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麥穗從夢中被嚇醒。


    瞬間坐起來。


    不知道怎麽時候睡著了。


    麥穗看了一眼旁邊的沙發,蘇昊宣抱著阿風靠著沙發上睡著。


    在蘇昊宣懷裏的阿風,聽到麥穗起床的動靜在蘇昊宣懷裏動了一會,蘇昊宣立馬醒過來。


    “醒了?”


    “嗯。”


    蘇昊宣看了一眼手機,六點二十六。


    麥穗也拿起手機,給醫生發了一條信息問花花的情況。


    醫生沒有迴複。


    “我去給你下碗麵吃。”


    蘇昊宣將阿風交給麥穗。


    麥穗說道:“我想去看看花花。”


    “吃完了,帶你去。”


    麥穗低著頭,看著阿風,突然忍不住想哭。


    蘇昊宣摸了一下麥穗的頭,便往廚房那邊走去。


    麥穗將眼淚憋迴去,往陽台那邊走去,沒有看到熟悉的放烏龜的盆,也沒有看到熟悉的烏龜們。


    “蛋蛋呢?”麥穗問道。


    “我放在你經常帶它們出去的收納袋裏了。”蘇昊宣一邊將麵條放進鍋裏,一邊說道。“收納袋在茶幾那邊。”


    麥穗走到茶幾跟前,看著還活潑亂跳地另一隻烏龜蛋蛋。要不是花花不在一起,她多希望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了,依舊可以看到活力四射的一對烏龜。


    麥穗洗漱完後,一直盯著手機看,生怕錯過什麽信息。


    蘇昊宣將麵條煮好後,端到麥穗跟前。


    麥穗並沒有什麽胃口,但不想讓蘇昊宣擔心,還是吃了一口。


    剛吃完一口,醫生那邊來信息了:它可能不行了,現在正在給它吸氧,看看有沒有反應。


    麥穗一看信息,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情緒,瞬間上頭。


    更加是看到花花被放在一個籠子似的地方,一動不動的視頻後,紅腫的眼眶瞬間濕潤。


    “他說花花快不行了。”


    麥穗剛把話說出口,眼淚就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我們先去醫院。”


    “嗯。”


    麥穗再次打開那個視頻,昨天晚上花花還微縮著脖子,嘴巴一張一合地叫著,可現在視頻裏明顯沒有動了,脖子也是耷拉出來的,前麵的兩個爪子也似乎沒有昨天晚上的有力道了。


    它不會有事的。


    它不會就這樣死的。


    不會的。


    當初的腐甲熬過去了。


    肺炎也熬過去了。


    前段時間,從窗台摔下去,也死裏逃生。


    這次也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


    麥穗越想越害怕,強忍著眼淚。


    她也不記得怎麽打開的門,怎麽按的電梯,怎麽到的樓下,又怎麽被蘇昊宣戴上安全帽的。


    她現在腦海裏隻要想到花花的一切,眼淚就會溢出眼眶。


    她不想哭,因為她堅信花花這一次也會平安的。


    沒當想著它平安,那段視頻總會打斷她的思緒。


    蘇昊宣看著麥穗的樣子內心也很著急,在去昨天晚上找的那家診所定位錯了,到了另一家分院。


    “好像不是這裏。”


    “好像是的,等一下我再看看。”


    麥穗再一旁等著,看到旁邊有家藥店,想到小時候被水燙到的時候,駱一總會給她塗治燙傷的藥。


    麥穗連忙去藥店,買了一盒燙傷藥。


    這次蘇昊宣沒有定位錯地方。m.Ъimilou


    麥穗一進醫院,在醫生的指引下直奔花花所在的地方,拿出花花的時候,花花明顯沒有生命的氣息。


    麥穗一直不停著摸著花花的龜殼,試圖再次喚醒它,可這次真的喚不醒了。


    再也不能喚醒了。


    “它不能醒了。”


    麥穗看向蘇昊宣。


    蘇昊宣看著麥穗漲紅著眼睛,滿是心疼。


    麥穗憋著,不想讓自己哭出來,自己已經很難受了,不想連累到蘇昊宣一塊難受,接著說道:“我們帶它迴家吧。”


    “嗯。”


