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雪清河的昏迷,房間裏的氣氛格外的壓抑。


    唐焱站在原地沒有動靜,閉著眼睛隻剩粗重的喘息,雙手死死攥緊,發出細微的哢嚓聲。南無念的恐懼和痛苦也到了極限,在雪清河再次被抽打的時候嚇的昏迷過去。十個乞丐莫名其妙,目光在地上的金幣和女人身上來迴轉著,不敢胡亂行動。


    五判官揮揮手,示意龍鱗隊員把乞丐們全部轟出去,向前幾步,勸慰道:“少爺啊,看樣子問題開始複雜化了,老頭子我建議慎重些處理。我沒聽說過什麽太祖,但法藍塔既然敢冒著風險隱藏尼雅,肯定是個讓他們不惜瘋狂的東西,我們動用強硬手段不一定能迫使他們就範。


    現在尼雅的記憶又出現錯亂,指不定是這群古怪的術士搞得什麽把戲,但她應該是很虛弱,經不起大的刺激。


    這樣吧,我們先按兵不動,等馬老大他們趕來後再一起拜訪法藍塔,雙方坐下來好好談談。”


    唐焱從‘呆滯’中迴神,慢慢的轉頭看向五判官,目光慢慢迴歸了焦距,但在陰沉的臉色下,眼神略微顯得怪異。


    五判官撓撓頭,幽幽歎息:“這件事本就牽扯很大,要是鬧開了,牽扯範圍會更廣,不是少爺你自己能抹平的。”


    唐焱漫步走向五判官,直到差點貼近身體,複雜的目光看著他:“我審南無念的時候,你在場,我問雪清河的時候,你也在。你腦袋糊塗了?老眼昏花了?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冰冷且毫不留情的一句話,讓五判官微微愕然。


    唐焱伸出手,僵硬的攥緊,指尖重重的點著胸口,沉悶的撞擊聲在房間迴蕩,猛力的點擊也讓唐焱的身體明顯顫動:“那是我妻子!!我唐焱的妻子!!法藍塔竟然要用卑鄙的手段,讓她愛上另外的男人?而這個男人還打著注意要霸占她的身體!


    如果我沒有提前過來,如果我沒有采取這些強硬措施,如果我不知道情況,我妻子豈不是要被被人下黑手,對於尼雅來說,這是什麽遭遇?公平嗎?你跟我說說,等她將來清醒過來,是會坦然麵對,還是在屈辱中自殺!”


    “少爺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五判官苦笑著咧嘴,向後挪了兩步,道:“我們九龍嶺不怕事,真到必須要鬧,老頭子我豁出這條命去,也願意替少爺捍衛聲譽。但現在法藍塔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尼雅,即便是我們找到了他們,他們也會以‘模樣相似的另外一個人’為理由進行辯解。


    老頭子我的意思是,先禮後兵,先去跟法藍塔碰個麵,他們要是願意做協議,雙方皆大歡喜,他們要是不知好歹,我們賠少爺鬧個天翻地覆。”


    唐焱用古怪的眼神盯了五判官很久,盯得他渾身不舒服。


    “少爺,我們都冷靜……”


    “五叔,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我給你做個自我介紹。”唐焱眼神很怪,聲音很緩,語氣很沉:“多年之前,很多人說過我不成熟,我一直在嚐試著改變,變得有些不像我了。我接受這份改變,也應該做出改變。


    但是……凡事都得有個界限,再怎麽改變,我唐焱起碼是個男人,有血有肉有骨氣的男人,我唐焱是個先生,在跟尼雅確定婚姻後,我就要擔負起一個先生最起碼的責任!


    改變不等於怕事,改變不等於丟了血性和尊嚴。


    談判?法藍塔配嗎!!


    我唐焱自認還算能忍,但得分什麽場合,分什麽事件,像法藍塔他們的所作所為,我有很多迴應方式,但絕對不包裹微笑!更不包括忍受!”


    “少……”


    五判官還想開口,唐焱卻在直視著他的同時,一腳跺在了身邊南無念的臉上,恨恨的碾搓,直至頭骨傳出哢擦聲,這才慢慢停下,但已經陰沉森冷的目光依舊牢牢落在五判官的雙眼:“你不是很想看看我在突發事件下的反應嗎?你們九龍嶺不是很想確定我唐焱究竟什麽性情嗎?


    這一次,我就讓你們看個夠!瞪大你們的眼睛,看看我是唐焱怎麽把法藍塔鬧個天翻地覆,看看我唐焱不依靠九龍嶺怎麽活著離開祝福平原。再看看我唐焱這個外人眼裏的‘瘋子’、‘不成熟’、‘紈絝’,是怎麽從南部邊荒一個被家族拋棄的孩子,活著走進浩瀚中原,是怎麽在二十年內成長到可以滅殺半聖!


    還有,五判官,我跟你不熟,叫你一聲叔叔,純粹是尊敬,不是說我唐焱渴望著巴結你們九龍嶺。我說一次,隻說一次,豎起耳朵聽清楚了,尼雅是我妻子,誰敢阻擋我拯救她的腳步,哪怕是一定一點的阻止,也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唐焱陰沉的話語猛地一收,再沒理會五判官,扯起昏迷的南無念和雪清河,收進黃金鎖之後徑自離開胭脂樓。


    留下麵麵相覷的龍鱗隊員,追也不是,留也不是。


    副隊長揉揉發漲的額頭,走進房間倚在了房門上,朝著滿臉苦澀的五判官吹個口哨:“玩大了吧?你怎麽迴去交代?跟著你就從來沒撈過好兒!馬老大和相公他們可是很欣賞少爺的,你現在這鬧得……怎麽收場?”


