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哪裏會作詩啊,他隻是記得小時候背的滾瓜爛熟的那幾首簡易五言詩,這首床前明月光的本名是《靜夜思》,某位上古酒仙的詩,原句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杜峰甚至不知道“床前”二字指的不是床而是井欄,但他卻膽子大的很,將其隨意修改了一下,拿來應付場麵。


    將“床前”改為“殿前”,既指大殿之前,又指在古節殿下的麵前,頗有一語雙關之神韻。


    將“地上霜”改成“石麵霜”,是因為杜峰知道這個世界的靈石在存放久了以後,會在石頭的表麵形成一層淡淡的白色霜,他借此發揮,胡亂編排。


    最後將“思故鄉”改成了“思靈鄉”,靈鄉是瀧鼓大陸的人類對於那些世外桃源或仙境的尊稱,杜峰現學現賣,將靈鄉放了進去,雖然有些生硬,但意境倒是有了幾分。


    果然,他這首歪詩念完,不但大漓國百官愣了,連古節也明顯愣了一下,這首雖然韻律不是完美無暇,但也覺得算是不錯了,最重要的是它完美的貼切了今夜的情景,它所指的靈鄉和天玉國中多仙境的情形相唿應,所以這首詩既表達了對古節殿下的尊敬,又表達了對天玉國的讚美,實在是難得。


    “好詩,好詩!沒想到大漓國有這等人才,我古節甘拜下風!”古節大讚杜峰,甚至要上前和杜峰相擁,杜峰本不喜歡被這麽個秀氣的男人抱著,但考慮到這可是國與國之間的大事,隻能張開猿臂,虛抱了一下古節。


    兩人相抱,古節甘拜下風,全場轟動,連德宗皇帝都激動的站了起來,大聲喝彩,要知道古節是絕對不會說假話的,所以杜峰這首詩,給他們拉來了一支強大的援軍,北方狼族之災,已然是消除了一半。


    德宗皇帝看著杜德彥連連點頭,眉宇之間的讚美之意不用言表,杜德彥也高興的還禮,他的兒子能夠在百官麵前揚名,能夠為大漓國分憂,這絕對是令他臉上增光的大喜事,他對於剛才要洪福將杜峰廢去修為的事情一下子忘得一幹二淨。


    惠蘭夫人一看是這個結果,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轉身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杜伏虎和尤小米也傻了,打死他們也想不到杜峰會作詩,而且這首詩明明聽起來別扭至極,那傻了吧唧的古節卻認可了,這上哪兒找地方說理去。


    阮月娥驚愕了半天,才明白自己的兒子不是上去送死,而是真的以一首她都沒聽過的歪詩征服了天玉國的太子,這真是否極泰來,諸天神佛保佑啊,她喜極而泣,一顆緊張的快要跳出胸口的心總算是稍微安靜了一點。


    這時,古節對杜峰道:“你贏了我一場,我可以保證天玉國可出雄兵二十萬,助你大漓國牽製狼族的右翼。”


    杜峰發現古節的說話又恢複了正常的白話口吻,看來這小子剛才是有意刁難吧。他拱了拱手:“謝謝王子殿下。”


    古節搖頭道:“不用謝我,你贏得光明正大,我心服口服,但我現在隻能答應出兵,那糧草和軍資費能否免去,還得看你們大漓國是否能贏得下兩場比賽。”


    大漓國近年來國力孱弱,國庫空虛,支援自己的部隊去北方打仗都夠困難,如果再要向天玉國支付大量的軍資費和糧草,那就算是勝了,大漓國也自損八百,元氣大傷。所以聽到古節的話,德宗皇帝立馬站了起來:“古節侄兒,快說下兩場比試什麽吧。”


    古節輕輕點頭,突然身體一拔,腳不沾地突然蜻蜓點水一般後退五米,他從懷中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石,向著前方的地上一砸,那玉石哢喳一下碎裂數瓣,從其中彈出一顆白色的種子落入地底,幾乎在幾息之間,從地下就長出一刻幼苗,幼苗仿佛會吸取月亮的精華,片刻功夫就長成了一株四米高的大樹,開枝散葉,繁盛華麗。


    古節深吸一口氣,那纖細的身體突然像是利箭一樣衝向大樹,猛擊一掌正中樹杆中央。


    綺麗的景象出現了,本來灰白色的大樹,被他這一掌打的冒出了冰藍顏色,彩色是從他的落掌處彌散,向著樹梢頂部擴散過去,不過越接近樹梢,那顏色擴散的越慢,在距離樹梢還有一米左右的時候,終於停住了,然後藍色又漸漸退去,大樹變成灰白色。


    “冰玉靈彩樹!”古節撫摸著大樹,向大漓國的皇帝介紹:“這是我們天玉國用來測試武道家實力的神樹,我將它帶在身上,每隔一段時間測試自己的修為進展。第二關比試的題目,就是擊打神樹,測試修為。如果有和我一樣年紀的少年,擊打冰玉靈彩樹製造出來的顏色比我剛才更接近樹梢,那我就算是輸了。”


    德宗皇帝大喜,大漓國尚武棄文,作詩找不到人才,但打樹還不會嗎。雖然古節提出了一個條件,必須是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才行,但這也完全不是問題,德宗皇帝的子嗣全部習武,這裏百官的兒子也全部習武,挑幾個厲害的完全沒難度。


