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道黑影擋住的陳暖抬頭,定定的看著陳少軍會兒,冷靜講:“麻煩讓讓。”


    陳少軍深沉如黑矅石的眼睛看了她片刻,往旁邊讓了半步。


    陳暖長腿一邁,跨過他,背脊挺直,抬頭挺胸的進了自己房間。


    陳少軍等聽到她的關門聲才繼續下樓,和大廳裏麵兩人打了招唿。


    迴到房間的陳暖便像抽了主心骨似的,撲倒床上,躺屍。


    在737科研站時,她每當擁有記憶後,想的一件事是逃離那裏,一定要離開,最後,她離開了。


    跟在陳少軍身邊的時候,初期那段時間是她最無憂無慮的時候,什麽都不用想,直到她一點點重新擁有那些記憶,她開始去尋找真像,一步步算講,可以說是步步為營。所有的事她都有很明確的判斷,以及耐心的尋找解決辦法,但......


    在麵對陳少軍這件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就算陳少軍是個渣,她現在都喜歡他,即使自己會時常跟他吵架、冷戰等等,甚至在鬧得幾近決裂的兩次後,她一再告訴自己應該試著放下他,卻發現她怎麽也做不到。


    反抗和冷戰,在知道陳少軍會在生日派對挑選一個未來的新娘時,都通通變得不重要,她現在隻想要阻止他,讓那些女人誰也別想踏進這裏。


    可她阻止不了,單今天陳健雄的刺殺事件就能看出,陳健雄不會給自己破壞他計劃的機會。


    相信這麽多年裏,想要暗殺陳健雄的人不在少數,不還是以失敗告終?


    陳暖無法阻止的原因還有另一個,她希望陳健雄還是自己的爸爸,所以,她不能阻止明天的party。


    如果不能阻止,她還能做什麽?


    陳暖有些氣餒,也未找琴姐出主意。這是她自己的人生,要是真改變不了,那麽她便接受。


    大不了她以後再去搶婚!


    希望那個時候,陳健雄的氣消了點。陳暖這樣美好想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很窩囊,心裏憋著氣。


    明明都是陳少軍不對,她還沒有生夠氣,現在卻又要跟別人去爭?她也沒看出他有哪裏特別優秀的,明明對自己很冷淡,明明對自己狠,還親了後不想承認,跟著他這麽多年私下連個名分都沒有,誰說她是特種隊員就可以忽視這些了?誰說她是神獸之後,就要淡泊明利了?她守財愛財,還想要更多更多。


    想了陳少軍無數的缺點,最後陳暖還是被他那些細小的、偶爾溫柔的關懷所打敗。她喜歡呆在陳少軍的懷抱裏,像十年前那般,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沒有季煜城他們冰冷的討論言語,隻有陳少軍有力的心跳,和令人著迷噬入骨髓的溫度。


    那種溫度像會讓人上癮,即使這麽多年過去,她都依然記得十分清晰。


    陳暖在c大這麽久,身份公開後追求者不泛優秀的,同時她也喜歡的,可那僅僅隻是一種好感度,她想即使以後跟他們交往了,她也很難忘記陳少軍帶給自己的那種驚心動魄,或許她在遇到陳少軍時,便已經栽了。


    陳暖長長的歎了口氣,翻過身呈大字躺著,看頂上雪白的天花板。


    要她把陳少軍讓出去是沒可能的,阻止明天的party也是不可能的,但僅限明天,如果陳健雄還要自己,她身為陳家二小姐,近水樓台的,怎麽著也要把陳少軍搶過來,而要是陳健雄決意放棄自己,那她更應該把陳少軍搶過來!


    陳暖把該想的,不該想的都想了遍,最後看了下時間,決定早點休息,好迎接明天的戰役。


    這場戰役,她必定是輸的,但輸也要輸得慘烈,也要高傲的抬著腦袋,讓所有人知道她不是那麽好惹的,即使失去陳家這個光環,也別想欺負她!


    而也如陳暖所想,她想要破壞party是不可能的,別說她變成麒麟,她變成總統都沒用,這個私人party集聚各路權貴富商,和以往在陳氏莊園舉辦的可不同,這次主會場是在希望城菲維亞大酒店,全程上百名保鏢護駕,空中戰軍盤居,路麵特警維護秩序,暗處頂極黑客蹲守,並且,除去這些安全措施之外,陳健雄還親自派人去接來賓,保證party的每個節奏點都由他把控,所以說,陳暖要想搞破壞?她先讓自己壞了吧!


