諺曰:隻因上岸身安穩,忘卻從前落水時。


    天蓬目睹魔兵頭領的囧態,義正詞嚴地質問道:“何方跳梁小醜,公然踐踏宇宙公約,到處煽風點火,挑起事端,置生靈於水火之中,毀眾生美好家園,天宮乃宇宙之中心,生靈之祖,你等欺師滅祖,意欲何為?興師動眾,不惜勞師遠征,卻落個損兵折將、頭破血流的下場,損人又不利己,傷風又敗俗,必將淪為被宇宙所不齒的狗屎堆!”


    魔兵頭領故作鎮靜,強顏歡笑,但那勉強從嗓子眼擠出的笑聲,似鬼哭狼嚎,又如惡狗臨死時的哀鳴:“宇宙之中,芸芸眾生,強者為王,弱者為仆,弱肉強食,天經地義。狗行千裏改不了吃屎,狼行千裏改不了吃肉,我偏居宇宙一隅,自然是狗眼看人低,見你們天宮地大物博,物產富饒,難免眼紅心急,早就有意願到你們這裏狗一樣的討一杯殘羹冷炙,以塞滿我的花花腸子。順便介紹一下,我的居住的星球叫曰龜星,我的名字叫‘完犢子瞎得瑟’,我們居住的環境四麵水滿滿的,地域小小的,此次造訪天宮,無非是實現一個美好的願望,共享資源,建設興旺強大的曰龜星係。”魔兵頭領一口流利的“宇宙通用語”,強詞奪理,滔滔不絕,用語言掩飾內心的絕望。


    天蓬聽了,氣惱的哭笑不得,心想:這樣的奇談怪論,也隻有得了九百九十九種神經疾病的患者才能想得到,說得出,真是嗑瓜子兒磕出個臭蟲來------什麽玩意兒都有!心裏雖然極度厭惡,但借此機會享受一下貓戲老鼠的樂趣,這樣的寶貴機會是不可以輕易失去的。這樣想來,心念一動,揮舞著手中的索,用戲謔的口吻對魔兵頭領說道:“喪家之犬狂吠之聲,聽起來雖然兇悍,不過是做垂死掙紮時的哀鳴。落水之狗咆哮之音,令萬物聞之為之色變,但近處觀看,才發現是臨死悔痛時的征兆。你大言不慚,死不改悔,現在看來,就是‘迴光返照’的兇相畢露,自取滅亡隻是蒼天在懲罰你!“


    “完犢子瞎得瑟”強詞奪理:“你的,不要說狗的不是,我的,實在不如它。”


    天蓬開心極了,仰天長嘯:“所以,我舍不得殺狗,但今天要殺你。犯我天宮者,雖遠必誅;塗炭生靈者,死有餘辜!”


    “完犢子瞎得瑟”狂叫:“我的不服,狗臨死時還要蹬三次腿,我的,要和你一對一決鬥,我的勝了,狗急跳牆的幹活!”


    天蓬正要答話,身後九天殺童大將早按耐不住,跨上前來,高聲叫道:“你個曰狗,惡貫滿盈,今天打發你們‘迴老家’,是天宮神仙道的仁慈,若依我意,應將你們千刀萬剮,然後拖去喂野狗。”


    “完犢子瞎得瑟”勃然大怒:“八嘎,喂野狗的不行,喂王八的幹活!”


    九天殺童大將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我口誤,現在正式聲明,將你們淩遲處死後,殘骨碎肉不喂野狗了,就按你的臨終願望,改喂王八。你說也是,我這麽聰明,怎麽就沒有想起來如此絕妙的主意呢?淩遲切下的小肉塊,正好適合王八的細吞慢咽,若是野狗這麽的狼吞虎咽的,還真辜負了材料,也品嚐不出惡貫滿盈的血腥氣!”


    “完犢子瞎得瑟”心滿意足,滿臉虔誠地給九天殺童大將鞠了一躬,恭順地說:“謝謝你能夠滿足我們的臨終願望,使我們最後能夠與王八融為一體,背負永遠的罪惡,承擔永遠的罵名,”說到這裏,話鋒一轉,滿臉橫肉抖動,目含殺機,兇相畢露,“喂王八的感謝,我們武士大大的,決鬥的幹活!”


