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在石洞裏生起了一堆堆火采暖,心有餘悸地聽著外麵流星雨的肆虐。不一會兒,木離他們就推著女子迴來了。大家協力把女子安頓好後就圍著木離問個究竟。


    “水,水……”女子迷迷糊糊地說道。


    “醒來了,醒來了。”石蘭喜道,聲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她把水端到女子口中,女子很快便喝完了。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在我們村子裏的?”村長石有道問道,開始上下打量著女子,最後目光落在女子胸前掛著的一塊水滴形狀的玉石上。


    “我……”剛剛蘇醒過來的女子迷茫地望著四周好奇的目光,她努力地迴憶著,腦中卻一片空白,“想不起來了。”


    “你的名字呢?”石有道又嚐試了一次,眼睛一直盯著那塊小小的玉石。


    “我叫……”女子的頭開始發痛了,她搖了搖頭。


    “估計是撞到腦袋一時想不起來了。”石蘭猜測道。


    女子突然手捂肚子,痛苦地皺著眉頭,羊水順著腿部流了下來。


    “要生了!應該是剛才避難在車上顛簸,動了胎氣,孩子要提前出來了。”一位大嬸驚唿道。


    大家手忙腳亂地把女子送進洞的最深處,很快,一盆盆燒熱的水清澈的給大嬸們端進去,又觸目驚心的染紅被端出來。石蘭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迴想起當年自己臨盆時的情景,失神道:“如果當年我們的孩子能夠存活下來,估計也有這麽大了。”一旁的木離看著自己憂傷的老伴,默默將手輕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此時,坐在洞中央的瑪婆婆似乎睡著了。洞中跳動的火光映在她身上,隻見她臉部酷似千年老樹的樹身,滿布皺紋,卻奇異地擁有一頭黑發。皺縮的身軀使得她原本瘦小的身體更顯弱小,她穿著漆黑色的衣服,袖子寬大得似乎從裏麵可以掏出任何東西來。無論是高領頸袖上隱約透出白色的沉重粗糙的金屬項圈,還是手中的綠色手杖都為她增添無限的神秘感。


    這位瑪婆婆是石頭帶唯一一位媒靈師,她的身世向來是一個謎,一個人在村西頭深處的泰坦古林深居簡出不說,即使連村裏麵最年老的老人們也沒有一個準確說得出來這位瑪婆婆的來曆和歲數,更為重要的是,這位瑪婆婆除非不預言,一旦預言幾乎都是不詳的預言,並且每次都應驗無誤!這次也正是她的預言才使大家堪堪躲過大難的。


    相當突然地,瑪婆婆發出刺耳的嘶嘶聲,僵硬的坐在石頭上,村長石有道馬上舉起手示意大家靜下來。空氣仿佛一下子停止流動凝固了下來。原本還因為剛剛死裏逃生躲過流星雨,後怕吵鬧的村民,忽然靜了下來了,不斷哭叫的小孩也突然閉聲,隻偶爾發出幾下無聲的抽噎聲。村民們不約而同恐慌地看著這位古怪的媒靈師,知道她又一次要顯靈作出不詳的預言了。


    隻見她的眼皮開始跳動,坐在旁邊的村民,不安地挪了挪身體,不少村民緊張地吞了一下口水。突然,她開始用完全不像自己的聲音,沙啞地說道:


    “天外飛石,星相大亂。災星降世,靈界滅!”


    老媒靈師的頭向前跌落在她的胸口上。村民們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瑪婆婆是否已經預言完畢,都不敢冒然打擾她。同樣相當突然地,瑪婆婆的再度抬了起來。


    “洞裏麵太暖和了,你們知道……我好像睡了一會兒……”瑪婆婆看到村民們還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有什麽不對嗎?”


    突然,嬰兒剛出生時的啼哭聲從石洞的最深處傳出來,同一時間,外邊一個巨大的火球拖著長長的七彩尾巴從天而降,向著村東頭急速墜下,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地麵造成蘑菇雲狀煙塵,並且深深砸穿地層,形成一個巨大的深坑。恐怖的衝擊力使得石洞也震了震,一位大嬸踉蹌地從洞深處跑了出來,穿過因震動而掉落下來的沙石塵大喊道:“生了,生了,是男娃!母子平安!”


