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勞逸結合的宗旨,幻蕪隻囑咐不必太急,過了五日還未到秋長鎮。算算日子,得在月中迴穀,才又讓長絕趕快些。長絕在穀中也待了一段日子,知道幻蕪每月十五會消失兩天,青猗隻說這是幻蕪的習慣,雖不知道幻蕪每月中在幹什麽,隻幻蕪不說,他也不會問。


    直到第八日,兩人才到了秋長鎮。


    “這鎮子不大,但是很繁華的樣子。”將馬車寄在客棧裏,倆人就在街邊找了個茶棚,坐下歇腳。


    “有很多江湖人士。”長絕給幻蕪倒了杯茶,說道。


    幻蕪四下看了看,招唿了一聲不遠處的茶倌:“大爺,你們這裏有武館嗎?我看有很多江湖人哦。”


    茶倌一早就注意到倆人了,一個特別俊俏的後生,還有一個漂亮又討喜的小姑娘,倆人不論是坐是站,都特別顯眼,一聽是這個可愛的女娃招唿自己,老大爺樂嗬嗬得就過來應了:“咱們這鎮上沒有武館,隻有一個秋風堂,不少人家都會把娃娃送來學武哩。”


    “可是這麽多江湖人,不會打架鬧事嗎?”幻蕪眨眨眼繼續問。


    老爺子被這一雙大眼看得軟乎乎的,迴道:“哎,雖說這習武之人比較魯莽好鬥,但這秋風堂早就立了規矩,進我們秋長鎮的武人,無論是討營生的還是學武藝的,誰要是打架鬧事,嚴懲不貸,人還會被趕出鎮去呢。”


    “啊,這秋風堂還挺嚴格呢,都不需要官府什麽事了呀。”


    “姑娘可別這麽說,秋風堂都隻管江湖人的事,要是真出了什麽人命案子,也是交給官府的。”


    “江湖人真出什麽亂子,一個小小的衙門也管不了。”長絕聽到這,忍不住插了一句。


    茶倌點點頭,繼續說:“何況鎮上大多生意都是秋風堂經營起來的,咱們鎮上的人大多都靠秋風堂養活呢,沒了秋風堂大家都沒飯吃,可沒人敢亂。連雜耍賣藝的,都要去秋風堂登記姓名,要是出了什麽事找什麽人,直接去秋風堂就行了,保管給你找到。”


    “還真成衙門了啊。”幻蕪點點頭,又問:“最近這秋風堂可是出了什麽事?”


    茶倌壓低了聲音道:“這事你們外鄉人都知道了啊,秋風堂的堂主夫人過世了,堂主一病不起啊。”


    “堂主都病了,也沒見你們鎮上出亂子啊。”


    “這不還有副堂主管著呢。”


    聽了茶倌的話,倆人對視一眼,這副堂主,怎麽聽著就像有事呢。


    謝過了茶倌,倆人離開茶棚。


    “秋風堂在那邊。”眼看著幻蕪要朝著另一個方向走,長絕拉住她說。


    “誰說我要去秋風堂了,我是要去那邊看雜耍。”幻蕪指向那邊熱鬧的街市說,一幅不讓我看我就跟你翻臉的表情。


    唉,長絕心裏歎了口氣,認命地跟著幻蕪去看雜耍。


    鎮上專門分出一塊地方是供藝人表演的,隻要你有一身本事,就能在這裏安身立命。因此在這裏表演的人很多,表演的節目也五花八門,除了傳統的雜耍,還有口技,戲法等很多節目,每天不同時辰都有不同的表演班子,也不怕場地混亂或者沒有場地。


    長絕跟著幻蕪逛了一圈,歎道:“管理的還真是不錯,在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也有一套規矩,這秋風堂還真是有本事。”


    幻蕪看了一圈,本來還想再看,就被長絕拉出來了:“不能再看了,天都晚了,咱們迴吧。”


    幻蕪垂著頭被長絕拉著走,這樣子就像被人欺負了似的。


    長絕看得好笑:“怎麽跟個孩子似的,明天再看吧。”


    “明天?果真?”幻蕪抬頭,兩眼放光。


    “嗯,明天。”長絕摸摸她的頭,忽然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


    再看幻蕪一臉高興地樣子,他無奈地搖搖頭,臉上卻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惹得一路上的姑娘紛紛看直了眼。


    幻蕪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道:“哎呀呀,有人真的是一路走一路有花跟著落啊。”


    “嗯?”長絕不解,哪裏有花了?