    但在陳暖睡覺的時候,陳家除了傭人在忙碌外,還有兩位男主人也沒去休息。


    陳少軍之前會默許辦party,是想先穩住陳健雄,後陳暖的身份暴露,他擔心陳健雄會不能接受,所以在一些事情上,能忍則忍,能退則退,可這不代表他願意接受另外一個女人,甚至是把她帶迴家。


    明天他要是真這麽做了,恐怕那個小孩會立即變成小怪獸,把大家都嚇暈過去。


    這不是他自己臆想,而是完全有這個可能,那小孩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爸,我有事想跟你談談。”陳少軍在晉遠走後,叫住準備起身的陳健雄。


    陳健雄聽到他的話又坐迴去,饒有興趣的看他。“難得你有事想跟我聊,什麽事,你說吧。”


    “避免您的計劃有差錯,我想事先告訴您,我可以出席party,但也僅此而已。”陳少軍沒有繞圈,單刀直入的講:“要想陳家再多一個人的想法,您恐怕需要改變一下。”


    陳少軍說的恭敬,沒有忤逆的意思,神情卻認真嚴肅,沒有任何更改餘地。


    陳健雄看著他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和他執定不容半點玩笑的眼睛,往後靠在沙發裏,打量他許久,詳裝好奇的問:“少軍,是我做了什麽讓你誤會的意思嗎?讓你覺得我想家裏多一個人?”


    陳少軍看了下大廳的鮮花和燈。


    會意到的陳健雄笑了起來,像是個和藹的長輩。“這些隻是我用來迎接小暖的,沒有其它意思。”


    陳健雄說的很自然,似是本就如此。


    陳少軍看了他半響,半信半疑。


    他們兩個都是不屑說謊的,尤其是麵對至親之人,那麽,難道真如陳健雄所講,這些鮮花隻是為了陳暖這個陳家二小姐?


    陳少軍從他這段時間對陳暖的態度上來看,認為不太可能,可又無法懷疑陳健雄的話。


    陳健雄見他不信自己,也未生氣,笑得眼角都露出皺紋了。“少軍,明天是你的生日,爸爸我當然希望你能找個人結婚生子,可是爸爸更希望你自己開心。別想那麽多,去休息吧,明天好好享受屬於你的party。


    陳少軍點頭,看他充滿深意的笑,有些不安。


    陳健雄到現在已經沒什麽可以畏懼的,他也用不著騙陳少軍,因為要是他想,他有的是辦法讓陳少軍給他生個孫子,所以他說的話能夠相信。


    但......總覺得沒這麽簡單。


    陳少軍拿出煙盒,抽出根煙點著,心煩意亂的把它抽完,才將它放在煙灰缸裏,起身上樓。


    而在他上樓的時候,大廳的燈一盞一盞熄滅,傭人們也隨之離開。


    靜悄悄的大廳,隻有煙灰缸裏的煙頭亮著,最終它也燃燒殆盡,變成灰燼。


    **


    陳暖早上是在一片混亂中醒來的,她睜開眼睛看了下時間。


    現在才早上七點。


    做為一個學生來講,美好的周末是睡懶覺的好時候,尤其是在注定有大事發生的今天。


    陳暖要是可以,她一定選擇睡過去。


    睜著眼睛的陳暖,靜靜的聽外麵忙進忙出的腳步聲,不想起床。


    今天也沒她什麽事,她還是在家睡覺吧?反正結果不外乎那兩種,她已經失去參加的欲望了。


    想到給陳少軍準備的禮物,陳暖覺得自己有點傻。


    “叩叩。”夢琪敲了敲門,恭敬的問:“二少爺,你醒了嗎?”


    陳暖轉了圈眼珠,懶洋洋的嗯了聲。


    “二少爺,我來給你送禮服的,可以開一下門嗎?”


    還有給自己的禮服?陳暖半磕著的眼睛突然睜開,走去開門的時候想:陳健雄幫自己準備禮服,是還在意她的吧?即使最後他不承認自己,也還給她保足了顏麵。


    一想到這裏,陳暖心情頓時明媚了些。


    “早,二少爺。”夢琪在看到陳暖後,笑眯眯的問早安,越過她把大大的禮盒送進去。“二少爺,你要不睡了,先下去用早餐吧,先生和大少爺都在等你。”


    想去看禮服的陳暖,聽到她這話便收迴爪子,轉去浴室梳洗,同時忍不住想:這會是最後一次共進早餐嗎?


