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三年前的一個春日,第一次來到玉城。


    時至中午,汽車路過玉城最有名的一所大學門口,望著車窗外青春爛漫的女大學生湧出校門,一個個如花般綻放,他神情黯然。


    如果她還在世間,她也應該是上大學的年紀。m.Ъimilou


    就像,就像如今的冷落雪,那樣的花樣年華······


    那雙剔透晶瑩的眼眸,和冷落雪清冷深邃的眼眸重疊在一處,赫連暮森一隻手無意識地按壓在胸口上,心髒止不住地抽疼。


    冷落雪······落落,落落······


    聽著赫連暮森不停地夢囈,張媽唉聲歎氣,老淚縱橫。


    “少爺,你快醒過來吧,你要是有個好歹,我還有何麵目去地底下見先生夫人······”


    “落落······不要亂走,外麵很危險······不要,不要再離開我······”


    張媽湊近細聽,聽清楚少爺喊的是冷落雪後,張媽喜極而泣。


    “少爺,您放心,冷小姐隻是腿上擦傷了點皮,阿奴送她迴去休息了。她特地交代,今天晚上還過來給你煮麵。”


    聽到煮麵兩字,赫連暮森冰涼的唇角彎了起來,不安的心也終於得到了安寧。


    夢裏,冷落雪係著圍裙,拿著鍋鏟,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笑眯眯地對他說——


    “小森森,來,我新發明的冰激淩酸菜麵,特地為你煮的哦,你要一次吃光光哦!”


    某男垂涎欲滴,卻不是對著麵前的美味,而是對著美色,“我要你喂嘛!”


    某賢妻良母笑眯眯地拿起筷子,挑了幾根麵條,含在自己嘴裏。


    某男看著果凍般軟潤的嘴巴,慢慢地湊了過來,唿吸都快停止了。


    王子可以親吻公主了······


    赫連少爺一夜睡的香甜,唇角時而彎起,時而還吧唧一聲。


    看的守夜的保鏢們是眼珠子都要掉了下來。


    而心中掛念赫連暮森傷勢的冷落雪,早早地下了課,飆車去了南苑。


    張媽向她說了赫連暮森的情況,還說,赫連暮森睡了一天一夜,此刻已經醒了,正想吃麵條呢。


    冷落雪懸了許久的心,才落了地。


    去往廚房,冷落雪開始煮麵。


    無意中,發現了一包水煮魚的調料包擱在琉璃台上,她想了想,便將那包調料拆開來,一同放進了鍋裏。


    病人,多半沒胃口,吃點酸的,或許能開胃。


    而守在臥房裏的阿奴,則是一臉苦逼。


    “少爺,您肩上有傷,不能吃口味重的······”


    “我知道。”對方淡淡地迴應,靠在床頭,撥拉著手機,看上去精神好得很。


    阿奴更加苦逼了,“您既然知道,您還讓張媽準備酸菜料······”


    赫連暮森一記多事的眼神投過去,阿奴的萬語千言頓時被吞下了肚。


    “我昨天差點就掛了,你還有臉站在這!”


    一聽這話,阿奴愧疚地跪在了地上,“少爺,是阿奴大意了,不該下車去管那個什麽女員工。早知道她是三爺派來的臥底,我就應該讓司機把車從她身上碾過去。”


    赫連暮森冷哼一聲,“馬後炮有什麽用,還不滾出去自己領罰!”


    要不是黑煞堂的人及時趕到,他隻怕真的兇多吉少。


    然而他更後怕的,竟然是冷落雪被那些殺手給傷到。


    當雨幕中,冷落雪駕車騰空躍起的那一刻,他的心無法用震撼兩個字能形容。


    她就像一個女神,一個精靈,在黑夜的雨夜,給予他無窮的潛能,讓他身受重傷下,還能有力量與敵人抗衡。


    正還心有餘悸著,冷落雪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一見阿奴麵對床榻跪在了地上,冷落雪手裏的碗差點要掉落。


    赫連暮森掛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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