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方是雞冠頭的同伴,是名六階初期的玄士。他見六階後期的雞冠頭一招就敗了,當時就發怵了。要不是這麽多人看著,八成轉身就走了。不過被叫到了名字,也隻能幹一架了,輸人不輸陣嘛!


    他的玄影是一頭火蛇,上場之後,他本來打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思,心裏盤算能堅持一會兒,隻要情況不妙,就趕快認輸,隻要不像羅密歐那樣一招就敗就行。那實在是太丟人了。


    觀眾們也不認為他能贏,第三個上場的宋文新都在準備了。


    不過讓所有人意外是,劉小方和吳天對戰了幾十招,居然不落下風!


    確切點說,是劉小方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他手持長劍,身形倏來倏去,圍著吳天周身飛掠,劍光縱橫,化為漫天銀雨,仿佛一座銀色的牢籠,將吳天困於其中。若不是吳天幾次在千鈞一發之際,巧妙地用手指彈中了劍脊,怕是吳天身上已經多了幾道口子,黯然落敗了!


    觀眾們開始還有些驚訝,不過看了一會兒,大家都看出門道來了——吳天的速度太慢!他的身形非常遲滯,仿佛慢動作一般,就算比普通的五階玄士都有不如。之所以現在還能苦苦掙紮,完全是靠著高人一等的眼力和精準的預判。


    場上的劉小方也漸漸發覺了這一點:難道我還能贏?我真的要一舉成名了?


    他竭力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興奮,徹底舍棄了劍法的威力,隻求變得快,更快!


    雖然劉小方的長劍就算刺中了吳天,怕是連皮膚也劃不破,不過吳天並不是在生死決戰,而是在磨練不是?在吳天心裏,如果被對手刺中一劍,自己就算輸了一招。


    所以,在對方不斷提速後,吳天壓力陡增,更是左支右絀,手忙腳亂。


    “嗤!”


    劍光閃過,斬下了吳天的一段衣袂,擦著吳天的腰側掠過。


    “唉!”


    周圍響起一片歎息。


    有玄士興致勃勃地點評道:“這吳天的意識和眼力真不弱,絕對有六階以上的水準。不過速度是硬傷啊!這個劉小方隻是六階初期吧?在六階火係玄士裏算是慢的了,居然都讓吳天難以應付,我看要是後麵上場的有速度更快的,怕是瞬間就可以擊敗吳天了!”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這樣的實力,也能擊敗準七階?我是決計不信的!”


    “彩虹七色都是準七階實力絕對無差,如此看來,吳天擊敗彩虹七色之事,肯定別有隱情了。”


    “哼,什麽隱情啊,不是霆雨門以多欺少,就是用了陷阱機關之類的手段唄!也不知他們怎麽想的,居然想將所有的戰果都按在吳天的頭上,想將他捧上天去!嘿嘿,殊不知,捧得越高,跌下來越慘!這下霆雨門不好收場了!”


    “霆雨門這次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丟人嘍!要變成晚霞城裏的笑話了。”


    不少精擅速度的玄士目光閃爍,神色變幻,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麽機會。


    片刻功夫,淩霄雲手中的決鬥協議上就又多出了十幾個名字,孟狂戰背上的包裹則又鼓了幾分。


    劉小方狂攻一陣,劍光驟然散去,倏地跳出戰圈。


    眾人正在驚訝,卻見他摸出幾枚丹藥,倒入口中,卻是玄氣耗盡了。


    吳天向前衝了幾步,劉小方見吳天離得近了,身影一閃,倏地退出去老遠。


    吳天見速度實在差得太遠,搖搖頭,止住了身形。


    周圍一片哄笑聲。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一局,吳天基本上輸定了。劉小方進攻時候他隻能被動防守,難以反擊;劉小方耗光玄氣了,恢複玄氣時他又追不上去。這樣一直被動挨打,怎麽想也想不出一個“勝”字來。


    劉小方恢複好後,又揮舞著劍光衝了上來,瞬間,漫天銀光又將吳天籠罩其中。


    吳天越打越覺得憋屈,有好幾次都打算放棄了。隻要祭出五行印,六倍戰力一出,打敗對方就是一拳的事兒!就算不用五行印,要是丟掉沙袋的話,也是一拳的事兒!


    不過他很快迴憶起和父親交手時候的場景。


    當時父親用的力道、速度,不過是普通人的水準,卻能輕易擊敗六倍戰力的自己。自己現在雖然綁著沙袋,速度也比普通人快多了。也就是說,自己是絕對有可勝之機的,隻不過自己還做不到罷了!


    不過,這不正是他磨練的意義所在嗎?


    想到這裏,吳天的心念頓時堅定起來。我一定會贏的!我要更強!


    吳天徹底拋去了雜念,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戰鬥之中。


    他眼神一霎不霎地盯著對方,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小的動作。大腦飛速運轉,根據對手的一舉一動,分析對方接下來的動向,並預判對手的後續手段,從而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應對方式。


    這樣很累,勞心勞神,吳天感覺腦袋都要爆掉了。不過他堅信,這樣是自己提高、獲勝的唯一途徑。


    他必須要堅持下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吳天漸漸總結出一些規律。一些他平時根本不會注意的細節,卻發現有更加深層的蘊意。比如他發現,可以通過觀察對手膝關節彎曲的程度,判斷對方撲擊的速度、用勁大小;又比如,可以通過觀察對手肩關節上提的幅度和扭轉的角度,判斷對方是要直刺,還是想要橫掃……


    隨著他觀察的越來越細,總結的越來越多,戰局在不知不覺中扭轉過來。


    劉小方感覺自己越來越吃力了。吳天似乎掌握了讀心術,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每次剛剛出劍,對方就仿佛能預知般躲開了他想攻擊的部位,並能趁勢反擊。要不是自己速度實在是比吳天快了太多,好幾次就要被吳天擊中了!