    陳暖怕他們等太久,迅速的收拾好下樓,便看到陳健雄和陳少軍已經盛裝出席。


    他們兩個如貴族又或是紳士的坐在長桌邊,桌上放著開得嬌豔的鮮花,香味撲鼻使人心曠神怡,漂亮的顏色也讓人跟著心情美好。


    “爸,哥,早安。”陳暖走到自己的位置,打了招唿後小心翼翼的坐下,生怕自己一個笨手笨腳,破壞這份和諧寧靜的美感。


    陳健雄在她落座後,轉向喬管家講:“上早餐。”


    喬管家欠了下身,便讓傭人把早餐端上來。


    早餐是陳暖最喜歡吃的牛排,據喬管家的話,這是從塞特星球直運過來的,自然、健康、美味。


    陳暖看著十分熟的牛排,心裏忐忑複雜。是想趕她走之前,再讓她吃頓好的嗎?


    陳健雄看她變幻的臉色,沒說話,臉上表情也未表露什麽。


    陳少軍看她心事重重的臉,話到嘴邊又吞了迴去。昨晚陳健雄說的話,連他都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告訴她又有什麽用?


    於是,這頓早餐便在沉默中吃完,值得一說的是,雖然過於平靜,但總算沒有衝突。


    在他們快要吃完的時候,喬管家聽到傭人的話,轉告給陳健雄。“先生,人來了。”


    陳健雄放下刀叉講:“讓她們進來。”


    見有人來,也吃得差不多的陳暖停手,看到門口進來兩個女人,她們一個提著小盒子,長發高高綁起,顯得很幹練,另一個拖著大箱子,臉孔比較稚嫩,想是前麵那個女人的助手之類的。


    兩個女人看到陳健雄和陳少軍、陳暖,恭敬的喊了聲。


    陳健雄擺手,對她們講:“你們和二少爺上樓,以最好的為準,時間不限。”


    “是陳先生。”兩個女人又是欠身,然後齊齊看著陳暖。


    陳暖疑惑,但陳健雄發話,她便離開餐桌帶她們上樓。


    在迴房間的時候,陳暖忍不住好奇問:“你們是什麽人?”拿著大箱小箱的,是準備把她大變活人,從party上把她變走嗎?這離場方式倒挺特別的。


    陳暖在前麵亂想,後麵的兩個女人,在有點強勢似生怕她會關門似的擠進房裏便講:“我們是來給您化妝的二少爺。”


    二少爺是男的,化妝又好像是女人的事。


    陳暖被她們的話說得有點暈,想可能是擦點粉之類的,雖然她皮膚很好,就是有點太白,應該擦深色一點的粉底。


    “二少爺,可以讓我看看您的禮服嗎?二少爺?”


    “啊,可以,在桌上,你們隨意看吧。”陳暖坐到書桌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想這個party她還是要低調些,畢竟她不是主角,不能搶了陳少軍的風頭,而且要是最後的審判太難看,她也好低調退場。


    在陳暖頻頻出神的時候,那個幹練的女人已經打開禮盒,拿出裏麵的禮服,對坐著的陳暖講:“二少爺,避免弄花妝,我們先穿了衣服再化妝。”


    “好......”陳暖轉身,看到她們手裏小心拿著的禮服,瞪大了眼。


    那是一件女裝!


    不對,是女士禮服!


    而且是淺粉色的!


    蕾絲的。


    看起來十分甜美,像十七八歲小公主穿的那種......好吧,她也是這個年紀,可是她穿了這麽多年的男裝,做了這麽多年的“男孩”,確定這件衣服是給她的?不是給未來少夫人的?


    大少夫人,應該穿不了這種,可她也駕馭不了啊,她倒更能接受上次的大紅色,那顯得張揚熱烈些,現在這個這麽粉的顏色,她真的裝不來。像她這麽“粗獷”的人,她怕穿上這衣服後,會讓人覺得她是神經病。


    陳暖訕笑,小心翼翼的問:“二位美女,這禮服可能搞錯了,你給我,我去問問,看是不是店家送錯了。”


    “二少爺,這就是給你準備的。”小助手勸她認命。


    主化妝師講:“二少爺,快去換衣服吧,你一慢,大家可都在等著。”


    陳暖:......