    “笨蛋。”幻蕪用手戳了戳他,拉著他趕快走,“不許笑了。”


    長絕:……我沒笑啊。


    “等等,剛才那個人是不是那天來穀中送信的小廝?”長絕拉住幻蕪,指了指街邊一個身影。


    “咦,好像是誒。”幻蕪還在看,就見那個小廝已經轉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麵無表情地轉身走了。


    “嗯?他怎麽不認識我們了。”幻蕪剛想打招唿,就見那人已經走了。


    “我們跟上去看看。”幻蕪覺得奇怪,人是一樣的,可是感覺很不一樣。他們跟著那人,一直跟到秋風堂門口,看著人進去了。


    “應該就是了,他也是秋風堂的人。”長絕說道。


    “可是那樣子不對啊,莫不是兩兄弟?”幻蕪搖搖頭,“反正都到這裏了,我們進去吧。”


    長絕點點頭,倆人大搖大擺地進了秋風堂,剛想報上姓名,就被門口的小廝請進去了。


    倆人都有點摸不清狀況,這秋風堂的守衛都是擺設啊。


    “這夢醫大人不是剛剛才進去過麽?什麽時候又出去了?”一個小廝低聲說道,被耳力極好的長絕聽到了。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有一個我?”幻蕪聽到長絕的複述,有些發懵。


    長絕搖搖頭,“小心為上,這地方,感覺很奇怪。”


    幻蕪一路走來,有不少人都跟她行禮,但大多都表情木訥,有的還麵色灰敗。


    她拉住長絕,低聲道:“這地方不對勁,這些人好像都被什麽迷惑了一樣,看情況不對我們就撤。”


    長絕點頭,倆人很快就被人引進了內院。


    都不用跟主人知會一聲就進內院了,看這引路的丫鬟也習以為常的樣子,幻蕪摸摸自己的臉,莫不是真的有另一個我?


    幻蕪被引進主人臥房,丫鬟一服就退下了,也沒有要攔長絕的樣子。


    臥房內有一人躺在榻上,隔著厚重的床帳,幻蕪看不清他的樣子,隻是感覺到一股她很熟悉的氣息,伴隨著不淡的藥味。一年輕男子在一旁隨侍,見到幻蕪進來,拱手問道:“夢醫大人怎麽去而複返?”


    幻蕪隻愣了一下,就道:“迴去的路上我想到一些關於貴堂主病情的問題,所以才折迴來問問。”


    “原來如此,不知夢醫大人有何問題?”男子麵色沉靜,看起來並沒感覺到不對。


    “我要把堂主的情況捋一捋,堂主是何時陷入昏迷來著?”


    男子想了一下,答道:“師父昏迷已有三日。”


    看來這人是堂主的徒弟啊,幻蕪在一旁裝深沉,看得長絕隻覺得要是有一把胡子,她肯定裝得更得心應手。


    幻蕪看了眼在一旁臉帶笑意的長絕,瞪他:你能不能配合一下,我又要裝知情又要問情況很難好嗎?


    長絕聳肩:要是能幫你我早就幫了,我這不是怕壞事嘛。


    幻蕪扶額,認命地再問:“我記得堂主送信來我這已是八日前,這幾日裏堂主發生了何事導致他病情惡化?”


    男子狐疑地看了幻蕪一眼,幻蕪隻好說:“我這不是要把事情捋一捋嗎,所以需要你複述一遍,我才能想到其中的關鍵嘛。”


    男子這才點點頭,繼續道:“自師父臥榻,我一直隨侍在側,這幾日裏並無發生特別情況,直到大人到訪前半個時辰左右師父才陷入昏迷。”


    幻蕪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長絕:“我來之前才昏迷,昏迷了三天了?!”


    這下男子也愣了:“對啊,那天還真是趕巧了……”


    幻蕪跟長絕打了個眼色,說道:“是啊,我就是跟你確認一下,對了,這是我好友,醫術了得,我特意將他找來一觀堂主的病情。”幻蕪轉移話題,把長絕引上前來。


    男子好似這才看見長絕似的,上前行禮:“原來是夢醫大人的好友,果然是年少有為啊。”


    幻蕪扶額,這男子看起來呆頭呆腦的,莫不是也跟那些丫鬟小廝一般被迷惑了?