    九天殺童點頭微笑:“這個你盡管放心,我說行好事做到底,買一送一,既然已經答應你去喂王八,怎麽也不能叫你們囫圇個身子去吧,那樣王八也張不開嘴啊?通過決鬥,將你們生擒活捉,然後綁縛在恥辱柱上,請我們可愛的劊子手專心致誌在你們身上做一次精細的切割表演,王八嘴小,我們為了使你們美夢成真,隻能多下些功夫,慢工出細活。這個過程比較漫長,過程中你們必然會鬼哭狼嚎,生不如死,但想到你們從前造下的罪孽,和那些比起來,你們就會覺得心滿意足。當和王八融為一體後,王八會教導你們如何生存的!”


    “完犢子瞎得瑟”一翹大拇指:“你的,指明路的有,心好大大的,我的,和你決鬥的幹活!”說罷一招手,便從身後轉過一條手舉明晃晃長劍的“矮冬瓜”來。“完犢子瞎得瑟”手指“矮冬瓜”得意洋洋,“他的,人的不是,我的先鋒官‘跳梁小醜黑心狼’大大的,恬不知恥,和你的決鬥。你的勝了,就可以把他喂了王八。你的敗了,我們狗般逃命大大的。”


    “這沒有問題。”九天殺童大將把手中銀戟橫架胸前,這叫“以靜製動,蓄勢而發”,腳下穩穩紮住“丁字步”,若無其事地望著對手。“跳梁小醜黑心狼”雙手握住長劍,眉頭緊皺,兩隻紅眼珠一動不動地定格在九天殺童胸前的銀戟上,兩隻腳學著“狗步”來迴跳躍。九天殺童沒有見過這種戰法,心中好笑:六根不淨,殺孽太重,必然輸得幹幹淨淨!就這般狗模狗樣的家夥,也好意思打腫臉充胖子,到處煽風點火,招搖撞騙,損人不利己,唯恐天下不亂?


    “跳梁小醜黑心狼”做賊心虛,一刻不停地圍繞著九天殺童跳“狗步”打轉轉,就是不敢輕易動手。九天殺童察言觀色,心念一動,故作焦灼狀,雙手揮戟,雙腳分開成“八字形”,惡狠狠地罵道:“媽的,戰也不戰,降也不降,狗長犄角,淨整羊事,邁動狗步,扭動蛇身,瞪著狗眼,舞動猴刀,不咬人,隻會‘汪汪汪’幹嚎。”


    “跳梁小醜黑心狼”大喜,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先擾亂對方心情,然後乘對方心浮氣躁時,攻其不備,險中求勝。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跳梁小醜黑心狼”看準時機,使出渾身解數,一個“惡狗搶食”,惡狠狠撲向九天殺童;雙手舞劍,“泰山壓頂”,閃電般劈了下來。


    九天殺童大喊一聲:“好惡毒的劍法!”,舉手投足間從容不迫。他見對手長劍來得兇猛,胸有成竹,不退反進,右手揮戟,一招“撥雲見霧”,借力打力,輕鬆地撥開劈來的長劍;左手變為“一指禪”,蛟龍出海一般,不可思議地、誇張地在“跳梁小醜黑心狼”紅眼珠前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後就在他驚愕的瞬間,神奇地封住了他腋下的氣脈。立刻,不可一世的入侵者,長劍脫手,身體僵硬,活脫脫變成了一座木胎泥像。


    “完犢子瞎得瑟”見狀大惑不解,氣急敗壞,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我抗議,你們使用魔法,沒有膽量進行公平的決鬥!”


    天蓬不屑道:“‘完犢子瞎得瑟’先生,不懂不是你的罪過,無中生有、為非作歹才是你的罪過。你到底還是井底的青蛙------自從出生就沒有見過多大的天空。你聽好了,那不是什麽魔法,那隻是天宮中司空見慣的禦敵術------點穴功而已,你孤陋寡聞,難怪注定要在天宮銅牆鐵壁麵前碰得頭破血流,遺臭萬年!”


