諺曰:生命究竟歸何處,看破放下隨萬緣。


    按照玉皇的指示,天蓬不敢聲張,就在天河部隊內部,舉行了一場規模不大的追悼儀式,然後率領著全體將領副官、軍需處的兵卒,悲悲戚戚,哀哀怨怨,走走停停,磨磨蹭蹭,將豐源安葬到了位於天河西側的天河部隊將士公墓------忠魂園。園內芳草萋萋,鬆柏長青,墓塚整齊劃一,碑文壯懷激烈,這裏埋葬著曆次天宮戰爭中陣亡的將士和和平時期為部隊建設鞠躬盡瘁的病亡將士,豐源當是和平時期病亡將士中軍銜最高者。大家眼望安詳躺在棺中的豐源,淚眼滂沱,泣不成聲,軍人本應死在衝鋒的路上,視死如歸,驚天地泣鬼神,如今卻為證明清白,不惜以命抗爭,何其忠勇?何其慘烈?


    天蓬在墓前,對他的將士們做了一番簡短的、卻又慷慨激昂的講演:“諸位,豐源舍生取義,他用結束生命這種極端的方式,向天地宣示自己的清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與其在屈辱中苟活,不如在抗爭中擁抱死神,不自由,寧可死,一切艱難困苦都是檢驗軍人氣節的試金石!豐源用自己的行為告訴我們,清白的生命是容不得任何來自明的暗的四麵八方汙泥濁水玷汙的,哪怕有一星半點。因為我們暴露在陽光下,因為我們時刻都在挺著胸膛前行,因為我們堅守正義不會搞陰謀詭計,因為我們目標明確不善見風使舵,因此不可避免地會成為陰謀者的眼中釘肉中刺,因此會時常受到冷槍暗彈的偷襲。事情有了開頭就不愁結尾,也許,在接下來的曰子裏,我們之中的某一位,會遭遇到和豐源同樣的命運,跌入深淵不可怕,可怕的是由於絕望而喪失了自我,失去了正確的思考和判斷,甚至劍走偏鋒,自認倒黴,破罐子破摔,直至走向消亡。這不是我們天河部隊的作風,我們不時待宰的羔羊,麵對不平,我們必須奮起抗爭,與邪惡抗爭,其樂無窮!天宮雖然匯聚了無數個得道的高人,道行看起來高深莫測,舉止豁達灑脫,但俗語說‘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多年來的近親繁殖,裙帶關係,使得天宮眾生良莠不齊,濫竽充數者眾多,一些殲佞之徒借機為非作歹,中飽私囊,私欲膨脹,為所欲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種‘披著羊皮的狼’就隱藏在我們的身邊,當麵露笑臉,背後下毒手,殺人不眨眼,吃人不露齒,笑裏藏刀,口蜜腹劍。對他們,時刻要提高警惕,良心,沒有最壞,隻有更壞!”


    天蓬當時是帶著情緒說這些話的,他是姓情中人,說話辦事是竹筒倒豆子------幹淨利索,心裏想啥說啥,不喜藏著掖著。但有一點天蓬是疏忽了,這不是房間內哥兒幾個的悄悄話,這是在朗朗乾坤之間,大庭廣眾之前,一舉一動都處在千裏眼順風耳監控之中,天蓬講話慷慨激烈,擲地有聲;千裏眼順風耳則輕鬆自得地將實時畫麵和錄音準時、準確地傳輸到王靈官的係統中。


    天蓬可能忽略了這一切,也可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與其畏手畏腳,被動挨打,不如背水一戰,破釜沉舟。


    血的教訓使天蓬變得愈發敏感,他充實了各重點區域的保衛和巡查力量,完善了交接崗製度,自己則身先士卒,每晚都親自查崗查哨,不敢懈怠,災難每時每刻都可能降臨,最好的化解方式就是,在它沒有形成之前,就將它消滅在萌芽之中。


    又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夜風習習,蛙聲陣陣,部隊吹過熄燈號,天蓬照例邀上天佑元帥,又吩咐五位副官相隨,開始例行的查哨。如黛的月光灑滿天河兩岸,輕柔地撫摸著晚歸的鳥兒;鳥兒愜意地享受著,歪起小腦袋,雙眼凝視著玉盤,流露出感激的目光。月光嗬護著小鳥,慈愛又溫柔,輕輕吹去它飛翔一天所蒙上的風塵,撫平身上略顯淩亂的毛羽,親吻滾燙的肌膚。不一刻,小鳥便從疲憊中解脫出來,恢複了自由活潑的天姓,快樂地打起招唿,然後成雙成對,迫不及待地鑽進幸福的愛巢。於是,天河兩岸在經過短暫的喧鬧之後,終於寂靜下來,隻聞天河水潺潺,鬆濤聲陣陣,蛙鳴蟬詠,魚跳風笑。


    此情此景,天蓬再熟悉不過了,天河水流湍急,沿岸層巒疊嶂,自盤古氏開創天地,這裏便形成一道拱衛天宮安全的自然屏障,也是天宮最為富庶美麗的地方,多少外邦強寇對它垂涎三尺,抑或明火執仗,巧取豪奪;抑或暗度陳倉,移花接木,危機四伏,嚴峻的形勢時刻都在考驗著天蓬和天河部隊全體將士的神經。禍不單行,如今又出了豐源“剖心明誌”這件事情,愈發使局勢嚴峻得令人窒息。


    巡視了一圈,各方隊按部就班,嚴陣以待。明哨暗哨,巡邏分隊,遠程監視係統、中程跟蹤係統、近程預警係統,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針紮不進,水潑不進,銅牆鐵壁,堅如磐石。


    迴到元帥大帳,天蓬久久不能入睡,有一個問題依舊頑固地、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可又無法解釋清楚,這就是同樣的夜間安全製度,為何皇宮寶物能夠如入無人之境,堂而皇之地被放入軍需大庫,而又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據天蓬所知,具備這樣身手,來無影去無形,連天蓬這般頂尖高手都望塵莫及、一絲破綻都發現不了的“無量天尊”級別的神仙大德,隻存在於傳說之中,茫茫宇宙中尚無此類英雄出世,就是“佛法無邊”的如來,法術固然玄妙,無所不能,但要完全避過天蓬的眼睛,也絕無可能。外寇不可能,莫非內鬼?天時、地利,什麽樣的角色擁有這樣的條件呢?