    蘇昊宣將還沒有打的藥的190元收迴來後,帶著麥穗一起迴家。


    駱一依舊沒有迴家。


    麥穗迴家拿了專門給花花的毛巾抱著它的龜殼,然後放在自己的床頭櫃旁邊,她顯然還不能接受花花離開的事實。


    花花是初三那年中秋彭蕾送給她的,說這是她侄子買的,玩了一段時間玩厭了,他家裏準備將它扔垃圾桶裏,被她阻止接迴來的。


    想到麥穗有一隻烏龜,可以一起做個伴。


    於是麥穗給它取名花花,和蛋蛋一起成為“蛋花”組合。


    剛養了才兩三個的時候,因為蘇昊宣拿在手裏玩,發現花花肚子下的殼有一條黑縫,覺得很奇怪,問麥穗怎麽迴事。


    麥穗之前也沒有注意到,嚐試著摳了一下,沒想到居然可以摳下來,裏麵是爛了的腐甲。連忙去網上去查相關的烏龜病狀,這是烏龜的一種腐甲病,得將壞死的地方全部弄掉,然後上藥才能好。


    於是便去水族館買了觀賞魚魚治腐甲的藥迴來。


    給花花上藥的時候才知道花花底部的殼不僅一處壞了,有四處腐爛的地方,其中最嚴重的一處是靠近左上角殼的位子和右下角殼的位置,摳了半天都沒有摳幹淨,甚至摳到最後能摸到那層薄薄的一層好像是肉,不敢再用力弄了,麥穗便用棉簽將周邊的腐甲清理幹淨。


    她全神貫注給花花清理爛掉的地方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弄疼了花花,一向溫和的它,突然咬住放在它頭邊上的大拇指。


    “喂,鬆口。”


    花花咬著一直不肯鬆口。


    麥穗想著要是自己往外拉,特定大拇指上的肉要被咬掉。於是忍著疼直直朝著花花的頭按過去,另一隻手則拉住它的腿,花花這才鬆口。


    幸好沒有咬得太深,也幸好大拇指的皮稍微厚一點,隻咬掉了一扣扣皮,但還是見血了。


    經曆了這一著,接下來給花花清理傷口多注意了一些。


    將花花底部清理幹淨後,為了確認它其他地方還有沒有腐甲,除了底部的殼,上麵的殼也試著摳了幾下,沒想到上麵左邊的殼也壞死了!


    “你之前是經曆了什麽?”


    麥穗一邊心疼,一邊給起上藥。


    大概兩個月的樣子,花花之前被腐爛的地方,殼長硬了一些。


    本以為不會再出什麽事了,卻沒想到因為冬天的溫度時好時壞,溫差太大,導致開春的時候將它們兩個從冬眠的椰土裏挖出來的時候,兩隻都有得了肺炎。


    花花因為在冬眠的時候,吃得比較多,抵抗力比吃得蛋蛋強一些,肺炎最先好起來。也因此兩個本來差不多大的烏龜,因為花花先好,便長得更快一些。


    後來麥穗全部的精力放在還在生病的蛋蛋身上,因為蛋蛋不僅有肺炎還有常見的白眼病,這些都是烏龜死亡率很高的疾病。


    隻能將它們兩個分開養著。


    有一次天氣很好,麥穗想到烏龜喜歡曬太陽,曬太陽有對肺炎的治療有幫助,便將兩隻一起放在陽台上玩。


    後來自己去房間看書,直到天黑了才想起來放在陽台的烏龜們。


    去陽台一看,隻有病懨懨的蛋蛋換了一個姿勢爬在地上沒有動,花花卻不見蹤影。


    找遍了整個陽台都沒有找到。


    最後視線落在陽台上的防盜網上,因為家在12樓,就沒有將陽台全部裝上防盜網:不會順著防盜網爬出去了,摔下去了吧。


    因為出去的時候怕它們爬進家裏,鑽進角落裏找不到,她離開的時候便將陽台門關上了,不可能在家裏。陽台上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躲得地方,肉眼可見,隻有可能摔下去了。


    12樓不是開玩笑的。


    麥穗爬在防盜網上看著下麵,幸好自己家的陽台對著10樓公共區域地一個草坪。


    當時駱一在家,兩人連忙下去找。


    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


    麥穗注意到一個壞了的水管口子有垃圾堵著在,本來想挪開垃圾,但是擔心挪開有老鼠衝出來,便去另一邊尋找。


    找了大半天也沒有找到。


    “花花。”


    叫了名字依舊沒有動靜。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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