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剎望著那浩瀚的夜空,群星璀璨,今夜的月亮像是一把彎刀把自己那些心事全部刨開,有些事真是想不明白,所謂的道到底是什麽。蕭剎在離開玄武師尊之時,玄武師尊不經意的施展了一指流光,今夜的蕭剎恐怕還要經曆一個瑰麗的夢境,那個夢境是屬於玄冥長老的,不,準確的說應該是玄冥長老在塵世的過往。


    江湖中的暗流湧動,權利與欲望交織的旋渦讓各為其主的人成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風起雲湧之中,容不得他們兒女情長,若他們沒有相遇,讓冬季冰凍成記憶,是不是他們就可以免受這一世悲苦的輪迴。低溫之中保存的記憶,那些相愛的痕跡,讓故事溫柔的易碎,或許繁華過後,他會笑看這場戲,執一木魚敲打著輪迴.滿眼噙淚的吟誦:願來世你是沙彌,我是木魚......


    江湖,從來都不會風平浪靜。隻要一個暗流湧動的漩渦肆意擴張著權欲的野心,曾經平靜的似一麵鏡子的江水就會漸漸碎裂,洶湧澎湃著正邪較量的波濤,愛恨情仇遂隨著歲月潮起潮落。


    一旦涉足江湖,你就注定成為風起雲湧中棋盤裏的一顆棋子,誰都無法擺脫權利與欲望交織的漩渦。


    當撕心裂肺的笑聲變得可怕,當豐富的表情變得麻木,當激烈的心跳代替了急促的唿吸。或許所有人都已褪色成戲子,靜靜地都在等待人生的落幕。或喜或悲,一聲長歎,兩行熱淚,一切都隨風而去。


    獨孤殺,這個曾經威震天下的一代劍聖何以成為了後來的殺人狂魔?因為愛,他失去了所有。又因為愛,他從魔道中走出來,成為一個令世人膜拜的武林神話。


    他還記得那個他一生中最愛的女人,慕容雪嵐。在大雪紛飛的冬季,因為她,他再也沒有施展過踏雪無痕的輕功。任他們的腳步留下相愛的痕跡,他曾說那是雪花壓縮的詩句。


    一個冬季,兩個人的白雪世界。最寒冷的天氣因為最真摯的感情,成為彼此最溫暖的迴憶。


    可他們的愛情卻隻能冰封在冬季,在陽光裏那些相愛的痕跡就會慢慢消融,成為一個無法捕捉的夢。


    “娘子,快進屋吧。外麵風雪太大,會受風寒的”。


    慕容雪嵐癡癡地望著外麵,雪花紛飛,天地之間一片蒼茫。她一雙漾著波紋的眼睛一直看著那扇雕獸的大門,似乎在等一個人推開,那個人是誰卻連她都不知道。


    她沒有迴答,依舊倚著門呆呆地望著,一會伸出手捧著那些冰寒的雪花,一會揚起她絕美憂傷的臉,任紛飛的雪花在她那誘人的紅唇上悄慢慢融化。


    此時從屋子裏走出一個男人,他綿衣華服,英俊瀟灑,尤其是他那劍眉上揚指天。他把身穿的狐皮大衣披在慕容雪嵐身上,僅僅地從後麵抱著她,慢慢地把她的手握在手心。


    開始的時候,她還是一臉的幸福,漸漸緊張的她會羞紅了臉,仿佛她還是初戀似得。可是,當他低下頭準備吻她的臉時,她卻推開了他,像是做了一個噩夢似的。她謊稱是斬兒哭了,就慌張地走進了屋。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雪嵐的丈夫,司徒幻斬。他是天下武林的盟主,慕容閣的主人。斬兒是他和雪嵐的兒子。他給他的兒子取名戀斬。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給自己的兒子起這麽一個陰柔的名字。


    每當雪嵐含情脈脈的叫著他們的孩子,他都會無比的開心,就好像要拜堂或成親似的。一個威嚴莊重的武林盟主應該很少笑的吧,可是,每每在這個時刻他毫不掩飾的在江湖中人麵前微笑或近乎於大笑,常常會讓那些不知道他習性的追隨者聽得瑟瑟發抖。


