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劍南帶著柳月殘趁著夜色逃下昆侖山,一路步伐矯健,行走如飛,心中甚是擔心山上那群老家夥發現新娘被掉了包會馬上追出來,如此不曾停歇,這隻手緊緊抓著柳月殘,而柳月殘身體單薄,全然不懂武功,又走了這麽長一段路程,早已體力不支,氣喘開始,此時深唿一口氣,柔柔說道:“沈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啊,為什麽走的這麽快啊?”


    “柳姑娘,對不起,一時情急忘了你不會武功,難為你跟著我走這麽遠,好了,我先坐下來歇歇吧,估計那幫老家夥也追不上了。”沈劍南說罷停下腳步,迴身扶住柳月殘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柳月殘揚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唿出了一口氣,道:“沈大哥,我真的好累,但是你有要事在身,我不能耽誤你,我還是可以走的。”


    沈劍南正言道:“事情再要緊,也不急於這一時,我們先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沈大哥,你現在身負重任,眼前一定是有要緊的事情去辦,不如你將我留下,你自己去辦事吧,帶著我反而是你的累贅。”柳月殘言辭深情,但內心實是不願意的。


    沈劍南截口道:“這怎麽行,我既然救了你,我就要救到底,怎麽可以把你一個人扔下呢,那我沈劍南成了什麽人。”


    柳月殘心中甚喜,嬌柔說道:“沈大哥對我真是太好了,要是永遠這樣能留在你身邊該有多好,可惜我....。”說著仿佛想起了傷心事,眼眶開始淚珠滾動,情緒低落了。


    沈劍南心神為之一震,明白她言中之意,苦苦笑道:“柳姑娘,別想那麽多了,你是個好姑娘,世人誰能無錯,我希望你能從陰影裏走出來,真正的活出自己,明天的太陽依舊會升起,你就是你,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有個好的歸宿的。”


    “沈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是一個好男人,真是世事弄人,為什麽老天沒有讓我先遇到你呢。”柳月殘緩緩抬頭,仰望星空,聲音較為沙啞,其實心中有許多委屈,此刻真的想哭出來,抬起頭隻是讓眼淚不流下來而已。


    沈劍南歎道:“柳姑娘你放心,我們此去的目的就是找薛玉狐,所以不能沒有你的參與,我一定要當著你的麵問問這個負心人,如果他說不愛你,我就殺了他,替你出氣。”


    柳月殘站起身來,良久未語,沉默著思緒,雙手摳在一起,良久說道:“沈大哥,我跟你去,我們的事情也應該有個了斷了,到底結局是怎樣,我一定要跟他說個明白,以後誰也虧欠誰。”


    沈劍南欣然笑道:“好,柳姑娘果然是個豁達之人,那我們走吧。”


    兩人繼續前行,黎明即將來臨,繁星的光芒漸漸被升起的太陽遮蓋,朦朦朧朧之中已經來到了避暑山莊門口,四字牌匾赫然顯於眼前,柳月殘不禁失口驚訝說道:“哇,這就是避暑山莊?以前隻是聽說這裏如人間仙境,氣派無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沈劍南笑道:“嗬嗬,這地方聽說是皇帝避暑專用的,咱們普通人哪有這福氣住啊,但是,今日我倆就進去遊玩一番,又如何。”


    柳月殘欣喜若狂,先前的悲傷顯然不見,看的出來她對心中向往的事物的青睞。


    沈劍南縱身一躍,跳上來門頭,向裏麵打望,柳月殘愣神,道:“沈大哥,我還在下麵。”


    “哈哈,我知道,我不會丟下你的,我隻是上去看看裏麵環境怎麽樣,有沒有人看守。”沈劍南聞聲轉身跳了下來,嘻嘻說道。


    看著沈劍南的嘻哈的表情,柳月殘有些羞澀,喃喃道:“沈大哥你又在逗我了。”


    沈劍南道:“柳姑娘,小心了。”說著,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隻手攬在她的腰間,用力一提,兩人瞬間來到院裏,這一舉動一氣嗬成,相當利索,如幻影般,柳月殘還來不及反應,整個過程已經做完了。