    陳少軍同樣不知道那兩個女人是什麽人,在她們上樓後,就一直在樓下等著。


    陳健雄也沒走,坐在沙發裏悠閑的喝茶,在陳少軍坐立不安時講:“別擔心,我不會把她吃了的。”


    這個很難說。陳少軍看了他下,坐到旁邊的沙發裏,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陳健雄再怎麽不能接受陳暖是女孩的身份,都畢竟是他養大的,換句話說,不管陳暖是男是女,對他來說都有一定價值,所以把她趕出陳家的可能性會很小,但不排除他為了麵子,會讓陳暖這個騙子付出相應的代價。


    想到後麵的可能,陳少軍在久等不見陳暖下來後,看氣定神閑的陳健雄。


    陳健雄坦然講:“別這麽不相信爸爸,爸爸什麽時候騙過你?說過不會把她吃了,就不會。”


    “我們還要等多久?”陳少軍沒有直接問陳暖的事。陳健雄坐在這裏,顯然是要等陳暖的,所以他們出發去菲維亞大酒店時,一定能見著陳暖。


    陳健雄看出他的意圖。“要等多久,就等多久。”


    “這個時候恐怕已經有人到了酒店。”


    “那就讓他們等著。”陳健雄理所當然,無一點愧疚之意。“重要的人,總是在最後一刻才出場。”他說完手機就響了。


    陳少軍在陳健雄接電話的時候,轉頭看樓梯。


    陳暖已經上去三個半小時了。


    陳健雄跟酒店那邊的秘書簡單說了兩句,掛了電話見他看著樓梯便講:“爸爸真的隻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這些孩子,怎麽一個個都把他當狼似的?他還真能把人吃了不成?


    陳少軍毫不留情的講:“我就怕您最後給的是驚嚇。”


    感覺受到傷害的陳健雄皺了皺眉,更加想要那個溫柔可愛的小兒子。“唉,你就是專門來克我的,要是小暖是男孩多好。”


    他也希望她是男的,這樣他要對麵的事情反而要簡單些,隻可惜她不是。


    在兩父子懷念以前或溫柔或蠻橫的陳暖時,樓梯上響起磨蹭的腳步聲,和再三的催促聲。


    陳少軍和陳健雄立即抬頭,看從樓梯上不情不願下來的小孩,同時想:女孩也不錯。


    陳暖不僅穿了淺粉色的禮服裙,還接了一頭黑色長發,長發被燙成大波浪,做了個簡單造型的頭上,夾著一支鑽石發夾,在光線的照耀下,不時會折射出光芒,而一雙戴著同款鑽石手鐲的素手,在黑發的襯托下顯得愈加白皙,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溫順無害,尤其是摘下麵具後的漂亮精致五官,在加上一點淡妝後,驚豔得像別人家的孩子,是那麽柔弱美好,讓人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裏。


    陳暖沒有看到陳健雄和陳少軍的反應,她正別扭自己的裝扮,穿著高跟鞋扶著扶手的她,正不利索也不太情願的下樓。


    後麵幹練的化妝師講:“二少爺,你要抬起頭來,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形像。”


    “不要叫我二少爺,你現在這麽叫我,讓我感覺像穿著裙子卻站著撒尿的變態!”


    所有美好想像破碎的陳家父子:......


    業界一流脾氣也不小的化妝師:......


    陳健雄向化妝師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走。


    兩個女人便朝他欠了欠身,提著大箱小箱走了。


    陳暖腳上穿的高跟鞋不是很高,可能是顧及到她第一次穿的原因。但已經不是第一次穿的陳暖,走路沒問題,現在之所以走的慢,不僅是因為完全不在一個世界的粉嫩裙子,還有她的行頭。


    對,就是行頭。頭上的發夾是鳳凰的形狀,脖子上的項鏈是條小小的泥鰍咬著尾巴,手鐲也是,不過它們都不是泥鰍,是單龍戲珠。


    從這些動物的設計上來看,就知道是特別定製的,市麵沒有這種款式,而這些東西,也隻有陳健雄才玩得起。


    所以!她全身上下加起來,絕對能買下一顆星球,這對於即將接受審判的人來講,實在不是什麽好事,她怕陳健雄把她搗拾好,然後賣個好價錢。


    陳健雄上下掃了遍陳暖,便講:“走吧。”


    陳暖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即慌張的看陳少軍。


    陳少軍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和她一起出去。


    外麵陳健雄的專車早在等候,陳暖從它反光的程度上判斷,這車不是新的,就是剛送去保養迴來的,反光都快刺瞎她眼睛了。


    “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麽嗎?”陳暖在走向陳健雄的車時問陳少軍,然後不等他迴答的講:“我在想,爸爸會不會是想把我賣了?”


    陳暖見他沒反應,皺眉看他。“你都不在意嗎”


    “嗯。”“不用擔心,多少錢我都會把你買迴來。”


    陳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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