    慕容雪嵐是他光明正大的妻子,可是每當他看道雪嵐時眼中總是燃燒著占有的火焰,或許慕容雪嵐愛的不是他吧。


    “戀斬,你都多大了,還要為娘喂你吃奶,淘氣”,雪嵐溫柔地用手捏著孩子的鼻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孩子依然不聽雪嵐的話,淘氣的時候劍眉上揚。他雖然隻有四歲,可是已經很聰明,已經能懂事了。他一邊哀求地喊著娘,一邊用手扯著坐在凳子上的雪嵐的衣服。


    “好,那你答應為娘,這是最後一次了。”雪嵐看著淘氣可愛的孩子,慢慢解開了衣扣,繡著鴛鴦戲水的抹胸顯露出一些鮮紅的鑲邊。


    孩子滿口答應,不停地抹了蜜的喊娘。


    雪嵐把衣扣解到第三顆時,突然像是又做了一場噩夢似的,不知怎麽就中毒似的倒在桌子上。仿佛那一顆扣子有千斤之重,解了兩顆就耗費了全身的力氣。


    等她醒來時自己就躺在了床上,身邊坐著她的丈夫司徒幻斬。


    “娘子,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是不是斬兒惹你生氣了?”司徒幻斬抓著慕容雪嵐的手,含情脈脈地問候。


    “沒什麽,我的頭隻是有些痛,腦海中總是浮現一個一身白衣,柳葉眉。”


    “獨孤嘯聖,是他。”


    “他是誰?我認識他麽?”


    “噢,他隻是我以前的江湖朋友,你隻見過他幾麵。”他遲疑的目光停在慕容雪嵐解開衣扣露出的抹胸上,眼中泛出一股淩然的殺氣。仿佛那解雪嵐衣扣的不是雪嵐自己,而是他口中的那個他以前的江湖朋友,獨孤嘯聖。


    司徒幻斬是那麽的聰明和富有心機,以至於他在短短十年內滅了獨孤家,繼任慕容閣的主人,成為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武林盟主。


    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慕容雪嵐會愛上他。他一生中最可怕的對手,獨孤嘯聖。


    深夜的風雪之中,慕容閣美得像一個夢,一個似曾相似的夢,或許是南宮城,誰又知道呢?


    江湖上有慕容和獨孤兩大武林世家,曆來都受到江湖中人的朝拜。兩大武林世家相互對峙的局麵出現了已逾百年,可是誰都沒辦法終結,江湖上因此也風平浪靜下來。


    身在江湖,誰都知道十年一度的武林盛會。那就是比劍大會,贏的人就被江湖中人尊為劍聖。可是,誰都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劍聖要麽是慕容家的,要麽是獨孤家的。


    可是,八年前南獨孤家在一夜之間被滅,全族八百多口無一幸免。就連當年威震天下的劍聖,獨孤城少城主獨孤嘯聖也銷聲匿跡,不知所蹤,十有**是不在人世了。


    江湖上發生這樣一件大事,而且在一夜之間,真是讓人不可思議,是傻子都知道是誰幹的,慕容閣。隻有慕容閣,也隻有慕容閣這樣的實力,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一統江湖。


    靜靜的雪夜裏,慕容雪嵐推開窗望著外麵的雪景,腦海中閃現著一幅幅快樂的畫麵。


    她努力地去想,卻隻能知道他全身白衣,有著柳葉彎眉,細細想來那個男子不是他現在的丈夫司徒幻斬。可是,為什麽他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裏,而且都是快樂伴隨著他。她努力地想著,不一會就痛心。


    “他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慕容雪嵐美麗的容顏上緩緩流下了淚,那淚水一滴滴地滴到手心,又被她用內力很自然地凝為了一顆冰心。她看著手心裏的冰心忽然笑了,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笑。


    雕花的門窗裏,忽然吹進了一陣冷風,原本躺在床上小憩的她卻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雪嵐,雪嵐,快來啊。”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置身何處,就隻聽到有人在唿喚她。雪花紛飛,宮門長苑,這裏不是她一直在夢裏見到的麽?


