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虎,惠蘭夫人的小兒子,今年十六歲,和杜峰是同年,他和杜峰沒有交過手,但是卻聽說過杜峰。當初杜峰天賦英才,差點要在十六歲前就攀升到靈武師的程度,他可是極其眼紅的,再後來聽說杜峰被天雷擊穴,成了個廢人,他這才冷哼了幾聲,將杜峰這個名字從自己的腦海中摒棄。


    誰知道,今天這個名字又出現了。


    “什麽,你說那個庶子,他不是死了嗎?”杜伏虎聽到魯叔的話,停下了正在練習的伏虎拳,旁邊立即有一個標致的小侍女捧過來幹爽的方巾,杜伏虎接過方巾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汗,看著魯叔:“魯叔,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娘喊月華來,他竟敢推三阻四,還要來勸我娘放人?”


    黑山在旁邊加油添醋:“是啊,虎二爺,那小子可狂的很,聽說他上次把正寧院的門都給踢了,隻不過是為了救他家的一個老媽子。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弄的,三奶奶居然沒懲罰他。”


    “嘿嘿,有意思,小爺我就喜歡橫的,今天我就看看他怎麽踢我佛蘭苑的門,隻要他敢踢,我就斷他的腿,他要是敢說半句狠話,我就割了他的舌頭!”


    杜伏虎臉上浮起一絲獰笑,他在王府之中,除了同母的親大哥,誰也不怕,今天他打定主意等著杜峰上門送死。


    佛蘭苑在杜府的最西麵,被一片小竹林包圍,僻靜幽深,占地比一般的院子大了十倍都不止,由此可以看出杜德彥對這個平妻惠蘭是非常愛護的。


    阮月娥前腳被接近佛蘭苑,杜峰後腳就跟到了佛蘭苑的院門前。


    杜峰舉起一隻手,沒砸,隻是非常有禮貌的扣了扣門環,然後扯著嗓子大喊起來:“二娘,我來了,你最疼的峰峰來了!”


    我靠,什麽玩意?


    杜伏虎在院子裏麵聽的嚇了一跳,這是什麽跟什麽啊,哪裏冒出個“峰峰”來,還是他娘最疼的,這肉麻勁啊,聽著他的耳朵根都發酸。他趕緊命下人到門口去看看。


    這時候外麵又在喊:“二娘啊,我還記得三歲的時候,你特意托人從西域雪山給我帶了塊冰糕,那真叫好吃啊,我現在夜夜都會夢到那冰糕的滋味呢!”


    黑山跑到門洞中往外麵一看,先是看到杜峰,他臉上就露出了殺氣,但很快他的殺氣又凍結了,身體僵硬的擺了擺,轉身返迴到杜伏虎的身邊:“虎二爺,外麵是杜峰。”


    “是杜峰就得了,咱們出去劈了他!”杜伏虎掄起袖子就要動手,他可是六星靈武者,打杜峰跟玩兒一樣。


    黑山臉色尷尬:“不……不妥……”


    “不妥?什麽不妥?”杜伏虎愣了,他從未見過黑山這麽別扭的樣子。


    這時候外麵杜峰一直在喊:“二娘啊,十四歲那年,你送了我一雙鞋子,我到現在還珍藏著呢,每天都墊在鞋子裏麵,等於是穿了雙層底的鞋子,上次我被雷劈,幸虧鞋底厚,絕緣,才沒被劈死了,二娘,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啊……”


    隱約除了杜峰的大喊之外,還有其他嘈雜的聲音傳來,仿佛是許多人在笑,杜伏虎知道不對勁了,他走過去從門洞向外一看,嚇了一跳。


    好嘛,遠處起碼站了五十多號人,有各房各院的仆人、侍女,也有不少庶子和外房的年輕人,都在聽杜峰亂唱。


    杜峰說的全是惠蘭夫人如何對他好,用詞怪誕錯亂,聽得這些人一陣陣哈哈大笑。


    杜伏虎明明知道杜峰不是真心誇張他母親,可是他卻無法挑理,更不能就這樣出去劈了杜峰,否則明天府裏的人會怎麽說?佛蘭苑的虎二爺好賴不分,亂殺無辜?杜伏虎可不敢惹來這樣的名聲,父親要是知道他這麽不爭氣,他的前途可就不保了。


    隻聽杜峰又喊:“二娘,你真是個偉大的女人,不光對我好,對我娘也好,我娘眼睛不好,你還特意請她去你院裏給她醫治,峰峰我真是慚愧的五體投地,不知道如何報答啊。”


    “二娘,你就是活菩薩啊……”


    “二娘,我娘的眼睛就全靠你了……”


    “二娘,我好久沒見你了,我想你啦……”


    “二娘,你的大恩我們無以為報,要不今晚就別讓我娘迴去了,讓她幫您抄寫經文吧……”


    杜峰扯著嗓子吼,句句都像是在讚美惠蘭夫人,但是府裏的這些人哪個不是人精,他們早就已經將事情聽的清清楚楚,是月華夫人眼睛不好,但惠蘭夫人卻偏要逼她抄寫經文,杜峰為了救母親,所以才在她的門前做出如此型態。


    “他娘的,這兔崽子太鬧騰,我不管了,我去弄死他!”杜伏虎聽了小半個時辰的“讚美”,隻感覺頭皮都要炸了,他終於忍不住就要衝出去弄死杜峰。


    魯叔趕緊拉住他:“虎二爺,不可啊,外麵人太多,杜峰又沒犯錯,您若殺他,必會被人落下口實啊,來年的杜堂選拔,可能會因此受到影響的。”


    “我不管,難道讓他在這裏羞辱我們佛蘭苑嗎!給我讓開!”杜伏虎甩開魯叔就要從院門衝去。


    “放肆!”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身穿素衣的惠蘭夫人從裏屋走了出來,滿臉尷尬的阮月娥跟在她的身後。


    杜伏虎趕緊跪下:“娘。”


    “我佛慈悲為懷,你卻為何打打殺殺?何況杜峰是你親弟弟,他上門不過是為了接母親迴去,一片孝心,你不學學人家,卻要胡來,你怎樣怎麽會有出息?”


