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熟悉皇宮內情,數次搜捕不到,精通各派武功招數,所學龐雜,胡鬧又不傷人,除了你這小猴子還能有誰?”南宮雷冷冷的話讓朱文羽不禁吐了吐舌頭。


    “說吧,前陣每日半夜翻過宮牆出城的是不是你?”


    “嘿嘿嘿嘿,就是瞞不過雷伯。”朱文羽心中一抖,依舊故作鎮靜嘻皮笑臉地說。


    “你的輕功和內功從哪學的?”


    “什麽內功輕功的?雷伯,我不懂啊,就是平日裏和你那幫狗腿子們學的啊。”


    “還想瞞我?日間和你拆招,我就已覺出你身懷內力故意不吐,我便故意對你說出柳勇巡檢之事,看你眼珠子動了幾動我就知道你今晚會有何鬼主意了!快說!”南宮雷仍是冰冷的口氣,與白日間的雷伯直如換了一人,渾身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壓力,不禁讓朱文羽打了個寒戰。


    朱文羽無法,隻好一五一十地把研習《易經養生訣》之事說個清楚。直讓南宮雷皺著眉頭越聽越奇,心歎這小猴子實在是福緣深厚。至於和青翼蝠王韋一笑學輕功之事,不怕朱文羽藏著不說,實是遇著南宮雷有些心慌心虛,忘了這一節,隻是想著把最重要的養生訣的事老老實實說了出來。


    聽得朱文羽說完,南宮雷半天沒說話,隻是盯著朱文羽,把他看得如坐針氈,冷汗直流,不禁扭來扭去,實在是忍不住了,跳下床說:“雷伯,你到底想怎麽發落啊?別這麽著盯著我行不行?我內急啊,要不我先方便下去?”


    一聽這話,南宮雷幾乎要笑出聲來,臉上一緩,擺了擺手:“去了便迴來,我有話說!”朱文羽一聽急忙轉出房去,一邊走還一邊作勢把雙手提在腰間,似乎馬上就想解下褲子來。


    “這孩子雖然頑皮胡鬧,卻是心性善良,福緣深厚,這《易經養生訣》據說是道家養生秘笈,幾百年來無一人練成,居然讓他獨自練得小有成就,特別是從小便吃紫河車、車前草這些藥材,加助行功,得此成就,可謂天意。這小子天資聰明,剛才叫他跟我走時自己就知道先把黑衣退去,這樣就算有人看見也絕不會懷疑到就是他在裝神弄鬼,實在是反應極快。如此機緣湊巧,算是個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材,若是就這麽毀了實在是可惜,而且皇上追問下來也難辦。可任他如此練下去,博而不精,各派內功各有不同,如此強行模仿,實在是學而不得其法,不但浪費了一塊大好奇材,更容易走火入魔。再說學了武功卻無人好生管教,也難免以後為害百姓,本早想收他為徒,可門主嚴令又不可違背……”


    待得朱文羽方便迴來,南宮雷仍呆坐著癡想,聽到朱文羽進門的聲音才轉過身來,盯著他:“由今晚開始,不許你再裝神弄鬼,擾得宮內不安!麵具和黑衣放在我處,不得再用!”


    朱文羽又吐個舌頭,不敢迴嘴。


    “其二,不許你再和侍衛們過招交手;其三,不能對任何人說出你裝鬼的事,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會武功!”


    朱文羽眼光一閃,似乎還想迴話,一眼看到南宮雷毫無表情的臉和冷冷的眼神,不禁又把到嘴邊的話縮了迴去,僅僅是安安靜靜地點了點頭,也算是平生難得。


    “那養生訣你可加強習練,習後無需睡覺,你就整晚練就行,但絕不可讓第二人發覺。”


    “哦,知道了,雷伯。”


    “連陳老夫子也不要告訴,任何人都不要說。”


    “知道了,雷伯。”


    “迴去吧。”


    “嗯。”朱文羽答應一聲,轉身便迴。


    剛到門口,又聽南宮雷道:“明晚二更你在野山坡等我。”