    “我在哪裏呀?”她一邊問,一邊循著唿喚她的聲音跑去。


    “是你,我認識你嗎?”雪嵐驚喜地看著眼前這個快與天地隔為一體的美貌男子,他的的眉毛是柳葉眉。


    “是,你還記得我麽?白衣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把緩緩攤開手心的冰心遞到她麵前。


    “是你,原來你這也知道......”雪嵐看著他手中的冰心驚慌失措地說。


    “對,是我。”


    那個白衣男子把她擁入懷裏,漫天的風雪裏她卻感到溫暖無比。可是,就在雪嵐轉身再看白衣男子的模樣時,那男子突然一副麵孔猙獰的樣子,把雪嵐快嚇了半死。


    噩夢被驚醒是她常有的事,可是,雪嵐這次卻沒有,她真的認為這就是真的。


    “娘子,過來,我是你丈夫幻斬啊。”


    慕容雪嵐轉身看時,他現在的丈夫司徒幻斬在他眼前不遠的地方也出現了。大雪紛飛中,一邊是神秘的麵目猙獰的白衣男子,一邊是英俊瀟灑的丈夫,他們都不停的唿喚自己的名字。


    此時此刻,在如此懸殊的對比下,雪嵐慕容竟遲疑了。她的腦海裏突然被兩個聲音淹沒,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她就傻站在那看著他們在大雪中漸漸被淹沒。


    慕容雪嵐的淚一直默默地流淌,她不知道為了什麽。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早,她的淚一直流淌打濕了軟枕,她不知道那些到底意味著什麽。


    旁邊坐著他父親慕容瀑刃,他布滿血絲的眼中泛著憔悴,可還是看出了他女兒的諸多疑問。


    慕容閣最高處的大殿裏,所有的門衛都被老主人慕容瀑刃支走了,隻見慕容瀑刃推開了大殿裏的龍椅,一堵厚牆就旋轉打開,出現了一道幽深的入口。


    慕容雪嵐雖然一臉驚訝,來不及詢問便隨父親進了密室。密室暗閣,九曲迴腸,每扇門的機關都布置的十分精巧。不是石壁上的燈蕊,石獸的眼珠,要麽就是腳步的步數。這一切都讓慕容雪嵐感到十分驚訝。


    “孩子,司徒幻斬是罪魁禍首,是他策劃了一切。”慕容瀑刃一邊說著,一邊把三根銀針插進了頭上。


    “父親,您這是?”


    “十二年前,我中了司徒幻斬的心魔大法,每天隻有一個時辰是清醒的,隻有這樣我才能保持清醒。”


    “心魔大法?”


    “噢,我忘了司徒幻斬這個混蛋給你吃了失憶散,等我慢慢告訴你。”


    慕容雪嵐聽到這些一下子就愣住了,難怪她清晰的記憶中就從和司徒幻斬在一起開始了。


    “三十年前劍聖比奪中,我和獨孤烈雲打敗了其他人,最後,我們在比試中難分勝負,被一同尊為劍聖。於是,我們便約定不再參加劍聖比奪,等以後我們的孩子長大後由他們爭奪劍聖這一尊榮。從此,劍聖比奪大會就再也沒有如期舉行過。可誰知......”


    “獨孤?聽著好熟悉。”


    “當然了,他是你最愛的男人,獨孤世家的。”


    “他叫什麽?是不是一身白衣,柳葉眉?”


    “對,他曾經被江湖人稱為白衣劍聖,他就是獨孤嘯聖。”


    “獨孤嘯聖?那我們為什麽沒有在一起?”


    “因為,因為司徒幻斬,也因為我。他利用了我的虛榮心,我一直想打獨孤烈雲。所以,在我列個走火入魔時,被他的心魔大法控製,一直都無法自拔。這也是我的錯,我的錯啊。”


    “那司徒幻斬是什麽人啊?他怎麽能接近您?”


    “他是、他是我三十年前收養的義子,你的義兄。”


    “啊!他是,他怎麽會是我的義兄?”


    燈火搖曳的密室裏一個個秘密被撕開了角,起了火苗,漸漸成為迴憶裏悄悄燃燒的灰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星河狂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嵐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嵐賦並收藏星河狂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