    五判官苦笑著歎口氣,聳聳肩:“別管了,先想辦法盡快聯係無心相公,不敢他們等沒等到馬老大,先過來幾個鎮鎮場子,我看這件事情……恐怕要鬧得很大。”


    唐焱離開胭脂樓,進了古城邊角區的髒亂地帶,停留在昏暗的胡同裏默默地調息,但說是調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殺虐與血氣,還是清晰可聞,連胡同外麵過往的行人都有所察覺,探著腦袋向裏麵張望,還以為裏麵藏著什麽野獸。


    “法藍塔,唐爺爺陪你們玩個夠!”


    唐焱凝望著夜幕的斑駁星辰,眼底積聚出濃濃的血色,久久的凝視,血色陡然一獰,化作無盡的殘暴。從黃金鎖裏取出一張寬長的白紙,用南無念的學,龍飛鳳舞的寫下滿滿的血字。


    夜幕越發深沉,古城多數區域都漸漸褪去夜市的繁鬧,開始恢複平靜,但金樓所在事件現場依舊熱鬧,越來越多的術士代表聚集到這裏。事情牽連到四個強悍家族和法藍塔直係後代,如此膽大妄為的劫持行為簡直就是對他們赤果果的挑釁,他們都需要做個姿態,來了解情況。


    來自城守部隊的嚴密搜查沒有放過任何的旅店,連附近住戶的家裏都沒放過。


    短短半夜事件,事情越鬧越大,搜索範圍不斷向其他內院長老負責的區域擴散,來自法藍塔內部的命令也要求各個內院長老加強自己負責區域的檢查力度。


    趙文清已經趕到金樓始發地,而且這個時候,她也最終確定了三位隨同老嫗失蹤了兩個。


    “唐焱來了!”


    站在空蕩蕩的浴房裏,趙文清看著房頂破爛的洞口,逐漸開始肯定自己不願意相信的事實,雖然沒有跡象清楚地表明,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斷。


    隻是她還有些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唐焱,為什麽不直接帶九龍嶺進法藍塔要人?非得在這裏鬧些混亂?


    “怎麽可能是唐焱?”方辰老祖皺眉看著趙文清,沉聲道:“文清,你從哪判斷的?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法藍塔塔主不在太平古城,九龍嶺這時候殺過來,恐怕沒人能夠阻止。


    但是想象中的九龍嶺行動不應該這麽快啊,畢竟誰都沒有透漏出尼雅在法藍塔的消息,這屬於高度機密。九龍嶺就算是懷疑,也不會確定,不至於就因為一些懷疑而行動破壞事件。


    趙文清沒有迴答,直覺告訴她,十有**就是唐焱在行動,但至於為什麽采取這些措施,還是想不太清楚。


    就在這時候,一名法藍塔弟子慌慌張張的衝進來,麵無人色,步伐慌亂,甚至忘了禮數,橫衝直撞的進來:“老祖……出……出出出大事了!”


    “站穩嘍!成何體統!”方辰臉色一寒。


    趙文清平靜淡漠,但心裏已經生出不祥的預感。


    “內城……內城的牆頭……”這名弟子像是驚嚇過度,又像是有事情難以啟齒,眼睛不自覺的瞥向出事的四個家族的長者們,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看什麽看?!有話就說!!”四個家族的老者們臉色不善。


    “冷少爺他們……找到了……”


    “噢?在哪!”


    “說啊!!急死我了!!”


    “你倒是說話啊,這樣的貨色怎麽進了法藍塔?!”


    這名弟子咬著牙、皺著眼,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半天憋出句:“找是找到了,但隻是一部分,四位少爺……隻……隻找到了頭……”


    場麵氣氛陡然一變,眾人先是一怔,旋即勃然色變,一個脾氣暴躁的老頭直接咆哮一聲,一把扯住這名弟子的脖子:“什麽是隻有一部分?!你tm給我說清楚!!”


    弟子差點哭了:“真的隻是一部分,內城的守衛剛剛突然在城頭發現了四個腦袋,就是四位少爺的,但……但沒找到其他的部分……”


    “啊!!是誰害我孫兒!!”


    “是誰在太平古城放肆!”


    “膽敢殘忍殺害我族子弟,uu看書.uuansu欺人太甚!”


    “隻留首級,不現殘軀!好殘忍的手段,好惡毒的性情!”


    “南無念呢?隻有四位公子的,沒有發現南無念嗎?”


    四家族的長者們像是點燃的炸彈般徹底怒了,焦急了半天,竟然等來了死訊,還是殘忍的肢解!


    群情憤慨,怒不可遏。


    此等恥辱,實乃古城百年之最,現在不隻是挑釁了,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宣戰。


    “走,過去看看!!”方辰帶著一群盛怒的老者迅速趕往內城方向。


    趙文清稍稍落後兩步,向身邊老嫗吩咐:“你先迴主塔,提醒各位長老,就說是我的意思,我猜測唐焱可能提前來了,讓他們做好防範,另外想辦法盡快聯係塔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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