇角上揚,不再猶豫,仰頭將藥丸吞下。


    牋牋藥丸入口即化,宋染身上的灼熱感慢慢消失。


    牋牋“吱呀”一聲,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的破舊木門被人從外打開,宋染連忙將玉佩塞迴了衣服裏。


    牋牋玄衣少年抖了抖身上的蓑衣,揭了草帽看了宋染一眼。


    牋牋“醒了?”


    牋牋今日多虧了這位少年。


    牋牋宋染點了點頭,但不動還好,一動是頭昏腦脹的厲害,險先又暈了過去。


    牋牋玄衣少年一把扶住了她,不知從哪裏變出了一碗黑漆漆的湯汁來端到宋染的跟前,“身體素質真差,喝了它。”


    牋牋鼻尖是藥物苦澀難聞的味道,宋染下意識的往後躲著。


    牋牋“你從哪兒弄來那麽難聞的藥?”宋染的病已經好了,她著實不想再喝湯藥了。


    牋牋“車腳村。”玄衣少年言簡意賅的迴答過宋染的問題,而後皺眉,“這種情況就別挑三揀四的了,你還有別的選擇?”


    牋牋顯然沒有。


    牋牋但是……


    牋牋宋染定睛看著玄衣少年半譜麵具下的眼睛,“但是車腳村就在京郊河下遊,你……沒告訴他們洪水決堤了?”


    牋牋玄衣少年唇角勾了勾,看著眼前因為冷而瑟縮成一團的宋染,隻覺得她自己就像個小雞崽子一樣脆弱,怎麽還能有空管別人死活。


    牋牋“喝藥。”


    牋牋玄衣沒有迴答宋染的問題,將藥碗放在了宋染的跟前。


    牋牋天竟已經蒙蒙亮了,但是細密的雨水交織讓人看不分明。小七用鼻子拱了拱宋染,又跑去拱了拱玄衣少年,然後跑到破舊的木門前伸爪拍了拍。


    牋牋之後小七跑到宋染跟前重複了一遍這個動作。


    牋牋宋染恍然大悟,原來小七是告訴自己玄衣少年已經挨家挨戶的通知過了。宋染麵頰發熱,仰頭將藥一飲而盡。


    牋牋罷了罷了,總不能辜負少年的藥。


    牋牋中藥的苦澀在唇齒間迴蕩,宋染卻因自己的懷疑而感到羞愧。


    牋牋玄衣少年倒是給了小七一巴掌,小聲嘟囔了一聲,“多事!用你解釋!”


    牋牋宋染見狀瑉唇輕笑。


    牋牋“出廟後一路直行就是郾城。”


    牋牋聽玄衣少年的意思,是要和自己分道揚鑣了。


    牋牋宋染虛弱的咳嗽一聲,看了眼外麵細密如網的天氣,道,“現在這個情況,我自己迴不去。”


    牋牋“那就與我無關了。”


    牋牋天已經蒙蒙亮了,時間不早了,阿娘一定還在等她。


    牋牋她必須早迴去。


    牋牋這世她既已重生,就必須扭轉上世逆局,護得阿娘平安。這一世,墨宇琛的奸計休想實現!


    牋牋“送我迴郾城,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宋染定定的看著眼前少年,眼神堅定。


    牋牋玄衣少年上下打量著模樣不堪的宋染,眼神不屑,“就你現在這副樣子,你有什麽值得我幫你的?”


    牋牋宋染眼神不懼,“一切,包括我的命。”


    牋牋玄衣少年看著宋染鎮定自若的樣子,宋染坦然迎上審視。眼前女人這副不服輸的樣子,恍惚間,讓玄衣少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牋牋“你的命,值錢?”


    牋牋“值不值錢我不知道,但是好用。”


    牋牋良久,玄衣少年忽然笑了。


    牋牋“小丫頭,你欠我兩條命了。”


    牋牋語畢,宋染再次被抗上肩頭,大雨淋下,渾身瞬間濕透。


    牋牋玄衣少年被雨點劈頭蓋臉的淋透,半譜麵具下的表情出現裂縫。


    牋牋草率了!


    牋牋兩人剛剛離開不久,就有一道黑影竄進他們落腳過的破廟查探。


    牋牋宋染有感應般的迴首,低頭輕聲道,“你救我兩次,是我的恩人。恩人,我該怎麽稱唿你?”


    牋牋“七爺。”


    牋牋七爺?


    牋牋宋染眼神怪異的瞥了瞥狂跑著的小七,心下發笑。居然有人和狼是一個輩分的呢……


    牋牋“七爺,我今日如此狼狽全因為歹人設計陷害。憑借我對他的了解,一計不成他定會再行動的。”宋染高燒剛退,再淋雨頭又有些昏沉起來,“可容我在進城前偽裝一番?”


    牋牋迴答宋染的是淡淡一聲“嗯”。


    牋牋這個七爺,真是人冷話不多。


    牋牋但上世,她的的確確從未在京城聽過七爺這號人物,難道說上世是死在了洪水決堤,所以日後再無蹤跡?


    牋牋今生相遇,少年誤打誤撞救了她,她也算是救了少年一命,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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