    “擊敗吳天,一舉成名”的想法在劉小方腦海裏漸漸淡去了,他開始考慮,要不要趁著還是均勢,果斷跳出戰圈。他倘若聲稱是平手的話,大家肯定能接受的吧?畢竟自己一直占據著優勢呢!


    他這稍一分心,出劍就猶豫了一些。


    吳天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某種妙不可言的狀態,再也沒有了那種勞心勞神的疲憊感覺,反而仿佛魚兒入水,蒼鷹搏空,無比順暢自然。識海中平靜無波,仿佛變成了一片晶瑩剔透的鏡子,對手的一舉一動都倒映其中。劉小方出劍時候的刹那猶豫,瞬間映入吳天腦海。


    吳天幾乎是下意識地一側身,讓開對方直刺的長劍,自然而然地反手一拍。


    “啪!”


    正中劉小方的右肩。


    “嘡啷!”


    長劍墜地,劉小方橫飛出去,重重跌落地上。


    “你輸了。”吳天傲然卓立,淡淡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欣喜。他並非因為自己戴著萬斤重的沙袋仍能擊敗六階玄士而欣喜,而是因為,他感覺到自己觸摸到了一扇門。


    門內,是一個完美的戰鬥世界。


    如今,這扇門隻被他打開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縫隙。


    不過他確信,自己已經找到了如何打開這扇門的方法。


    隻要自己繼續努力磨練下去,總有一天,他能將這扇門徹底打開,踏入那個完美的戰鬥世界。


    到那個時候,他不但能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甚至還能更進一步——就像父親用普通人的速度、力量輕而易舉地擊敗自己一樣,自己也可以用五階的實力,擊敗九階高手!


    這絕對不是妄想。


    不過要做到那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就算戰鬥技巧達到父親的水準仍不夠。


    要更強,更完美!


    不過吳天堅信,這是一條正確的道路,他一定會走到盡頭。


    “第三個,宋文新!蘇木準備!”


    淩霄雲嘹亮的聲音打破了比鬥場上的寂靜。


    觀眾們頓時發出潮水般的起哄嘲諷聲,鋪天蓋地砸向失魂落魄地站起來的劉小方。


    以他們的眼力,根本看不出吳天取勝的奧妙,他們隻看到,劉小方本來大占上風,卻不知怎麽迴事,失誤連連,最後更是出了絕大的紕漏,被慢騰騰仿佛蝸牛一般的吳天一拳擊飛。


    “這家夥簡直是廢物啊!”


    “不要侮辱廢物這個詞!這家夥連廢物都不如!就算廢物也能打敗吳天那家夥了!”


    “這樣實力的家夥居然也是個六階,哪個門派的啊?也太差了!”


    “好像是羅沙門的?”


    “哎喲,我有個表弟剛剛通過了羅沙門的考核,不行,我得跟他說說,千萬別去,去了就廢了!”


    劉小方其實沒有他們說的那麽不堪,不過十七歲,就晉級六階,也算是一個天才了。不少羅沙門長老們都看好他,對他寄予厚望。


    不過經此一戰,他徹底廢了——他徹底喪失了信心。


    他怎麽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居然會輸給這樣一個看起來很弱的家夥。尤其是,這個家夥的的拳還是那麽的慢!自己是怎麽被這麽慢的拳給擊中的?


    也許……自己真的不適合戰鬥吧!也許,選擇修玄就是個錯誤。


    比鬥場裏,沒人理會他這個失敗者,也沒有人關注他是如何黯然離去,心灰欲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剛剛登場的宋文新身上。


    宋文新是個六階中期玄士,滿臉都是興奮。他覺得自己幸運極了。第一個出場的傻瓜還沒摸清吳天的底細就被一拳放倒了;第二個上場的雖然找到了吳天的弱點,不過實力還是太弱,特別是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最後更是出了一連串的失誤,將這個揚名晚霞城的大好機會讓給了自己!


    還有比這更幸運的事情嗎?


    他甫一上場,就囂張喝道:“喂,吳小子,給你個機會,主動認輸。否則,我雖然不會打殘了你,但也會給你點苦頭嚐嚐的。”


    吳天淡漠地看著他,就說了一個字:“請!”


    “不識抬舉!看我教訓教訓你!萬蛇噬月!”宋文新大吼一聲,凝聚出一頭妖蛇玄影,身形鬼魅般倏左倏右,手中軟劍更是化作漫天殘影,仿佛萬條“嘶嘶”吐著長芯的毒蛇,兇猛地撲擊著,要將吳天的血肉吞噬!


    吳天傲立原地,動也不動,眼看就要被萬蛇吞噬的刹那,他突然探出右手兩指,輕輕一捏。


    漫天劍影驟然化為虛無。


    軟劍的劍尖,被吳天的二指緊緊夾著。軟劍彎曲成誇張的弧形,左右不停抖動著,仿佛是一條受驚的蛇。


    吳天左拳向前慢慢揮出,正中疾撲過來的宋文新前胸。


    在旁人看來,與其說是吳天一拳擊中了宋文新,倒不如說是宋文新自殺似的直接撞到了吳天的拳頭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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