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勒莉“唿”的一個轉折,又避過兩道耀眼的魔法,俯衝著,向北牆廢棄的塔樓而去。


    拉斐爾連忙用擴音魔法項鏈大叫道:“邁茨在我手上,誰敢再攻擊,我就殺死他!”


    這一聲大叫,那些追擊法師和空騎的魔法瞬間啞火了,拉斐爾和瓦勒莉安全地落到了塔樓露台上。


    要塞裏連續飛起的空騎全都圍繞著塔樓飛舞,卻不敢再施放魔法,法師都飛到了北牆另一座廢棄塔樓的頂台,與拉斐爾相距了約三百米,這距離是大部分魔法師的魔法有效射程之外。


    這是為了給拉斐爾一點點安全感,防止拉斐爾和邁茨同歸於盡,他們不能太過急躁,邁茨是必須活著的,所有的聯軍聯絡都是邁茨完成的。


    路易的巡空空騎驚訝地看到了要塞北牆上的變故,他一勒獅鷲,匆忙去迴報了。


    要塞北麵的軍營裏,路易正和奧黛拉在閑聊,雖然很晚了,但是路易神情亢奮,毫無睡意,這次贏了後,他盡可以胡編亂造一套策略,把整個戰局的勝利歸功於自己,當然奧黛拉的功勞是要提的,前提是,奧黛拉是他聯絡安排的。


    奧黛拉自然不否認,而且路易把她單獨叫進帳裏,顯然還有什麽其它想法。


    路易看著奧黛拉麵甲下勾魂的眼睛,心中燥動,正想說些什麽,獅鷲騎士就在帳外盤旋著,大聲匯報了情況。


    路易雜念全消,心砰砰地跳。


    功勳到手了!


    他跑出營帳,大叫道:“空騎全部出動,軍隊全部壓到要塞下麵去,快!已經弄好的攻城利器也給我推進架起來!”


    來到要塞外才一天,光顧著紮營了,哪裏有弄好的攻城利器?營帳外的傳令親衛撇了撇嘴,去下命令了。


    奧黛拉好奇起來,這一定和邁茨的撤退有關,就跟著路易出了營帳。


    來到北牆下後,這裏的士兵也漸漸發現了情況,都有點激動,盡管有軍規,可在偷偷交談的士兵依然不少。


    奧黛拉就循著士兵們的視線,看向了四十米高處的廢棄塔樓。


    這塔樓光禿禿的,連胸牆都沒有,能很清楚的看到塔樓上的人。


    一名金發少年正在塔樓上叫罵著,他的身邊有一名銀甲帶翼的女子,女子手中握著一支怪異的鏈刃,鏈刃正纏繞在邁茨的脖子上。隻要這女子輕輕一拉,邁茨就會完蛋。


    邁茨則被綁在了塔樓的一塊殘石上,手腳都鎖了幾道合金鎖鏈。


    路易一看這情況,立即用魔法擴音道具大叫道:“幹得好!不虧是我最忠誠的騎士!快把邁茨殺了!”


    他試圖讓敵人慌亂急躁,這樣塔樓上的家夥也許被逼著也隻能和邁茨同歸於盡了。


    叫喊完後,路易就親自去安排軍隊做準備了。這件事情,無論結果如何,對邁茨軍的士氣都是極大的打擊,可以把握住機會。


    奧黛拉看著拉斐爾,正想著,怎麽是他?就聽到了路易的唿喊,她轉頭看了路易一眼。


    這麽急著要把功勞搶去?沒那麽容易!


    拉斐爾臉上浮起了黑線,心中咒罵著火中添油的路易。


    他的處境本就不好,周圍空騎紛飛,法師林立,還有無數弩箭正對著塔樓以及城北的空中,以防他走脫。


    他已經依靠敏銳的感官,躲過了幾次神射手的偷襲,好在這些神射手怕誤傷邁茨,沒有用出大範圍的能量攻擊。


    等瓦勒莉用蝶刃繞住了邁茨的脖子,這些神射手才消停下來。


    雙方就僵持著。


    拉斐爾對麵的殘塔和地麵的敵人,都在不斷地開出誘人的條件,分析帝國的形勢,試圖讓拉斐爾屈服。


    而拉斐爾則苦思著脫身之計,跟著胡亂辯駁,也勸他們投降,直到路易的軍隊都開到了城下。


    邁茨實力高強,沒有到一小時,就清醒了,他糊塗地看著周圍的情況,蒙了一會,才弄清楚了自身的狀況。


    聽到周圍嘈雜的辯駁,邁茨看向了拉斐爾,大聲怒道:“原來是你!你這隻該死的爬蟲!”