    聞言,石蘭和木離他們快步走了進去,瑪婆婆邁著蹣跚的步伐慢慢跟上,其他人卻靜立不動,一位村民夢囈般地重複著瑪婆婆剛才的預言:“天外飛石,星相大亂。災星降世……”。


    就在這時,不知道距離石頭村多少千裏的一個巨大塔頂裏,七位頸套灰白鋼圈的老者圍坐在一個玄奧至極的靈陣周圍,看著陣眼上空出現的四句古靈語符文:


    “龍淵豈是石中物,一遇石頭便化龍。九霄龍吟驚天變,斷翼蝴蝶水中遊。”


    靈陣旁,一位女子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龍淵現,預言中的滅靈之子將在年內降生,為靈界,在他成長起來前,必須找到他,抹殺掉……”


    石洞的最深處,女子躺在一塊平整的巨石上,懷裏抱著一個嬰兒,她纖細的頸上掛著一塊水滴狀的藍色玉石,玉石隱約間在布滿汗水的頸上透出像水流一樣的藍色光紋。看上去,女子年齡不到23歲,身體有些單薄,但膚如凝脂,白皙的臉龐上是一雙秀氣堅定的眼睛。整體上雖給人一種弱不禁風,但卻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剛毅感覺從骨子裏麵散發出來。


    此刻,女子虛弱地看著繈褓中蜷縮著的嬰孩,微微一笑,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瑪婆婆神色複雜,她注視著那塊水滴狀的藍玉,既像是對著它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接著她伸出枯瘦的手溫柔地捏了捏女子懷中嬰兒背部的脊骨,語氣一轉凝重地說道,“你的孩子骨骼異於常人,恐怕將來長大後會落下殘疾。”


    “謝謝您,從我抱著他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他是我的骨肉,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撫養誠仁。”女子抬頭看著眼前古怪的老人,平靜地說道。


    “聽說是你們在村子裏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們母子的,”女子轉而對著石蘭夫婦感激說,“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定會銘記於心。”


    “舉手之勞罷了,”石蘭輕描淡寫的說道,“差點忘了,這裏有一封信是從你身上掉出來的。”


    木婉兒迷惑地接過石蘭遞來的信件,展開一看,隻見上邊隻簡短地寫著一句話:“我馬上趕迴來”,最後落款處是一個奇怪的符號――“fu”。


    “信裏的內容有讓你想起什麽來嗎?”石蘭關切地問道。


    木婉兒失望地搖搖頭。


    “或許以後就會記起來的,”石蘭寬慰道,“你為孩子取了名字了嗎?”她看著繈褓中的嬰兒出了神。


    “沒有,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完全記不起來了。”女子苦笑。


    “那要不你暫時就叫木婉兒。”石蘭說,眼神熱切。


    “老婆子你出什麽餿主意,這名字可是……”旁邊的木離急道。


    “是這樣的,木婉兒是我們為自己女兒取的名字,隻是她出生不久後就夭折了,”石蘭打斷了木離的話,坦率地說,“如果你介意的話,也就作罷了。”


    “謝謝您,這名字我很喜歡,那我就暫時取名木婉兒好了,”女子微微一笑,她低頭對懷中的嬰兒說道,“我兒,娘親有名字了,叫木婉兒,那你又叫什麽名字好呢?”


    聞言,石蘭頓生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的女兒似乎以另一種形式繼續活在這世上了。她轉頭跟瑪婆婆說道“瑪婆婆,聽說媒靈師為剛出生的嬰孩取名,嬰孩就會一生平安多福。要不瑪婆婆您就為婉兒的孩子取個名字吧。”


    “這是我的榮幸。”瑪婆婆說,她一邊繞著大石床,一邊默默地冥想了起來。剛走出第七步時,她有了主意:


    “這孩子出生時,村子上頭正下著石頭雨,而他又在石頭村石洞裏麵的石床上出生,我就為他取名子磊吧,一是取在石頭堆裏麵出生的意思;二是希望他能像石頭一樣剛強,;三是祝願他將來能如磐石一樣,頑強麵對生活的各種磨練。”


    “子磊,姓木,木子……”想到這裏時,好像有什麽觸動了木婉兒,但她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


    “婉兒,你看這個名字怎樣?”瑪婆婆的話打斷了木婉兒的思緒。


    “很好聽,就取這個名字吧,”木婉兒微笑道,她低下頭輕輕地對著懷中的嬰孩說道,“我兒,以後你就叫木子磊了,喜歡嗎?”


    作為迴答,嬰兒伸著他的小手,碰了碰木婉兒頸上的玉石,滿足地打了個嗬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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