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對於何君昊的提問,他選了能迴答的答出來,其他的一律不說,然後反過來再問何君昊跟媽媽到底是什麽關係,還申明他不信他是舅舅,因為媽媽沒有親生哥哥。


    何君昊頓時苦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坦然道,“我是你媽媽的繼哥,繼哥明白什麽意思吧,就是我媽媽嫁給你媽媽的父親,我和她成了這樣的兄妹。”


    如此特殊的關係,小家夥並不是很了解,但也大概知道,便繼續問,“那你對我媽媽是不是有那種感情,也像其他叔叔一樣想追我媽媽,和我媽媽結婚?”


    何君昊繼續笑,反問,“有很多叔叔追求你媽媽媽?還有,你不是說你有爸爸嗎?那些叔叔怎麽還能跟你媽媽結婚?”


    呃——


    意識到自己似乎說漏了什麽信息,小家夥馬上住嘴,瞪著何君昊,敵意滿滿。


    何君昊又是寵溺一笑,正好這時,顧柔過了來。


    這邊的事已經忙完,可以走了。


    何君昊於是提議四處走走,顧柔見時間尚早,便也讚同,倒是小家夥有些情不情願的。


    他們不知不覺中來到後山,正是何君昊要收集七彩樹葉的地方。


    看著眼前五顏六色美得讓人屏息的風景,想起他專程過來就是為了給自己收集這個,顧柔忍不住心神蕩漾,再一次感動滿懷。小家夥之前就跟媽媽來過,迫不及待地跑去撿樹葉,何君昊遠遠看著,若有所思,猛地朝顧柔問了出來,“柔兒,能跟我說說你的事嗎?這些年你都經曆過什麽,熙熙是你的親生兒子,那你是20歲就生了他


    ?為什麽?”


    顧柔俏臉也陡然微怔,她清楚,有些事,終究躲不過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不答反問,“你呢,這些年你都沒跟你媽媽聯係過?”


    何君昊訥訥地點頭。


    難怪了。


    顧柔稍作沉吟,隨即娓娓道出當年的情景。何君昊還沒離開之前就曾親眼目睹過自己的母親是怎樣欺淩她,不過,顧柔還是避重就輕大體說了一下。


    何君昊了解她經曆的必然遠比她說的嚴重,尤其想到是自己的母親害她高考落榜,他更是心如刀割,馬上跟她道歉。


    顧柔搖頭,說不關他的事,還說,那些都過去了。


    何君昊依然無法原諒自己的母親,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他都不願意去跟自己的母親聯係。


    當年他離家出走之後曾吃過不少苦頭,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麽異想天開,可那時,他已經迴不去,也不願意迴去,迴去無能為力地看著顧柔被母親繼續欺淩、傷害,那比什麽都痛苦煎熬的。


    而且,他以為隻要自己離開了,媽媽說不定有一天會放過顧柔,畢竟還有顧柔的父親在不是嗎,可惜事實上,媽媽依然不肯放過,似乎非要把顧柔弄死不可!


    前幾年他曾迴過一次,但到家裏根本找不著顧柔的身影,他問母親,母親說顧柔已經死了,是她親自害死的,還問他是不是想舉報她,大義滅親為顧柔報仇?


    他雖不清楚母親所言是否確實,但母親的狠他是見識過的,心想真這樣也不出奇,自從那次後,他就再也沒有迴去過。


    這些年他繼續到處遊蕩,偶遇一名老畫家,對方看到他的畫很好,便問他願不願意跟著學習,他答應了,隨那老畫家去了意大利,今年才迴國,第一站便是西藏,不想就在這裏跟她遇上。


    他覺得這應該是老天爺憐憫自己,眷顧自己了吧。


    彼此間沉默了一會,何君昊再次詢問,“那後來呢?”


    後來?


    顧柔腦海當即閃出季宸希的身影,但已經不像剛才那麽自然地說出某些往事。


    何君昊也隱隱覺察到她的心思,繼續試探,“其實,剛才你在忙基金會事宜的時候,我和熙熙聊了一陣,問起他的爸爸……”


    顧柔麵容更加大變。


    何君昊心裏也更好奇,“熙熙說,他爸爸在北京,柔兒,你和熙熙為什麽會離開北京?你們來這裏應該很久了吧,是不是打算長住下去?”


    麵對一連竄的猜測,顧柔仍緘默不語,何君昊並不打算就此作罷,趁勢追擊,“你是不是跟熙熙的父親發生了什麽矛盾?你們離婚了嗎?”


    “沒有,還沒離。”顧柔這也應出一聲,急匆匆地打斷。


    還沒離!


    那就是,準備離的?


    可熙熙又說爸爸每個月會過來一趟,這……


    越想越糊塗啊。


    少頃,顧柔語氣帶著一絲乞憐繼續道,“君昊哥哥,我和熙熙父親的事,你能不能別問了?我不想讓你知道,因為,那是一個很痛苦的過往,我不想說,可以嗎?”


    這讓何君昊心裏更加覺得不安和焦急,奈何,迎著她滿眼痛苦的神色,他心疼不已,便隻好點點頭。


    顧柔轉而問起他的情況,他也都如實告知,同樣避重就輕,對那些痛苦的方麵都盡量一筆帶過。


    得知他如今是個名畫家,顧柔由衷地替他感到高興,記得當年大家還都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很有畫畫天分,拿過比賽一等獎的呢,他還畫了不少畫送給她,隻可惜後來被何美琳知道,都拿去燒了。


    “柔兒,記得我當年對你的許諾不?等哥哥有能力,就迴來帶你走,現在,哥哥終於有能力了……”


    嗯,她記得,也曾因為這個許諾,那些年一直期盼著,等待著,可始終都等不到。


    顧柔深吸一口氣,壓下傷感,若無其事地問,“你這次是特意迴來的?打算什麽時候迴去?”


    何君昊神色微微一定,打趣道,“怎麽了,這麽快就想趕我走?”


    “沒有,我就問問而已。”“還沒定,反正目前沒什麽行程,一個禮拜還是可以的。”何君昊說著稍頓了頓,凝視著她,終還是問了出來,“柔兒,你想不想去國外生活?不如你們跟我去意大利?我在那邊有房子,還有一定的儲蓄,我可以給你和熙熙很好的生活,對了,我還會托我義父聯係那邊的學校,讓你繼續讀書,你以前就想過出國留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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