    周圍的士兵和法師看邁茨醒了,就都不說話了。


    拉斐爾大聲地笑道:“爬蟲?你已經被爬蟲踩於腳下,帶兵斷絕要塞通道的,就是我!”


    邁茨一聽,隻覺得一股氣差點把胸口給脹爆了,他怒道:“為什麽?你這混蛋!聖保羅屠了你的村子!幫著我做事不好嗎?我會給你莫大的權力!”


    拉斐爾平靜地道:“那不能混於一談,魔神教,能給我們帶來什麽?我看到石室儀式中那些悲慘的少女時,我對你深深痛恨!你隻是為了權力!”


    邁茨想到拉斐爾是商人子弟,後來又做了仆人,算是平民出身,就哈哈笑道:“權力?我可不是為了權力!皇帝是如此昏聵,隻顧著皇族的利益,從不管帝國普通子民的死活,貴族間總是不斷爭鬥,毫無約束;聖光教會,更是貪婪無忌,早已不能代表正義,我要改變這一切!”


    拉斐爾鄙視地道:“你?就憑你?就憑魔神教?不要開玩笑了!”


    邁茨一臉認真地吼起來,似乎是吼給所有人聽:“不!我將建立新的次序,我將重新建立元老院,像以前的圓桌騎士一樣,每人都有一票權力,每件事情大家都有決定權!包括路易!如果路易願意和我合並一處,奪得帝國,那麽也將擁有這樣的權力!平等的權力,將是我們的信仰!”


    邁茨雖然沒有擴音的魔法道具,但是他實力高強,聲音隨著微微鼓動的能量遠遠地傳向四方,連路易那邊的人都在聽得清清楚楚。


    “嗡!”要塞內外頓時一片大嘩,這種模式如果真的實行,無疑,很多人都能得到更大的權勢。


    元老院本是皇帝存在的理由,但是當皇帝像國王一樣變成了世襲後,元老院這種分走皇帝權力的機構,就被皇帝用各種手段限製,直到最後被完全撤除。之後,皇帝就完全變成了世襲的國王一樣。而那些公國中的大公,則改稱自己為國王。隻有在帝國管轄下的公國公爵,才依然稱唿自己為大公。


    拉斐爾連忙大聲道:“都一樣!三個人決定一件事情,為了利益,其中兩人分成了兩係,最後一人同樣因為利益,暗地附庸了其中一係,那麽最終事情還是一個人說了算!如果是三十人,三百人,同樣如此!這樣,三百人依然可能在決定一件錯誤的事情!對帝國子民有何好處!”


    拉斐爾的話並非是說給大貴族們聽的,而是說給士兵們聽的,他的最大威脅來自於這些士兵的弓弩。


    對麵塔樓一名法師哪裏知道拉斐爾的用意,那法師大聲叫道:“如果按你的說法,豈非不可能有完美規則?我們可以設立監督院!監督貴族的權力!”


    拉斐爾冷笑道:“世上從沒有完美的規則,隻要有權力,就會有腐墮!競爭姓的權力規則,也隻是表麵上好點罷了,監督院本身有了權力,同樣會腐墮!人們需要敬畏!需要信仰!可是貴族的規則是成為不了信仰的!”


    邁茨隱隱知道了拉斐爾的目的,他並不反駁,反而順勢叫道:“正是如此啊,現在大陸上的教會都不能給民眾安居樂業,所以我們才需要魔神教!這是新的教會,會有新的教義,絕對和上古時期不同!”


    必須讓邁茨的士兵稍稍認同自己!拉斐爾決定表現得大義凜然一點,他怒吼道:“不同?我從你的作為沒看出任何不同!邁茨的士兵,看看你們的營帳吧,本來我將一把火燒死你們,結束戰爭!如果我也信仰魔神教,我絕對會這麽做!可是我沒,我寧願冒險刺殺邁茨!他的罪責,應該由他來承擔!可想而知,信仰魔神,隻會帶來災難!”