    “是,娘,我錯了。”杜伏虎雖然霸道,但是對母親倒是極其尊重。


    惠蘭拉著月華的手,將她引到門口,她的臉上僵硬的堆出一個微笑:“月華妹妹,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的眼睛有傷就把你喊來,實在太不應該了,請你不要見諒。”


    阮月娥趕緊搖了搖頭:“惠蘭姐姐,我沒事,孩子不懂事,您別生氣,我讓他趕緊迴去。”


    惠蘭夫人搖了搖頭:“沒事了,你們迴去吧。”說著把月華夫人往門口一推,她自己轉身走了,在轉身的那一刹那,惠蘭夫人的臉色難看的就像是死了親爹,她這人一項愛清靜,也愛名聲,這次杜峰的舉動讓她大大的吃了個啞巴虧,不但無法指著杜峰,反而要好端端的將月華夫人給送出去,她心裏別提有多惡心了,就像是猛然吞了個蒼蠅在嘴裏。


    院門口早有管家等著,見惠蘭夫人是真的將月華夫人送了出來,他也趕緊將院門拉開,像是送瘟神一樣將月華夫人送出去。


    阮月娥一出去,杜峰的“讚美”之聲也就停了。


    阮月娥看到杜峰的那一刻,眼淚奪眶而出:“傻兒子,你怎麽冒這樣的險。”


    杜峰露出欣慰的笑容:“娘,在這個世界裏麵,我就隻有你了,能不保護好你嗎?”


    阮月娥抱著兒子,淚如泉湧,劉小小在旁邊一邊哭一邊笑,她不時偷偷瞧看杜峰那張貌似單純的臉,心中若有所思。


    杜峰母子迴了自己的冷冽居,佛蘭苑也大門緊閉,無人再去找杜峰的麻煩,一場天大的禍事就這樣平息了。


    第二天,杜峰救母的事情還是在府裏傳開了,月華夫人被傳進佛蘭苑,她的兒子想要救出母親,於是故意敲打各家院門假裝問路,其實是吸引眾人來圍觀,通過這樣的方式逼迫佛蘭苑將月華夫人放了出來。


    仔細想想,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是拿腦袋再賭啊,由此可見他對母親的孝順是半點不假。府裏的夫人們不禁暗暗羨慕阮月娥的好福氣,那些思春的丫鬟們也開始在夢中有了杜峰的身影。


    兩天後。


    午後的陽光撒進佛蘭苑,給這個被怨氣纏繞了兩天的院子帶來一絲活躍的色彩。


    精心打扮的露萍夫人頭戴著金絲發髻,身穿碧月雲裳,皓腕上束著兩環翠青色的玉鐲。她跪坐在靈木茶幾的下方,輕輕端起小沙壺,沸騰的靈泉水從壺口淌出,將台子上的紫砂茶壺和小茶碗燙了個透。接著玉手輕撫,用茶匙茶葉落於湖中,將煮沸的靈泉水注入,蓋上蓋子。


    茶幾邊上檀香嫋嫋,惠蘭夫人坐在茶幾的上方,手持佛珠,輕輕念誦。


    片刻之後,水又沸了,露萍夫人將沸水澆灌在茶壺的頂上,被這熱度一激,茶香四溢而出,露萍這才沏了一小杯茶,雙手遞給惠蘭夫人:“二姐,品品看。”


    惠蘭夫人接過茶抿了抿,臉上露出心不在焉的笑意:“是雪羽,不錯。”


    露萍夫人露出隻對惠蘭夫人在鬱悶什麽,她故意不說,又給惠蘭夫人敬了幾倍茶,才提到杜峰大鬧佛蘭苑的事情。果然一題這事,惠蘭夫人的臉色就猛然拉了下了,她吃了個啞巴虧,現在最不想聽到這兩個名字,若非是她信佛多年,涵養好了不少,早已經一抬手將茶幾掀翻了。


    露萍夫人趕緊道:“姐姐息怒。那小孽畜太狡猾,若是就這樣讓他得逞太便宜他了,我有一計可以對他小施懲戒,讓他知道姐姐的威嚴不可冒犯!”


    惠蘭夫人先是一愣,然後又佯裝發火:“胡說,若是要懲罰他們,我身邊一個丫鬟就能做到,何必挖空心思用什麽伎倆。”


    “是,是。”露萍夫人連連點頭,但忽然見惠蘭夫人又沒有了下文,她心中一笑,抬起頭繼續道:“姐姐這裏雖然人才濟濟,捏死他們和捏死個臭蟲差不多,但是何必用這種粗魯的方式髒了手,還惹他人閑話。我有一計,可讓阮月娥徹底廢了她那雙招子,而且保證那孽畜無話可說,他若敢有意見,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嗯?”惠蘭夫人動了心,從鼻子後麵甩出一個疑音。


    “姐姐,您可聽說過江南刺繡絕技‘流光溢彩三十二針’,阮月娥就會這一絕技,七日後的元旦,祀神祭祖之後,老爺應該會迴來拜見族中的長老,會有晨宴,到時候我們可讓阮月娥露上一手絕技,給元旦佳節增點‘喜氣’。”


    惠蘭夫人眼睛一亮。


    露萍夫人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弄瞎了大的,小的必然發狂鬧事,正好讓老爺親自將他打殺,幫姐姐您出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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