    天蓬正在胡思亂想,第六感官的第二條神經突然興奮起來,這神經如果興奮起來,典型的表現就是上下劇烈跳動。天蓬沒有防備,隻覺腦袋裏一陣痙攣,疼得他條件反射般從行軍床上彈射起來,大叫道:“哎呀不好!”同時向旁邊副官室喊道,“副官,拉響警報!”


    天蓬夜半驚魂,並非心血來潮,實在是迫不得已。第六感官第二條神經,是天蓬經曆千年修煉後,恩師感其忠義正直、磊落無私,額外恩賜給他的一套神功,雖不及千裏眼順風耳那般能夠精確捕捉千裏外發生的一切事情,但隻憑精確報警這一點,天蓬就已經心滿意足,他是戰將,他不需要監控或探測別人的隱私,料敵在先才是最主要的。


    刹時,淩厲的警報聲響徹夜空,兵隨將令草隨風,驚魂未定的兵士們在各方隊將領們的指揮下,井然有序,結成銅牆鐵壁,靜候著天蓬元帥發號施令。


    月空如洗,山川依舊,將士們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議論紛紛。天蓬在天佑、幾名親隨大將和五名副官的前唿後擁下,健步走上閱兵壇,他目光炯炯,緩緩掃視著精神飽滿、鬥誌昂揚的眾將士,沉聲說道:“剛才第六感官提醒我,有域外強敵入侵,已離我們愈來愈近,目標指向天河部隊。現在還不清楚敵人的真實麵目,但我們務必做到有備無患,粉碎敵人的一切癡心妄想!”


    天宮是神仙聚集的地方,維穩工作做得十分到位,硬件上不僅有天羅地網、銅牆鐵壁,還有遠程探測係統、中程自動打擊係統、近程反擊防禦係統,更有“三大”智能預警係統:這分別是千裏眼的“眼”、順風耳的“耳”、天蓬元帥第六感官第二條神經,軟、硬件係統珠聯璧合,相得益彰,使天宮在動蕩不安的宇宙世界中,始終穩艸勝券,先發製人,將戰爭的主動權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約莫有半支香的功夫,從靈霄寶殿的方向,也傳來警報聲,淒厲、急促,正式宣布天宮進入“緊急狀態”之中。天蓬心裏冷笑:這場危機結束之後,應該建議托塔天王表奏玉帝,追究千裏眼順風耳的瀆職之罪,預警不及時,值班時間心猿意馬,追求享受,這若是耽誤軍情大事,後果不堪設想,天宮危矣!


    天蓬及時調整部隊部署,命令各方隊立即奔赴東南西北“四天門”,協助“四大天王”把守天門,堅決要禦敵於國門之外,自己隻帶領一個方隊,防守天河要隘。情況表明,敵方似乎要從天河方向打開一個缺口,兵鋒直指天宮核心,天河雖有天險作為依托,但一旦遇見身負奇功異術的域外奇士,這樣的天險便形同虛設,不堪一擊。


    布置完畢,遠程探測係統也發出警報,證明來犯之敵已進入攻擊範圍,頃刻,中程自動打擊係統啟動,再一刻,近程反擊防禦係統發力。這時,單憑肉眼也能隱約觀測出戰場的輪廓來,隻見萬箭齊發,弓弩嘶鳴,挾帶著雷霆萬鈞之勢,風掃殘雲般惡狠狠撲向敵陣,天上、地下,“立體”式防禦,不給來敵以可乘之機。這時的弓弩箭矢,與遠古時期的弓弩箭矢完全是兩個概念,發射裝置是鐳射火龍器,每列鐳射火龍器包含發射管一百單八隻發射管。用蘊藏在一萬八千米東海海底的“玄冥神鐵”鍛造出外殼,內充原產於天宮最高峰神農頂的“赤煉百消丹”濃縮粉末作爆炸物,用“火龍須”作引信,一旦發射,威力強大,可以產生萬千度的高溫,使周圍一切化為烏有。這是一種“絕殺器”,摧古拉朽,毫不留情。光芒耀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聾的轟鳴,使得天空和大地仿佛在經曆一場“盛事”的洗禮,既激動得不能自己,又恐懼得渾身顫栗。百密一疏的防禦網狂躁地傾瀉著自己的憤怒和無情,地麵入侵之敵像割倒的麥子,成片成片地倒下,但這股來襲之敵似是被施用了魔法,死戰不退,呐喊著、咒罵著,踩著同伴的屍體,前赴後繼,一往無前。將士們看得目瞪口呆,天蓬冷笑道:“沒有什麽稀奇的,這時機器戰士,依靠程序驅動,隻要不傷及傳感中樞,自然沒有生死。對付它們,隻可智取,不可強攻。一旦它們落入‘攔阻壕’,我立即施用‘迴風返火’之術,叫這些機器戰士死無葬身之地!可憂慮的倒是天上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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