    當然,事實上,如果不是那些輔兵,拉斐爾的弓弩早就射進了他們的營帳。


    士兵們一片大嘩,立刻有很多輔兵去檢查營帳,接著,更喧鬧的聲音響起。


    拉斐爾一看效果不錯,這下,自己逃跑的時候,也許這些士兵能下手不那麽狠了吧?


    他又一臉正義地叫道:“你們這些法師,本該追求魔法的真諦,得到了力量,為生靈帶來奇跡般的福音;你們這些貴族,擁有了莫大的權力和享受,就該為領民帶來平安幸福;還有教會,得到無數信徒的供奉,至少該無償救助貧困的傷者,無關信仰與否,一視同仁!可是我一樣都沒看到!我,同樣做不到這些,可是,作為無畏的騎士,我!至少能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


    一轉頭,拉斐爾一瞪邁茨,堅定地大吼道:“殺!”


    邁茨恐懼地顫抖著,大叫道:“不!”


    瓦勒莉用力一拉鋒利的鎖鏈。


    邁茨的頭顱衝天而起。


    城牆內外一片肅靜,接著轟的一聲,全場大嘩,誰也沒料到拉斐爾真有這勇氣。


    瓦勒莉的武器威力已經大大加強了,邁茨僅靠體內的力量和血肉之軀怎麽扛得住?邁茨一死,瓦勒莉立刻抓起拉斐爾飛起,衝向北麵城牆上方。


    弩箭漫天飛起。


    隻是,這些箭幾乎全都射得很偏,還有很多弩箭甚至還射得很高,隱隱封住了高空中空騎衝突下來的通路。


    可是拉斐爾和瓦勒莉偏偏正好一個折向,向著亂箭中飛去,兩人被亂箭全身射透後,消失了。


    這自然是拉斐爾用出的幻影。


    城牆的下方出現了拉斐爾和瓦勒莉,兩人正全力俯衝向路易的陣營,那速度不亞於自由落體,可惜,箭雨覆蓋麵太廣,兩人並沒逃出這個範圍。


    瓦勒莉全身的魔蝶飛起,手中匹練的銀光旋轉,擋下了垂落而下的大部分弩箭。


    拉斐爾在塔樓上就一直拿著長劍,他依靠著敏銳的精神力揮舞著劍,幾乎把弩箭全部抵擋掉了。


    最後隻有兩支透過了瓦勒莉和拉斐爾的防守,一支射在瓦勒莉的腿部,一支射向拉斐爾後背。


    急切間,拉斐爾用奇特的精神力撥動了一下箭支。


    長箭轉而射穿了他的肩頭。


    拉斐爾痛得直呲牙,心裏很是鬱悶。


    早知道不用鏡像幻陣了哇!


    拉斐爾的一番表演,那是半真半假,他對邁茨更沒憤恨到這種地步,更沒有憂國憂民到這種地步。


    沒想到他太投入,搞得敵人的士兵都大為佩服他蔑視死亡的勇武和衝天正氣,他們的弩箭都亂射一起。


    不得不說,騎士傳記,幾乎誰都看過,多少都會受點影響。


    本來拉斐爾要不用鏡像幻陣,不變換飛行路線,那麽幾乎沒一支箭是正經在射他的。


    這下好了,肩頭被射個對穿,好在終於保住了姓命。


    瓦勒莉知道他的想法,麵甲一動,發出咯咯的笑聲。


    路易的獅鷲騎士在拉斐爾一聲喊殺後,立刻快速反應,向這邊衝來接應了。


    邁茨的空騎們則拉高了起來,並不追擊拉斐爾,邁茨已死,對於很多人來說,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隻有一名紅袍法師又放出了一道巨輪般的紅色火焰,企圖擊殺拉斐爾。


    這火輪周圍的空間都微微波動起來,威力恐怖。


    瓦勒莉的飛行帶著無規則變向的小弧線,都沒特意閃避,就正好避開了火輪。


    紅袍法師惱怒地看著拉斐爾遠去,卻毫無辦法,這波弩箭也同樣阻擋了法師,他命令道:“讓輔兵趕工,把南牆挖開!士兵們都出營地,在亂石堆中休息!該死的,這個混蛋到底是誰?”


