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他該怎麽辦?難道真的照季四叔說,接受這個事實?可如果不接受,還能怎樣?季總是為國家辦事,出了事團隊肯定會想方設法營救,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放棄,季四叔作為季總最親近的人,自然也會拚盡全力去救季總,他們都做不到,他和安總這些普通人,又有什麽更神奇的辦法


    ?何濤心想,目前最主要是先保護好顧柔和熙熙,尤其是顧柔,整個人猶如靈魂出竅,行屍走肉一般,她走在馬路上,對周遭一切渾然不知,甚至連紅燈也沒看見,直接就走進車水馬龍中,要不是他跟著,


    恐怕早便成了車下亡魂。


    “顧柔,你別這樣,季總看到會心痛會擔心的。”何濤小心翼翼地拉著她,近乎哀求地喊著。“他看到?他怎麽會看到?何濤,他好壞,竟然就這樣走了,他怎麽可以這樣走了,他說過會陪我白頭偕老的,他說話不算數,他是騙子……”眼淚一竄竄,顧柔悲傷痛哭起來,哭得越來越厲害,最後一口氣


    提不上來,就那樣昏了過去。


    何濤急忙攔腰抱起她,放到車內,驅車迴去季宸希的住處。


    因為大家身上都還有工作要忙,李善均和百裏澤先走了,高正霖作為季宸希缺席期間的代理總裁,更是一刻都不能離開公司,沈越也跟去幫忙,這時屋子裏隻剩下安擎澤,熙熙,還有秋楓。


    安擎澤估計已將事情告訴秋楓,讓秋楓來陪陪顧柔。


    看到顧柔被何濤抱著進門,秋楓麵色大變,趕緊迎上去問怎麽迴事。


    何濤解釋說因為激動再次昏迷,剛才在車上,他已經給林醫生打電話,恐怕也很快到了吧。


    果然,剛把顧柔放迴寢室,門鈴就響起。


    林醫生的診斷結論跟昨天的一樣,治療的辦法也跟昨天一樣,同時,也再次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問季宸希去了哪,怎麽還不迴來。


    大家依然沒法告訴他,故盡管心生疑惑,他也明白事理,又是先離開了。


    顧柔這一睡,整整幾個小時,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房間裏點著一盞節能燈,她靜靜環視著整個周圍,迴想發生的事情,隻覺得心口在一寸寸的斷裂。


    她埋臉在雙手間,無聲呐喊著季宸希的名字。


    她還是不相信他真的死了,無法接受這樣的噩耗。可是,她發現自己除了痛哭,除了昏迷,什麽都做不了。


    她找不到姓龍的那個人,連季四叔都堅決不告訴她,難道,她就這樣接受?不,她接受不了!


    宸希,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你說過,會陪我一輩子,等我們都老了的時候,要背著我去山上看日出,你怎麽能食言。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突然,悲傷寂靜的黑夜中傳來一陣哀婉淒切的歌聲,應該是隔壁或上下樓的屋子傳出的吧。


    歌聲一瞬而過,卻猶如一顆巨石重重地打在顧柔的心海,引致漫無邊際的痛。她想起那次去俱樂部唱歌的情景,其實,除了《愛的代價》,她以前常唱的一首歌還有劉若英的“可惜不是你”,起初愛上這兩首歌,是因為冷峻宇,覺得這是自己和他的寫照,卻原來,真正的含義在這裏


    !


    無論她怎麽改歌詞,都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


    宸希,你說過,我們是夫妻,彼此的生命不再隻屬於自己,還屬於對方,你的命是我的,你怎麽能罔顧你的命?


    曾經,他對人對事總是很淡漠,讓人覺得他很冷情,很冷酷,但其實,他有著比尋常人更大的情懷,他要麵對的,是國家,是無數的人民。


    可是宸希,我不管,你是我的丈夫,那麽你就要對我們這個家負責,對我和熙熙負責,我們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假如你早知這樣,當初為何還硬帶我迴來?當初就該讓我繼續呆在西藏,那麽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痛不欲生!


    是的,一想到未來的日子裏再也沒有他,她便沒有活下去的動力,她想跟他走。宸希,不管你去哪,我都跟著你,你來帶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不知幾時,房門被推開,秋楓走了進來,為顧柔哭得渾身顫抖的樣子心如刀割,她坐下,緊緊地把顧柔摟入懷中。


    顧柔順勢依偎在這個熟悉的懷抱裏,哭得更加大聲,更加用力,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會後,熙熙也進來了,抱住顧柔嗚咽著喊出媽媽。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他都在默默看著,聽著,他還偷偷跑去打開平板電腦搜索什麽叫犧牲,書麵上解釋,犧牲也是死的一種說話,通常指為了正義目的舍棄自己的生命,如為國犧牲。


    他不懂什麽叫正義的目的,他隻知道,爸爸死了,大家都很難過,而他更是難以相信。


    爸爸怎麽會死,爸爸那麽勇敢那麽能幹,之前幾次雖然也發生過一些意外,但最終都活過來,因此他覺得這次爸爸一樣會活過來的,可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得心裏好痛,就像被刀子刺插一樣的痛。


    大家似乎都很傷心,尤其是媽媽,他從沒見過媽媽如此難過悲傷,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他便決定,好好陪伴媽媽,安慰媽媽。


    “媽媽,不要哭,爸爸沒事,爸爸會迴來的,我們等他迴來。”壓抑的哭聲不斷從小家夥嘴裏發出,小小的手兒卻無比用力地摟住顧柔。


    顧柔轉過身,將他反抱進自己的懷中,親吻著他的頭發,繼續淚如雨下。


    這天晚上,秋楓留下過夜,第二天還讓安擎澤把女兒也帶來,希望借此分散一下顧柔的注意力,可惜完全沒起色,顧柔還是動不動就哭,短短兩三日人已經憔悴不已。


    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她恨不得立刻去找季宸希,可她根本不曉得從何找起,世界那麽大,她不知道季宸希去的是什麽地方,還有,她擔心萬一自己不在,季宸希迴來豈不是見不到她?於是,她隻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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