    “好,我也不占你便宜,古節侄兒,我隻需挑選五人,其中必有一人可以勝過你。”德宗皇帝高興的伸出一隻手掌。


    這就看出德宗皇帝的無能了,人家古節既然拿出冰玉靈彩樹來比試,就說明這樹必然有其特別的地方,德宗連試都沒試,就說隻需五次機會,等於是斷了自己的後路。


    而且他既然已經挑選了五人,那就已經是占了便宜,算是件丟麵子的事情。


    既丟麵子又斷後路,德宗一句話就顯出他水平實在不怎麽樣,怪不得大漓國在他統治的十幾年間,國力每況愈下。


    古節倒是有先人古風,他將胸脯一挺:“好,恭敬不如從命,就以五次定勝負!”


    於是德宗皇帝開始挑人,這可太好挑了。他身邊的十幾個兒子都是靈武者,一個個躍躍欲試,更有有些年紀過大的兒子甚至是靈武師,無不捶胸頓足,遺憾自己失去這個為國爭光的機會。


    最後選定了五人,分別是德宗皇帝的第十三子趙亮、十六歲、六星靈武者;第十四子趙海,十六歲,七星靈武者;杜德彥帶來的第九子杜頁庭,十七歲,一星靈武師;王劍辛的小兒子王橋橋,十五歲,九星靈武者;禦林軍最年輕的隊正葛冰原,十七歲,八星靈武者。


    杜峰雖然闖過了第一關,但是他的實力隻有四星,而且還是測靈符紙測量不出來的四星,所以他自然沒有上場的資格,被杜德彥拉到一旁,靜靜等待比賽的結果。


    第一個上場的,當然是德宗的第十四子趙海。


    趙海是七星靈武者。


    而在此之前攻擊冰玉靈彩樹的古節,其實德宗知道他的實力隻是六星靈武者,七星靈武者有武魂而六星靈武者沒有,所以七星相比六星有碾壓性的力量,德宗讓自己的兒子第一個上場,是知道這場比賽必贏,他讓趙海露臉,也就是讓皇家露臉。


    其他的人知道趙海占便宜,但人家老爸是皇帝,他們也無話可說。


    趙海身高一米八五,身材勻稱,相貌俊美,很有皇家子孫的風範,他走上前向古節行了個禮:“古節王子殿下,請允許我挑戰冰玉靈彩樹。”


    古節微微一笑:“請!”


    趙海來到樹下,看了看四米多高的冰玉靈彩樹,臉上浮起一絲自信的微笑,他從不像其他兄弟那樣隻知道和宮女調笑玩鬧,一心苦修宮中的六品功法《天鳳瀾息》,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人前顯貴、鼇裏奪尊,甚至乎改變父王心中的想法,將自己立為太子!


    今天機會來了!


    深吸一口氣,趙海的麵上浮現一片紫色的氣息,他的身後赫然出現一隻紫色的鳳凰形象,這是七星靈武者的特殊能力,武魂顯形,那隻鳳凰像是浪潮一樣輕輕波動,每波動一次,趙海臉上的紫色就更濃鬱一分。


    終於,趙海的蓄力到了極致,他忽然大喊一聲,右掌閃電擊出,正中冰玉靈彩樹的樹杆中央,和古節剛才擊打的位置差不多。


    隻聽“嘭”的一聲悶響,顏色如同井噴的顏料醬一樣從樹杆的中央彌漫出來,向著樹梢湧去,以紫色的顏色為主,不過卻也有其他黑色、紅色、綠色等顏色,猶如打翻的顏料瓶,胡亂不堪。


    最初的時候,那些顏色彌漫的速度也很快,但片刻之後速度就極速下降,最後在距離樹梢頂部還有兩米多的時候就停住了,然後開始收縮,消失於無形。


    沒成功。


    趙海的臉皮一紅,猛吸一口氣,再擊一掌。這次冰玉靈彩樹的顏色也隻是長到距離樹梢頂部兩米左右,就又收了迴去。


    周圍一片嘩然,大漓國百官這才明白天玉國的傻太子並非真的那麽傻,這棵冰玉靈彩樹有古怪。德宗皇帝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他這時也開始意識到自己許諾說五次必勝可能是犯下了一個錯誤,這錯誤或許不會有人敢指責他,但是將來的史書上,他難免會留下一個愚蠢的汙點。


    “嗨!嗨!嗨!”趙海一掌接一掌的擊出,他心中不服,這樣的機會就此丟掉,將來如何見人?更可惜的是那太子之位恐怕今生再也無望,所以他拚命調動靈力,以自己全部的力量去擊打冰玉靈彩樹。


    但無論他擊出多少掌,冰玉靈彩樹上的顏色總也進入不了樹梢頂部兩米之內,他背後的紫色鳳凰本來就朦朧,隨著他消耗靈力,不一會兒就消散破碎了,他擊掌的威力更小,樹杆上的顏色就如一團化不開顏料塊,揪心的醜陋。


    “啊……撲哧。”趙海在一次發力時,突然氣息入岔,猛然噴出一口血,摔到在地。


    大漓百官無不滿臉羞愧,古節臉露出鄙夷冷笑。


    杜峰在自己的位置上打了個哈欠,這種打樹表演實在是沒什麽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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