    柳月殘驚喜叫道:“沈大哥你太厲害了。”定神看了看四周,再次叫道:“好美啊,這輩子沒見過這麽美的風景。”


    此話不假,避暑山莊裏麵種植了天南海北的奇花異草,樓閣殿宇都是各地能工巧匠精心製作,據說光是建築就花了十年時間,足可見一斑。


    沈劍南道:“柳姑娘,且先莫貪戀此地美景,我們往裏麵去,說不定薛玉狐就在裏麵。”


    柳月殘還在沉浸中,如癡如醉,仿佛做了一個優美的夢,但被沈劍南這麽一說,立即叫醒,定了定神,嬌嗔道:“哦,對對,我們走吧。”意猶未盡,還是依依不舍。


    兩人來到了山莊深處,沈劍南心中甚是驚奇,心道:“偌大的山莊,難道真的一個人也沒有,或許這裏有機關,根本不用人來把守?”越想越遲疑,道:“柳姑娘,小心,我感覺這裏很詭異,指不定哪裏有陷阱,離我近些,有什麽情況,躲在我身後。”


    柳月殘“嗯”了一聲,下意識的貼緊了他,小心翼翼的環顧著四周,道:“沈大哥,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了。”


    一路摸索著兩人來到山莊後殿,隻見殿門嵌了個縫,沈劍南瞧了過去,道:“這裏四下無人,這門竟然沒關好,定是有人匆忙進去忘了關好,料想裏麵一定有人,柳姑娘我們進去。”


    沈劍南來到門邊,伸出手,擺出個獅子搏兔的招式,以防萬一有人偷襲,側耳停留片刻,不見聲響,這才用腳頂開殿門,躍步進殿,閃在門邊,舒緩了一口氣,道:“柳姑娘,進來吧,真的沒有人。”


    柳月殘放心大膽的走了進來,沈劍南突然曲起手指放在嘴邊“噓”低聲說道:“柳姑娘,聽,哪裏傳來的說話聲。”


    柳月殘屏住唿吸,用力的聽,但什麽也聽不到,這也難怪,沈劍南此刻已經集武學上乘於自身,龜息功已經成熟,周邊低小微妙的聲音是可以聽見的。


    沈劍南聽了半天,終於把眼睛鎖定在殿左側一小香桌下,聲音仿佛就是從那裏傳出,捏步而來,瞧了瞧,此處無門,聲音難道是牆那邊傳來?正在踟躕間,柳月殘拍了拍沈劍南的肩膀,手指著香桌旁邊的一個花瓶說道:“沈大哥,你看那個花瓶?”


    沈劍南看了過去,好奇問道:“怎麽了?”


    柳月殘道:“你看那個花瓶,有什麽問題?”


    “我真看不出有什麽問題,難道你....?”沈劍南被問的糊裏糊塗。


    柳月殘道:“這也難怪,你們男人不喜歡花草,自然沒養過花,我們女人經常養花,在房間裏放些花瓶既能美化房間,又能使房間空氣新鮮,所以我說這個花瓶有問題,你看,這個花瓶瓶身有兩麵有花紋,以我們正常人擺放的話,那麽有花紋的這一麵肯定是要擺在外麵,朝著人的,但是現在這個花紋朝向明顯朝向了旁邊,這樣擺設是不是就不太美觀了呢,我想養花之人也不會這麽擺吧,沈大哥,你不防把花瓶擺正。”


    沈劍南似乎聽出點門道,走上前,手扶花瓶向正麵扭轉一下,花瓶擺正了,片刻間的平靜,沈劍南和柳月殘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


    突然一聲碾子聲響,另一邊發出吱吱的聲音,兩人急忙迴頭,卻見那裏牆壁上一道暗藏的門轉了過來,沈劍南大喜,道:“柳姑娘,你果然聰明,我是萬萬想不到的。”


    “我也是憑著女人的直覺罷了,沒什麽了不起的。”柳月殘咯咯一笑,笑裏含羞。


    門開了,裏麵的說話聲更大了,沈劍南聽出了熟悉的聲音,道:“是薛玉狐,我們進去看看。”