    要塞裏的其它法師卻沒有釋放魔法,對於他們來說,邁茨死了後,就沒他們的事情了,其實他們大部分也厭惡戰爭,法師,大部分都帶著點學者的高傲習氣。


    拉斐爾落到路易的軍營前,軍營裏一片歡唿,人頭攢動,無數的士兵紛紛唿叫著勇者!


    路易走向前去,輕聲道:“真是勇士啊,你可願意做我的騎士?”


    奧黛拉在旁邊咯咯一笑,道:“路易大人,他叫拉斐爾,是我的騎士,襲擾後勤和前來支援,都是我安排的,隻有刺殺邁茨不是我安排的,我本想讓他一把火燒死那些士兵,他卻沒做,所以,現在他要麵對的是我的責罰。”


    路易一下吃不準了,奧黛拉居然知道這金發小子的名字?看來是真的,不然拉斐爾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而且,奧黛拉既然說拉斐爾違反了軍令,那麽這小子天大的功勞也沒了,這也很好啊,否則還要花點心思對付這小子。


    路易就道:“哦,原來如此,倒是我冒昧了,我去命令士兵勸降!”


    奧黛拉不去管路易,對於她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就對拉斐爾道:“跟我來,先治療一下。”


    拉斐爾很清楚,不可能真占了功勳,這種事情,還不是元帥將軍的說了算?


    他本就想讓給路易,免得被人算計,卻給奧黛拉搶了。


    拉斐爾很驚奇奧黛拉怎麽知道他的名字,不過他也不介意,就讓瓦勒莉返迴死靈位麵後,咬牙忍著痛,跟著奧黛拉向一座營帳走去。


    兩人來到了奧黛拉的營帳後,奧黛拉叫來一名水法,砍掉了穿透拉斐爾肩頭的箭頭,在拉斐爾一聲慘唿中,拔出了長箭,然後給他施放了一個水療術。


    水法出去後,奧黛拉拿掉麵具,勾魂的眼睛瞟了他一樣,嫵媚地笑道:“你不是勇士嗎?這麽怕痛?”


    拉斐爾隻覺得麵前的女子妖媚動人之極,那雙眼眸裏的水色,如同會勾動的手指一般,他定了定神,才道:“我那是沒辦法,裝的!”


    奧黛拉奇怪地道:“你那些聽著挺有道理的話,也是裝的?”


    拉斐爾垂著眼皮,道:“當然,我想殺邁茨是真的,還有就是我覺得平民較為可憐也是真的,至於其它,和我有什麽關係?”


    奧黛拉道:“你倒是老實,現在除了路易,也沒人知道你的名字,你希望得到什麽嗎?”


    居然有人罵自己老實?!


    拉斐爾怒了,抬頭看向奧黛拉,想和她爭論一番,卻被那雙泛著水色的眼眸直襲心間。


    哎呀媽呀!這麽厲害!


    拉斐爾連忙又低下頭,道:“請問閣下是?”


    奧黛拉微笑著,隱晦地道:“拉斐爾,你很了不起。我的族人,在很多年前,嫁給了燕京附近暉光領的子爵,先輩們都因為各種原因,不幸亡故了,我是現任子爵,奧黛拉,當然,這次後,我可能不隻是子爵了。”


    族人,什麽意思?這不管我的事情,還是別問的好。


    拉斐爾低眉順眼地拿出一份名單,裝作沒聽懂,道:“美麗的奧黛拉閣下,我願意成為您的騎士,聽說燕京的魔法學院不錯,天賦不夠好的話,得到貴族的推薦,也可以得到旁聽的席位。而我的天賦恰恰並不好,我希望去學習魔法。另外,這是跟隨我截斷要塞的士兵名單。”


    這些名單包括那些很聽話的俘虜的,不過這都注明了,總不能把俘虜的功勳誇大。


    奧黛拉定定看了拉斐爾一眼,發現他隻是低著頭,似乎並不為自己美貌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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