    “是,雷伯,那我迴去睡覺了。”朱文羽吐吐舌頭答應,未料到連野山坡的事南宮雷也知道,看來南宮雷留意自己已不是一天兩天了。


    南宮雷擺了擺手,示意朱文羽迴去。又呆坐半晌,歎了口氣,吹燈入睡。“鬧鬼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這小子真是讓人頭疼。”


    第二日,宮中一切如舊,朱文羽卻是再不敢去找侍衛們打鬧,隻是窩在屋中不敢亂走。其間南宮雷經過閑瀾院,看見陳老夫子在院中看書,打了個招唿,一眼瞅見正欲走出屋門的朱文羽,也是如常般叫了一聲小猴子,不露半分痕跡,似乎昨晚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幾乎令朱文羽以為昨晚隻是一場夢而已,不過仍是心虛地急忙退迴屋中,心裏撲撲撲撲地跳個不停。


    入夜,朱文羽翻出宮牆,飛奔野山坡亂墳崗,果見南宮雷已等在林中,隻是換了一身黑衣,依舊不見那柄玄鋼“雷霆軟劍”,想來仍纏在腰間。


    “雷伯。”朱文羽怯怯地走上前去,此時的南宮雷與日間的慈祥模樣直如換了一人般,不由讓朱文羽湧出一絲寒意,那份調皮頑鬧早已嚇得收起來,不敢顯露本性。


    “依你所學的招數全力向我進攻。”


    “雷伯?”朱文羽迷惑不解。


    “盡你全力,攻我。”


    朱文羽眼珠一轉,大喜,俯道就拜:“師父!”


    隻拜了一半便已被一股大力扶住,隻見南宮雷衣袖揚起,虛托在朱文羽雙脅之下,卻並無接觸,顯是內力精絕隔空托物:“不要拜!我不是你師父,你我並無師徒名分,你不入我門,我不會教你南宮門絕學,隻是指點一下小朋友的別派招式,別叫我師父!”


    “是,師父……不,雷伯。”


    “嗯,來,全力攻我。”


    自此夜起,朱文羽便夜夜隨南宮雷在野山坡拆招對打兩個時辰,南宮雷細細講解朱文羽每招毛病和特點,說明用刀用劍的訣竅,糾偏勘誤,並教他運氣調息,運功發招,不到兩月,朱文羽武功突飛猛進,據南宮雷所言,如在平心靜氣之下,已能和宮中侍衛領隊,“快刀”秦路等五個一級侍衛單獨拆上兩三百招而不落下風,已初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朱文羽修習養生訣第四層已有所成,且底子極厚,韌力極強,南宮雷不懂養生訣,卻告誡朱文羽各家內功不同,不可再去模仿他人的行功運力之法,隻需照搬招式,體內仍須照循養生訣中的經脈運行之道,絕不可強行調息,又指引他如何運勁發功,卸力凝神,此時朱文羽便好似一個捧有豐厚家財的不知如何花用的小娃娃,南宮雷所做隻是教他如何運用而已。因此朱文羽此時所發拳招的威力已與數月前有天壤之別了。至於暗器,雖非南宮雷所長,但其年輕時行走江湖閱人無數,見識過的暗器手法何止百千之數?如此一一道來,朱文羽喜不自勝。


    其間朱文羽又將蝠爺之事告知南宮雷,南宮雷想來想去,沒聽說過江湖上有誰叫“福爺”的名號,隻道是江湖中隱性埋名的奇人異士不知凡幾,朱文羽有緣遇上一個罷了,而一代異人埋骨荒野,著實令人感歎,囑咐朱文羽到“福爺”墳前多多拜祭,謝其以輕功相授之恩。南宮雷早年自然聽說過明教青翼蝠王的大名,但既沒見過,也不知青翼蝠王真名韋一笑,自然不知此“福爺”便是彼“蝠王”,自然沒有聯想到夕年名震江湖的青翼蝠王,否則歎息之餘更要感慨朱文羽之福澤深厚了。


    將武功相授之餘,南宮雷更將江湖經驗閱曆和朱文羽解說了不少,也讓他大有所獲,長了不少見識。此時朱文羽出入宮牆早已不費吹灰之力,隻是白日間住在皇宮之中,晚上又隻是在宮中或在野山坡這類偏僻之處練功,一直隱秘不為人知,江湖中人自不知皇宮之內又新出來一個年青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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