    兩人鑽進了暗門,裏麵是一段很窄的通道,通道設計的隻能走一個人,估計這是逃生通道,另一頭有光亮,兩人一前一後而走,漸漸走到頭,清晰可見前麵是一個寬闊的密室,而密室裏麵裝修豪華,看來這裏應該是皇帝休息的地方吧。


    沈劍南遲疑暗道:“這麽高檔的地方,為何薛玉狐能來,似乎來去自如,這是什麽原因呢。”好奇心讓他繼續向前走了幾步。


    柳月殘跟在身後一聲不敢說,大氣不敢喘,生怕驚動了裏麵的人,暗道裏黑暗,密室裏的人看不到暗道裏有人,但沈劍南卻能清楚的看見密室裏兩個人的樣貌,那其中一個正是薛玉狐,而另一個人卻蒙著麵,看不出是何許人也。


    柳月殘也瞧見了薛玉狐,心情頓時波瀾四起,百感交集,沈劍南感到了她的身體內發出的氣息,迴頭深邃的看著她搖頭。柳月殘明白他的意思,努力控製著。


    密室裏薛玉狐與這個蒙麵人對麵而坐,薛玉狐歎了口氣說道:“真是天算不如人算,眼看事情辦成了,你猜猜,半路殺出了誰。”


    蒙麵人淡淡問道:“誰?”


    薛月殘道:“沈劍南”


    蒙麵人大驚,另色道:“什麽?沈劍南又出現了,這小子簡直陰魂不散,如果不把他解決,將來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沈劍南聽蒙麵人開口為之一震,心中暗暗驚訝,心道:“這人說話的聲音怎麽如此熟悉,在哪聽過呢,這個人認識我,他到底是誰。”說罷,仔細的看著他的眼睛,道:“這人的眼神似乎也在哪見過,太熟悉了,隻是我一時想不起來。”


    薛玉狐道:“想除掉沈劍南其實很簡單,大家都知道他最喜歡的人就是楊初裙,隻要我們把楊初裙抓過來,不愁他不就範。”


    蒙麵人歎道:“可是你知道楊初裙現在什麽地方嗎?”


    薛玉狐遲疑道:“這..目前還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去打探啊,咱們手下還有天地雙雄呢。”


    蒙麵人冷笑道:“那兩個廢物,成事不足,你還能指望他們辦點什麽精彩的事情來嗎?西域三老這三個老家夥倒是有點用途,隻是他們與我不一心啊,早晚不歸我驅使。”


    “我們的計劃到底什麽時候行動呢?”薛玉狐問道


    蒙麵人起身走了兩步,躊躇道:“眼下該死的沒死,我們的障礙太多了。”


    薛玉狐道:“那我們就先把該死的都殺了吧,讓天地雙雄去辦。”


    蒙麵人冷冷說道:“其他人我不擔心,隻有你,對那個柳月殘還念念不忘,我擔心哪天你會為了她出賣了我。”


    薛玉狐大驚失色,含蓄說道:“你可千萬不要這麽說啊,上次我已經表了決心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蒙麵人惡狠狠道:“讓我相信你,你就把柳月殘給我殺了。”


    薛玉狐遲疑片刻,繼而笑道:“那個賤女人,我早就玩夠了,世上的女人多的是,如果讓我再看見她,我肯定一刀刺死她。”


    柳月殘聽了這話,本來失望的心更加失望了,開始哽咽了,此刻伴著絕望,竟然忘乎所以的哭出了聲音。


    蒙麵人猛然一驚,叫道:“什麽人,鬼鬼祟祟,躲在暗道裏,出來。”


    沈劍南暗叫不好,甚是無奈,急忙向後退去一步,護住柳月殘。


    蒙麵人放開步,出手飛奔而來,由於看不清裏麵,隻能憑著直覺,沈劍南急忙運氣,雙掌擎出,一股匯元真氣湧於掌上,與蒙麵人雙掌交鋒,“啪”的一聲,蒙麵人飛身而迴。


    “匯元神功?”蒙麵人驚駭不已,遲疑問道:“你是沈劍南?”


