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照顧幼崽的經曆,二師弟性格冷不適合,三師弟是個黑芝麻湯圓會帶壞小師妹,四師弟更是比小師妹還單純。


    幾個師兄,數來數去隻有他能還算合適。


    彼時,那一聲聲童音親昵唿喊的師兄猶在耳旁。


    小小的人兒拉著他的袖子,初見哪怕他故意嚇唬對方,對方也是微笑著看著自己。


    甜甜的師兄,自此落在了心底。


    他那時就想,應了這一聲師兄,自己一輩子都會保護小師妹。


    他本就是一個孤兒,是被師父撿迴來的,唯一的恩人就是師父,可師父足夠強大不需要他的報恩。


    那麽讓小師妹一生平安順遂,就是他這輩子的追求了。


    而現在,這些人當著自己的麵,想要殺了他最愛的小師妹。


    紅眸揚起,紀紅溪嘴角的笑容如鬼魅邪惡。


    “你們呀,通通都該死!”


    琉璃血上血氣沸騰,覆蓋上一層火焰,仔細看便會發現,那流動的色澤,其實是凝成實質的血色。


    “你是個魔修!”徐長老的聲音近乎失控。


    那強大的魔氣和純粹的血脈之力,在徐長老的感應中,這壓根不是什麽後天墮入魔道的魔修,而是最純粹的大魔。


    可怎麽可能啊!


    “魔修?”紀紅溪舌尖低著牙齒,感受著口腔中的血腥氣,緩解喉嚨中的幹癢。


    “是呀,我是魔修呀!”他說得輕巧,表情坦然極了,可那雙眼裏,是煞氣湧動成海,掀起巨浪滔天。


    紀紅溪出手,那一劍,直接抹了範元州的脖子。


    血液噴濺在紀紅溪的臉頰上,他也隻是不在意的抹去,殘留的薄紅在俊美的臉頰上暈成魔魅之色。


    “不!”


    徐長老還記得阿梨說過,在夢裏死去的人,在外界也會身死。


    眼看自己門內最優秀的弟子就這麽凋零在紀紅溪的手裏,徐長老哀嚎著,夾雜著痛恨和些許絕望。


    同為魔修,他竟然覺得眼前這個臭小子足以壓製住他。


    “嗬!”


    輕笑著,紀紅溪才不管那徐長老痛不欲生的表情,他隻是站在陸韻幾步之外,眉眼散漫而慵懶。


    “還有人要來嗎?”冷若冰霜臉上,是誰也看不透的神情。


    這人隻是站在那裏,就像是頂天立地的存在,那幾個魔修弟子被紀紅溪一一掃過,渾身僵硬,忌憚的站在原地不敢再隨意上前。


    範元州是他們的勁敵,可這位勁敵就這麽輕易死紀紅溪的手裏,甚至連遺言都沒有一句。


    這修為,超越他們對紀紅溪原本的認知。


    “雲天,你到底做了些什麽?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竟然敢在藏劍宗中養大這個魔鬼!”


    白長老嘶吼著,可那虛張聲勢的行為背後,是他極大的心虛和畏懼。


    “養大一個魔頭,也比你這種吃裏扒外的人來得好,白河愁,等我出去,我定會親手殺了你!”


    對於白長老的詰問,雲天漠不關心,他冷眼望著對方那崩潰的表情,將對方要殺自己小徒弟的賬記在心裏。


    “你!”


    白長老目露驚恐之色,狠狠號令:“白萱,不管你用什麽代價,殺了陸韻!”


    一直安靜待在白長老的身邊的白萱抬頭望向白長老,那個溫婉如江南春雨的女子,此刻眼裏沒有半點情緒。


    如濃夜般的眼睛就這麽靜靜看著白長老,似乎在預估著什麽。


    “白萱,別忘記你最重要的東西就在我手裏!”


    白長老語氣逐漸尖酸刻薄,提起“東西”,他的臉上浮現得意,那是智珠在握的傲慢。


    麵無表情的白萱瞳孔縮小,在這一瞬,像是想起什麽,漠然邁出一步,走向紀紅溪。


    白萱是白藥的姐姐,這點白藥親近的人都知道,可這姐弟兩人在外人看來並不好。


    這些年,白藥從未迴去過神醫穀。


    兩人見麵,還是在半年前的藏劍宗中。


    麵對這位和自己沾親帶故的師姐,紀紅溪麵上一派漠然。


    別說是白萱,若是白藥想殺小師妹,他同樣會提劍而來。


    陷入那黑暗絕望的日子裏,是小師妹像一束光帶自己走了出來。


    他依稀記得,那日自己控製不住自己身體中的魔氣,在問天峰上爆發時,師父在閉關,而他隻想著藏起來等氣息平複。


    無邊的黑暗中,有人扣響了門扉。


    是小師妹,拚著被魔氣汙染的可能性,走到他麵前,為他打開那扇門。


    她說:“師兄,身為魔沒關係,這不是你能選擇的,可若你不想做魔,沒人能勉強你。”


    她說:“師兄,若有朝一日你控製不住自己,成為那些濫殺無辜的大魔頭,我會殺了你,但在那之前,你不用害怕。”


    想著,紀紅溪笑了。


    他的命啊,是小師妹的。


    所以在他想結束自己的性命之前,小師妹都得好好的活著,誰也不能阻攔。


    長劍攜風,紀紅溪出手毫不留情。


    那冷酷的眼神落在白萱的眼裏,她的手掌捏在一起,眼裏有著掙紮,可很快,一根竹竿出現在她的手裏。


    青翠竹竿敲擊在地上,一根根竹枝肆意生長,變成最柔軟的繩索,纏向紀紅溪。


    竹枝上盛開著小小的白色的話,那濃鬱的藥香讓人心神蕩漾。


    足以動搖心神的藥力卻被紀紅溪格擋在外麵,充斥血煞之氣的琉璃血,輕易斬斷那些竹枝,直逼白萱而去。


    正麵戰力,白萱甚至追不上正常狀態的紀紅溪,更何況此刻的他。


    她後退,就聽到白長老的聲音。


    “別想認輸,一旦讓我發現你沒有盡力,代價你是知道的。”


    那直白的威脅所有人都聽到。


    紀紅溪視線掃過白長老,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陣陰冷後,劍刃輕挑,斜斜刺出。


    紀紅溪的速度很快,琉璃血在他的手裏幾乎看不清動作。


    而白萱的那些毒藥,幾乎沒沾到紀紅溪的身上,白萱沒能抵抗,被一劍穿透腹部後,她狼狽後退,捂著傷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還有人來嗎?”


    紀紅溪沒看白萱,隻是挑釁望著其餘人。


    見那些人避開眼神不敢迴答的模樣,紀紅溪無視那些長老們憤怒而驚悚的眼神,充滿殺意而克製的眼神刺向南山。


    “現在你可以開始了。”


    不管南山要做什麽都是小師妹默認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讓小師妹的計劃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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