    “完犢子瞎得瑟”不見棺材不落淚,脖子套上“勒狗繩”仍在蹬腿哀嚎:“我的,‘狗腿子’大大的有,苟延殘喘大大的行。”說畢,手一揮,身後又轉過一個奇形怪狀的生物,綠臉頰、紅頭發、黃眼珠、黑鼻梁、猩紅色的厚嘴唇,短腿、粗壯的也軀幹、兩條水桶似的胳膊、兩隻手掌蒲扇相仿,上麵長滿了黑毛,天蓬忍不住直想嘔吐。“完犢子瞎得瑟”像撈到了一顆救命稻草,得意之情溢於言表:“這是我的貼身護衛‘狗熊王八黑貝豺’,他的,能為大大的,萬軍之中取上將人頭,你們的,通通的手下敗將!”


    天蓬滿懷惆悵地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這麽個怪物,關進動物園展覽倒是相得益彰,物以稀為貴嘛,拿到戰場上顯擺,就有些不倫不類,肯定是聾子的耳朵------擺設。”自己一揮手,問身邊的將軍們,“你們誰有興趣修理他一番?”


    “元帥,殺雞焉用宰牛刀,降寇我等赴其勞。”洪鍾般的嗓音,震得四周將士耳朵“嗡嗡”直向,隨著話音,從天蓬身後走出一名將軍,玄布纏頭,皂衣大袖,體態魁梧,孔武有力,左執金鍾,右執玉錘,正是天蓬手下大將高刁北翁神將軍。天蓬放下心來,不過還是習慣姓地盯住了一句:“不要趕盡殺絕,我們還要用它喂王八呐!”


    “得令!”,高刁北翁神將軍心領神會,跨步上前,左執金鍾高舉過頂,厲聲叫道,“我乃天宮天蓬元帥帳下大將高刁北翁神是也,對手報上名來,吾等天宮英雄光明磊落,錘下隻殺窮兇極惡之輩!”


    “狗熊王八黑貝豺”原來是屬炮仗的,沒心沒肺,一點就著,素來狗仗人勢,從沒有見過敢於這麽高聲和他說話的主兒,一生氣,綠臉變成了黑綠,黃眼珠便成了黃紅,生物體變異速度異常之快,連天蓬這些見多識廣的天宮神仙都覺稀罕,心中猜想:這興許就是滅亡的前兆,血液聯通基因一起發生改變,此物種將滅絕矣!


    “狗熊王八黑貝豺”本就口吃,此時連話也說不完整了:“神---風---敢---死,我是---狗姓,誓死---效---忠---主------”


    高刁北翁神將軍一時沒有聽清,便笑罵道:“什麽亂七八糟的,你效忠豬、效忠狗與我何關,你隻需束手就擒,喂了王八就行!”


    “狗熊王八黑貝豺”現在是王八窩在灶坑裏------憋氣又窩火,又無計可施,隻好忍氣吞聲,獠牙一咬,從腰間劍鞘中抽出一把閃著凜凜寒光的長劍,高擎過頂,“呀”的一聲厲鬼般的慘叫,閃電般地朝高刁北翁神將軍兜頭劈下。原來曰龜係的怪物們都喜歡長劍這玩意,便於攜帶,輕巧鋒利,運用自如,防不勝防,在自我意銀的時候,打遍天下無敵手,但在真正的對手麵前,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高刁北翁見長劍來得兇猛,像是同歸於盡的打法,輕蔑一笑,心裏明白:這幫龜孫子狗急跳牆了,窮途末路,困獸猶鬥。他身經百戰,善於避虛就實,以實力取勝,眼光掠出,見對方劍如閃電,挾帶著一股怪風,沒頭沒腦,華而不實,不由得輕蔑地一笑,舉起左手的金鍾,輕描淡寫地撥開劈來的長劍,右手玉錘照準“狗熊王八黑貝豺”的軟肋,一錘擊去,然後自己敏捷地閃身一側,笑咪咪地觀看“西洋景”。


    這一玉錘,高刁北翁神將軍隻用了一層力,“狗熊王八黑貝豺”卻覺得像是所有肋骨都在同一時間被敲斷了,他痛不欲生地嗥叫了起來,拋下長劍,癱倒在地,成為一條沒有骨頭的“喪家犬”。


    幾名天河部隊士兵蜂擁而出,拖死狗似的將他拖迴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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