    長絕上前來,撩開床帳,幻蕪這才看清床上男子的麵容。男子五官端正,樣貌俊朗,身材高大,頗有一堂之主的威儀,隻是如今麵色灰敗,眼底印堂都有明顯的青黑色。長絕撩開他的眼皮,隻見他雙眼布滿血絲,眼球上還覆蓋了一層淡淡的灰色。


    幻蕪愣了愣,摸著下巴想了想:“摸摸他的脈象。”


    長絕依言把脈,剛想抬頭說什麽,就聽見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他們就在堂主房內!”


    話音剛落,一個身材消瘦,麵頰青灰的男子就走了進來,“副堂主怎麽來了?”幻蕪身旁的男子迎上前行禮。


    “哼,我怎麽來了,我要是不來,你師父就被妖人給害了!”副堂主陰沉的說道。


    “妖人?並沒有看到什麽妖人啊,我跟夢醫大人一直在這裏啊……”


    幻蕪聽了這話都想扶額,感情這兄台是真傻。


    “衍柏!妖人就是這二人!”副堂主嗬道,看來也是真急了。


    “妖人?怎會,這是夢醫……”衍柏話未說完,一女子就從副堂主身後聘聘婷婷地走了出來,“衍柏,我才是夢醫啊。”


    這下不止衍柏愣了,長絕也愣了,這女子身形樣貌跟幻蕪幾乎一模一樣。


    幻蕪看到這女子,摸了摸臉皮,拉了拉長絕說道:“她居然擦了胭脂,我這自然紅潤的臉蛋還需要擦胭脂嗎?”說完就一臉認真的看著長絕。


    眾人:……


    長絕看了看幻蕪,無比真誠地迴到:“不需要。”


    眾人:……


    “把那倆個妖人抓起來!”此時終於有人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吼了一聲,正是那個山寨幻蕪。


    “聲音也比我粗。”幻蕪一看要打起來,跑到長絕身後躲好,還忍不住再紮了一刀。


    “啊啊啊啊!”山寨幻蕪真的抓狂了,幻蕪腦袋一縮,抱緊了長絕。


    長絕忍不住笑了,一邊反手攬住幻蕪,一邊躲開眾人,這些人都是凡人,他不想傷人。


    長絕幾個閃身,就出了內堂,這時圍上來更多的人,這些人表情木訥,就像行屍走肉。


    “這些人都中了幻術,別傷人,咱們先走吧。”幻蕪抱著長絕說道。


    “嗯。”長絕揮手,真氣溢出,將一波一波的人群震倒在地,攬著幻蕪飛出了秋風堂。


    “這鎮上都是正常人,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膽地追上來。”兩人一直飛到秋長鎮外圍才停下來。


    “正常人?”長絕問道。


    “嗯,秋風堂的人都不是正常人,應該說他們現在不是正常人了,他們都中了幻術,可是誰能同時控製住這麽多人啊?”幻蕪一邊說一邊疑惑道。


    “或許不是幻術?”長絕也坐下來說道。


    “徐映秋是什麽脈象?”幻蕪突然問。


    “是沉脈,除了虛弱一些,其他的很正常。”長絕迴憶道,“有什麽問題麽?”


    “其他人不能肯定,但這個堂主,應該是中了幻術,讓他沉溺在自己的心緒裏,幻術無法持久,才輔助了致幻的藥物,因為堂主身體虛弱,這藥控製不好,導致他昏迷了。”


    “也就是說,他們本意不是讓這堂主昏迷的。”長絕說道,“那他們想幹什麽?”


    “也許是控製這個堂主做什麽吧,這個副堂主不像是會什麽幻術的人啊,倒是那個女子,應該是她施了幻術,兩天不知道出了什麽變故,再用了藥。”幻蕪搖搖頭,“你記不記得那天送信的說是副堂主給他們堂主出的主意來找我,既然他要控住他們堂主,為什麽又要找我呢……唉,想不通,好好的弄這麽多事幹嘛啊。”


    長絕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想不通就不用想了。”


    “可是這爛攤子不能不管吧?”幻蕪拿下他的手。


    長絕手心一空,歎了口氣:“當然不能不管,那女的還用這你的臉呢。”


    “還說我是妖女!”幻蕪一臉憤慨,“而且還那樣扭扭捏捏的樣子,我的形象都要給她毀了。”


    幻蕪站起來:“不行!不知道他們要用我的臉搞什麽把戲,我要夜探秋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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