    沈劍南緩緩走了出來,身後柳月殘蒼白著臉,暗自神傷。沈劍南冷冷笑道:“果然有見識,既然知道我匯元神功的厲害,識相的就說出來你到底是誰,這麽長時間,你與我為敵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就知道,你躲了起來,怕別人打擾你,但是你遲早會出來,我沒去找你,你反而自己找上門來了,你休管我是誰,但是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殺了你,讓薛玉狐當皇子,我這麽說你該明白了吧。”蒙麵人猙獰著雙眼,咬牙切齒而說。


    薛玉狐急忙躲到了蒙麵人身後,道:“月殘,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柳月殘正了正神,淡淡說道:“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謝謝你的坦誠,我終於知道你是個負心背義的人,今日我與你割發斷情。”說罷,捋起一縷青絲,咬緊牙關,用力扯斷,扔在了桌子上。頓時頭部滲出鮮血。


    薛玉狐大驚駭然,真沒想到柳月殘如此貞烈,自己竟然被她的舉動嚇到了。


    沈劍南急忙扶住,歎道:“柳姑娘,你何必為這樣的人如此呢。”說罷,扯下自己的衣角,幫她把頭部包紮起來。


    柳月殘頓時失魂落魄,淡淡說道:“好了,現在我無牽無掛,你們不是想殺我嗎,來吧,正好我也不想活了。”說著朝蒙麵人走了過去。


    沈劍南大驚,急忙點步上前,一把將他拉住,此時蒙麵人看好了時機突然襲來一掌,沈劍南感到後背疾風馳來,然而身子重心都在柳月殘身上,已經無法迴身還擊,卻猛然想起離心真氣,悶哼一聲,氣運丹田,憋足了氣,啊的一聲,全身緊繃,釋放出去,蒙麵人雖然打到自己,但是他也被衝擊力震出好遠。


    沈劍南順著掌力,借力返迴暗門口處。


    蒙麵人收掌,扭動兩下手腕,笑道:“沈劍南,這麽長時間沒見你,你果然學到了不少好功夫啊,我這一掌要是打在一般人身上,當時斃命,可你卻沒事,竟然還能將我震了迴來,果然精妙,能否相告,這是什麽功夫啊?”


    沈劍南提吸一口氣,慢慢唿了出去,腦後已經真氣升騰,顯然自己也受了傷,隻是身體未動,騙了過去,淡淡說道:“這叫‘離心真氣’。”


    蒙麵人驚奇問道:“離心真氣,我怎麽從來沒聽過世上還有這麽精妙的武功。”


    沈劍南嘲笑道:“你當然沒聽過,這乃是我自創的。”


    蒙麵人暗自心驚,內心已是膽怯,笑道:“哦,看樣子,今天的你已經今非昔比了,我若想勝你已經不大可能了,但是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用盡全力,也要與你周旋到底。”


    “少廢話,我就是要看看你到底是誰,揭穿你的陰謀。”沈劍南冷哼一聲,身子已經奔了出去,蒙麵人雙掌交叉,左右遊動,由後向前孟推,腳下一蹬,衝了上去,沈劍南單掌出擊,與之碰撞,兩道真氣相衝,僵持良久,蒙麵人眼看自己的真氣漸漸向後退迴,轉眼間自己將被沈劍南的真氣震傷,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這時,薛玉狐從懷中掏出一物,朝沈劍南扔了過去,頓時一片白霧擋在眼前,看不清東西,蒙麵人趁機收手,與薛玉狐推到牆邊。


    沈劍南左右幾下揮散了煙霧,見他兩人在牆邊摸索,急忙追了過去,卻見薛玉狐在牆邊使了個動作,那裏便出現一道門,兩人鑽了進去,等沈劍南到來已經晚矣。


    沈劍南歎了一口氣,站在牆邊,暗耐心中怒火,但是找不到開門的機關,在牆了胡亂摸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


    沈劍南迴頭叫道:“柳姑娘,你快過來看看。”


    柳月殘定了定神,走了過來,瞧了半天,也沒瞧出哪裏有玄機,無奈的搖了搖頭。


    沈劍南氣道:“真是個狡猾的家夥,這次就沒那麽幸運了,看來我們被困在這裏了。”


    “是啊,來時的暗門也封閉了,看樣子我們是出不去了。”柳月殘低落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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